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皎洁的月光洒了下来。
陆法医一屁股坐到路边长凳上:“不走了,歇会儿,累死我了。”
他从身后拽过来背包整理起来,道符、罗盘之类的林林总总一大堆。千溪甚至还看到了一罐黑狗血,一袋糯米,摇了摇头一阵无言。
她看到一直沉默的夜羽,走过去说道:“在担心她?”
“嗯。”夜羽拿出挂坠,挂坠散发出微弱的光,“一定距离内,一半挂坠散发出能量,另一半就会有反应。她现在有危险,应该还能撑住,但是我们要加快脚步。而且我担心,这幻阵会再起变化。”
“啊!!”像是在印证他的说法,从远处传来一声女孩的惊叫声。
夜羽猛然攥紧了拳头,是于畅的声音,从醉心湖方向传来的。
夜羽不顾一切的往那边跑去,千溪和陆法医紧跟在后面。关心则乱,他们谁也没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
越接近醉心湖雾气越大,陆法医的体质再好毕竟是普通人,加上刚刚起步他就落在最后面。
慢慢的,前面的夜羽和千溪只剩下模糊的背影。陆法医上气不接下气:“不行了,夜少跑起来跟牲口似的,千溪一大姑娘也这么彪悍。”
他慢下脚步,继续往前走,想着总会在醉心湖见面的,也不怕走散。
前面的雾气似乎散去了。呈现在他眼前的,竟是一片公墓。头顶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猩红色,照下的月光也带着淡淡的红。
陆法医暗叫不好,知道自己肯定被盯上了。他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大腿,很疼,暗想道,如此真实的幻境吗。
他拿出几张符捏在手里,沿着墓地的路继续往前走。穿过一个又一个墓碑,陆法医不经意间的一瞥,让他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墓碑,他停在墓碑前,看着上面的照片,那是一张身着一身警服,脸上带着淡淡笑容的年轻人的照片。
陆法医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墓碑上面的照片竟然是他,准确地说是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照片下方写着陆弘武之墓。
陆法医用颤抖的手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尽管知道这是幻境,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但有些东西太重要了无法忘记,尤其又是如此真实的幻境。
那是他不想再记起的回忆,是他埋藏在心里永远不想触及的痛。
陆弘武,是他的双胞胎哥哥。从小,他们就很像,不管是相貌还是性格,甚至有着共同的爱好和相似的理想,考取了同一所警校。
那时的他们,成绩和相貌都相当出色,被人们称为警院双雄。
那时的他们,少年得志,意气风发。
一切的改变,也发生在那时。
某次,陆弘文听说某富豪家闹鬼闹的很凶,重金悬赏法师捉鬼。唯物主义的他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肯定是有人装鬼作怪,年少气盛的他自告奋勇前去。
哥哥陆弘武知道后不想让自己的弟弟多事,却怎么也劝不住。
陆弘武从小就很爱护这个比自己晚出生几分钟的弟弟,不放心之下便陪着去了。
没想到,真的出了事。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完全颠覆了陆弘文的人生观、价值观。他见到了前所未见的灵异事件。他忘不掉那天晚上猩红的圆月,更忘不掉为了救自己惨遭杀害的哥哥以及那临死前的惨叫声。
也是那天晚上,他遇到了后来的师傅,茅山派前任掌门。是他的师傅救了他,替他哥哥报了仇。
也是从那天开始,他相信了世上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存在,他开始跟随师傅学道。
这件事,被他深深的藏在了心里,他无法原谅自己,因为自己的鲁莽害死了亲哥哥。
他毕业后离开了原来的城市,把这件事放在了心里最深处。他本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原来只是自欺欺人。
陆弘文擦掉脸上的泪水,暗暗道:“哥,你安息吧,师傅已经替你报了仇,是我对不起你害了你,我只有好好活着完成你没完成的心愿,来弥补我心中的愧疚。”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去。背后传来一道跟他声音一模一样的声音:“阿文,连你也要抛弃我了么,我们兄弟不是说好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么。”
陆弘文听到这个声音,瞬间泪流满面,他转过身,什么都没有,大声喊道:“哥,是你么。我是阿文啊,我在的,一直都在。”
“阿文,我一个人真的好孤独啊,你都不来看看我,我好孤独啊。”
陆弘文跪坐在墓碑前,已经泣不成声。从他背后伸出来一点东西,是一只修长的女人的手,扣在了陆弘文的脖子上。
雾猛然间大了起来,慢慢弥漫了整个墓地。
。。。。。。
另一边,千溪边追着夜羽边感觉不对。这距离,太远了,从刚刚的地方到醉心湖根本没这么远。她对身前的夜羽说了句停一下,夜羽也不答话,停了下来默默站在那里。
千溪想了下,猛然回头道:“陆法医呢,他不是一直跟在后面呢。”
但是除了白茫茫的大雾,什么都没有。
千溪纳闷夜羽怎么不回自己话,正要转过头来,头上被什么东西重重打了一下。
在昏迷前的瞬间,她模糊中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却是存在在她噩梦中,永远不想见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