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兰还沉浸在李存孝惨死的阴影里,李绍宏要拉王心兰拥入怀中,王心兰挣扎着,李绍宏道:“以前心兰妹妹不是经常缠着我,宏哥哥长,宏哥哥短的。现在是怎么了?”把王心兰硬拉入怀中。
已经是深冬了,枯枝在风中呼呼作响,偶尔有几片没有落尽。
李绍宏指了一下远处的榕树道:“心兰妹妹你看,那棵榕树,虽然是严冬,还是那样枝叶茂盛,有的地方叫它爬山树,农村的人以为“山”音同“丧”,不祥,可是它那么多盘根错节的根,提供养分,尤其为我们佩服的是,榕树一年四季,它都是绿叶成荫,换叶的时间不超过七天,一边落叶,一边就抽出嫩芽,生命如此精彩,难道我们不应该像它学习吗。”
王心兰道:“宏哥哥的游学,真是见多识广啊。”
李绍宏道:“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是我毕生所愿。”
李绍宏又道:“我到过西越国故地,哪里有一种特殊的榕树,不过它的树直直上长,能结出一种类似无花果的果实,微酸里透香甜,清香醒脑。不过用手撕开果肉时候,要把里面的花粉吹干净了才吃,是不是很有趣!”
看着王心兰渐渐露出笑容,杨柳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一个念头渐渐形成。
拉过王心兰到一边,轻轻问:“我见兰儿自从存孝去了之后,没有笑容,但是也不能沉浸在苦痛之中,你看我们一家老小都要依靠你。要尽快从里面走出来,我决定把你和绍宏的事办了!”
王心兰道:“我和宏哥哥什么事?”
杨柳装做恼了:“你和李绍宏青梅竹马,那天你们在山坡上滑行,李绍宏为了救你,残了身体,你爹当时就把你许配给他做媳妇了。”
王心兰道:“我还在思念着存孝,很悲痛,隔一段时间才结婚。”
杨柳道:“不能让你这么折磨你自己了,办一场喜事冲一下。”
王心兰暗暗叫苦:自己喜欢的人是阿漠,可是现在要嫁给李绍宏。温淑芳穿越到古代,埋怨这个王心兰也是,要自己承担她的一切,不嫁李绍宏,人家会说王心兰忘恩负义;嫁么温淑芳是已经结过婚的人,知道无性的婚姻意味着什么,怪这个阿漠的贪图军功,全然不顾感情的事!
再看李绍宏,在甜甜的笑着,单是看他的学识,隽秀的模样,还是很能吸引姑娘的,只是…
金莲过来抱着王心兰,随李存孝的叫法道:“恭喜阿姐了,愿你俩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小继州过来亲了一下王心兰道:“恭喜姑母。”
王心兰装着发怒样子道:“你恭喜姑母什么?”
李继州童稚声音道:“就是妈妈说得永接糖果,好吃到老!”
王心兰笑了,金莲骂道:“天天就想着吃!”说着就要打屁股。
小继州叫道:“姑母救我!姑母救我!”王心兰护着不让打。
王心兰抬头看,见李绍宏从心里就发出来笑容。王心兰心情复杂。杨柳又把李绍宏叫道一边:“你看!现在心兰心情很糟糕!我想把你们的喜事办了!你意下如何?”
李绍宏道:“多谢阿姨!我会永远对兰妹妹好的。”
杨柳道:“那事不宜迟,你就赶快回去通知你的父母,让他们赶快来为你完婚!”
“我的父母都被乱军杀死了!我游学回家,父母已经死了多日!我恨我不孝,没有留在他们身旁!”说着泪流满面,“见到你们,我就想把这个噩耗告诉你们,只是看到你们为李存孝的事情太悲伤了!才没有说。”
杨柳道:“多懂事的孩子呀,苦了你!”
唐朝末年的民间婚礼,还是延续周《礼记?昏义》,规定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是由于战乱,这些繁文缛节都免了。只是征纳之物有合欢、嘉禾、阿胶、九子蒲、朱苇、双石、绵絮、长命缕、干漆等,各有不同的寓意却是万万不能少的吉物。
母亲杨柳要给王心兰做喜服,王心兰道:母亲不用辛苦了,去裁缝店直接做,现在我们也不缺钱。
“傻孩子,我就你一个女儿,我要亲手为你做嫁衣,被褥!”杨柳高兴说道
“谢谢母亲,我和母亲一起完成”王心兰说道。
“算我一个,我也要为阿姐做结婚嫁妆!”金莲忙说道。
王心兰道:“谢谢!到你做的时候,我们轮流看小继州。”
王心兰、杨柳先到到店铺里买了凤冠霞帔,又到布店采购了需要的原料布匹等。绸缎、绢倒是留着很多,不用买。要做的是钗钿礼服,是一种长袖衫长裙,披帛,是在花钗大袖襦裙或连裳的基础上发展出来的。先要裁剪,然后才缝上。王心兰根本不懂,只是给母亲和金莲打下手。然后就是做龙凤被子、蚊帐,喜床由李绍宏直接到木匠铺子买了雇人拉回家。
结婚的良辰吉日,街坊邻居都来帮忙,贴了喜联,挂了几个大红的灯笼,王心兰早早的起床,金莲给她梳了高高的发髻,表示已经是成年人了。青丝犀角带,绿鬓象牙梳,穿上钗钿礼服,层数繁多,层层叠压着,外面穿上宽大的广袖上衣,胸前的抹胸太低,差不多白皙的胸脯都露在外面了,心兰说道:“这样太暴露了,我不穿!”
