第24章 惊闻

“前辈，莫非你还能怕我跑了不成？自从大成之道以来，有谁能从凝元手中逃掉的？您不会连这点儿自信都没有吧？”心里把公羊樽骂到了三代以上，但嘴上还得求软，花朗此刻可算晓得自己原来一点儿所谓的侠者风骨都没有，“幸好除了天地没有其他人听到，至于这只死羊，一个敌国之人，以后等我本事了，第一个拿他烤来吃！”“当然，哼……”公羊樽双手又背在了身后，尖下巴一扬，不屑鄙视之意赤裸裸的从其眼中喷射而出，“当然不是怕你跑掉！小子，不是老夫戏弄于你，你若是能从我手中逃掉，老夫以后跟你姓！哈哈……”“那就是怕有人救我，担心我趁机溜掉？”“哈哈……”公羊樽一阵长笑之后，眼中突然寒光四射，“小子，得到了你就好比是习武之人凭空多长了一寿，多人之力却成就一人之修，即使有人能从我手中救得出你，我且问你，若是他知道你之‘用处’，你在他手与在我手有何区别？即使他不知，不过难免老夫一时气愤之下帮你传告天下，哈哈……到时非但是你，就连你的父辈兄长乃至于天官府中的任意一人恐怕都将成为众矢之的，到那时，我且问你，你意欲何为？……恐怕唯有一死罢了，所以小子，我既不是怕你跑掉，更不是担心你趁机而逃……”“那为什么？”听了公羊樽一通大道理后，花朗的脸都白里透黑了，“只要你助我达成所愿，我便让你踏上凝元之境，到时，你自会明了……”公羊樽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儿，“死老鬼，你会让我踏上凝元？除非你突然嗝屁了！”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与其做牵线木偶，成为公羊樽活着的“口粮”，还不如死了算了，花朗心下一阵悲凉，但转眼便被随之而来的愤怒所淹没，“你个不要脸的老杂毛，也不照照镜子，爷爷我会和你一起同吃同睡同住，看你那又白又瘦蔫了吧唧的羊屁股？别做梦了！不就是一死么？不劳你动手，小爷我……”“你那两个同伴的性命你也不在乎了？”公羊樽一挑眼眉，一副早就料到你小子有这一手的模样，“小子，你错就错在将你的重情之处宣示于人，若是当时你对那二人不理不睬，我或许反而还会有所顾忌，但是现在，哈哈……”公羊樽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怎么？你不死了么？”“你还没死呢，小爷舍不得把你剩下！”“哈哈……”出乎花朗的意料，公羊樽非但不恼反而再次大笑起来……“不错！论年龄，我必定早你先死，你大可把我熬死嘛，哈哈……”花朗一时被公羊樽的脾气弄乱了……“你死之前会放过我？”虽然有点儿明知故问，但花朗对那唯一的解脱之机难免不心存侥幸，“为什么不放？”公羊樽眯缝着双眼嘴角带着笑，看起来非但没有嘲讽之意，反而语气中还透出几分决绝，“我是敌国之人，照你所说，我日后必能步凝元之境，能为本国除去我这么一个‘威胁’，你有什么理由不做？”“我有故土之思，亦有故人之念，唯独没有故国之情……”“小子，遇到我是你的福气，你不要不以为然，身怀异宝终难免不露于人，若是被大周之人知晓，即使你为蔺熊的后代，纵然你有天官府所庇护，恐怕也难逃终生沦为‘人鼎’的下场，况且，或许……”公羊樽冷哼了一声，“而我，心有去处，脚却无根，你只要随了我，非但在我死后你便得享自由外，在我活着的时候，只要你愿意，我亦可把一身技艺倾囊相送，甚至，如果天假我寿的话，临终之前助你步入凝元亦非不可…..”“这算是刁买人心吧！”花朗又不是三岁孩童，岂会如此轻易便听信其言，但苦于内心深处也是无计可施，而且思来想去，恐怕还真是落入其手比暴露于天下的结果要好得多，不过却还有一丝疑惑未解，“你为什么知道我的真气与常人不同？家师不下于你，我自小学艺多年，他老人家却怎么一点儿端倪都没看出来？”“那是因为你身体内的‘元气’我早有所识”公羊樽脸上露出一丝郑重之态，“六十余年前，我曾在异邦见过一“人”其口中人字咬音极重，“正是从其身上，我才知晓‘元气’何为，也才明了武之大道远非武者所能达之最终点，在大成之上仍有可踏之阶，这也是我死之前不杀你的原因之一，虽然老夫我看不到那阶梯之上为何‘物’，但想必以你之岁月，当可有此一望，”公羊樽不理会花朗那惊骇的神情，继续口吐惊人之言，“老夫之所以蛰居双驼峰，也正是坚信如那‘人’般之‘物’必定还会现世，奈何岁月蹉跎，三十年的时光化为一场梦境……”说到此处，公羊樽深深叹了口气，“你口中之‘人’到底是人是物？”花朗差点儿被公羊樽的语气给弄崩溃了，“是人是物就直说嘛，弄得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果然这老鬼是一纯武夫，一点儿学识都没有！”一番鄙视之后，花朗也忍不住好奇之心，便张口问了出来。“……嗯，你只是似‘妖’，‘他’却似‘人’，”“这不等于没说么？”花朗刚要开口反驳，不想却见公羊樽竟猛打了一个寒颤，“与‘他’在一起的感觉，老夫此刻依然无法忘怀，”公羊樽一双丹凤眼睁得大大的，空气中亦传来骨节的响声，见这老鬼竟然时隔如此多年，还能紧张惧怕成这般模样，花朗心中亦不敢马虎，屏气凝神起来，“……从内心中，骨头里散发出来的寒意，那是一种比面对死亡更恐怖的感觉，就好像即使死掉自己也无法逃脱那‘人’的掌控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