金莲忙哄道:“阿姐不能这样,今天是完婚的大喜之日,人人结婚都得这样,必须这样穿!”
窈窕倾城女,云鬓花颜;腰肢杨柳软,颜貌海棠娇;霭霭香烟暖,煌煌喜烛耀。金匼匝,玉琮琤。
李绍宏和杨柳在招呼客人,街坊邻居都道了:“恭喜。”
拜堂仪式上,炮竹声声,小孩子在嬉闹,担任们在起哄,好不热闹。穿着大红礼服的李绍宏用红布做的大红花牵着王心兰,王心兰左手拉着红花,右手用扇子遮住脸,只露出眼睛,走过熊熊燃烧的火盆,寓意生活红红火火;走过马鞍,寓意一辈子平平安安。
拜过天地,高堂,正要送入洞房,赫然看到唐昭宗一身素衣打扮,对着自己微笑,王心兰想跑过去给皇帝见礼,唐昭宗摆摆手,示意不用。
礼成,唐昭宗走出了王心兰家。
有人尖着嗓子高叫道:“圣旨到,王心兰接旨!”全部人都跪了下去,内府大太监道:“本朝淑女王心兰,贤良淑德,堪称我朝典范,今值新婚大喜,特御赐黄金百两,白银五百两,绸缎三百匹,钦此!”
“民女王心兰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心兰感动地回应道。王心兰想,这应该就是皇帝的随份子了。
街坊邻居都跪着呼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渐渐黑了,客人已经全部回家,喜房内,王心兰已经很饿了,怕把口红弄花,什么东西也不敢吃。
李绍宏进了新房,喝的酒不算多,拿起秤杆揭了盖头,成双龙凤花烛照得喜房亮堂堂的,双龙凤花烛很长,婚俗要求终夕不能熄灭。在灯下,王心兰妩媚而不娇,大方而秀丽,李绍宏都看醉了。
李绍宏取了两个酒杯,倒了酒,和王心兰喝合卺酒,李绍宏前言不搭后语说道:“喝了合卺酒,我就是你的人了!”
王心兰忍不住噗呲一下笑了,嗔怪道:“今天宏哥哥是怎么了!”
“我就是觉得太幸福了!”李绍宏道。
把王心兰抱到床上,王心兰正要说话,李绍宏拿了一些糕给王心兰吃,一边对王心兰说道:“我拿一些被褥在下面睡,结婚操办事情多,都累了,兰妹妹早点歇息吧!”说着放下鲛绡帐。
王心兰睡在床上,想起小令:准拟寻芳一片.春去已多时,问甚红深红浅?不见,不见,还你一方白绢。如果第二天母亲来验看,怎么交代,想着想着,沉沉睡去。
天亮了,王心兰醒来,暗叫一声:“不好!起迟了!”翻身起床,看地上,不见了李绍宏,准备折了被褥放在床上,拉开被褥,早已是冰凉,在被子的一角,有冰冷水的痕迹。
赶忙收拾了装在床上,准备寻找李绍宏,只见案头有一张折叠的纸,王心兰展开,看到:“兰妹妹,谢谢你给我一个完整的婚礼,此生无憾!只是我已经残了,我真的很爱你,只是爱一个人不能太自私,我要你永远开心幸福,爱不是拥有,而是放手。我走了,不要找我,永别了!”
王心兰看着,已经是泪流满面,原来被褥的水是泪水,王心兰觉得自己太大意了,竟然没有发现李绍宏的思想变化。
母亲杨柳进来,看到王心兰在哭,问道:“我的宝贝女儿,你怎么了!”王心兰哽咽着把信递给了杨柳,红彤彤的被面,鲜艳的龙凤发出耀眼的金光,双龙凤花烛还在燃烧,独独人不见了。
杨柳道:“我的宝贝女儿,别急,一会我发动街坊邻居一起把他给找回来。”
王心兰抱着母亲大哭道:“母亲,他写这样的绝笔,是不会回来了!”
杨柳道:“都怨母亲,对不起,我原以为给你冲喜,要你幸福,想不到事情办砸了!”
王心兰道:“我谁都不怨,只是怨自己太傻!没有觉察到他的变化,要不好好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