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仙人,逍遥自在,足下白云,东来西去,上摘星月,下移山河.....”一嘹亮的歌声响起,太阳还没升起,天处于半黑,娇嫩的歌声从半山坡传来,听到歌声,山坡下的村民纷纷起床。因为听到这歌声就代表天快要亮了。
唱歌的人,是村里的孤儿小黑头。他又黑又瘦,背着一担半人高的木柴,行走在村里的小路上,唱着仙人的歌。
小黑头无父无母,每天半夜山上砍柴,到天亮时节才回村里,那嘹亮的歌声,就代表小黑头回来了,也就代表天亮了。
“你看人家小黑,才十一二岁,就半夜摸黑起床砍柴,你这个懒鬼倒是睡得好生舒服,快给我起来,天都快亮了!还不给我起来,莫非要老娘动手不成?”村头里的妇人打着骂着自己的丈夫,她的丈夫眯着朦胧的睡眼,扭过头去不理会她,继续呼呼大睡。这早上才是睡的最香甜的时候,怎么肯起床。
“哎呀!还睡!”妇人伸手楸住丈夫的耳朵,用力一拉扯,那她的丈夫马上跳了起来,有气无力的骂了几句,开始了一天早上的忙活。
“喂喂,小黑头啊,你可害苦了我啊。”汉子趁妻子没注意,拉住小黑的手,低声说道:“你小子怎么这么早啊,晚点成不成,老子还没睡醒你就来个公鸡报晓了。”
小黑是一个十四岁的孤儿,但是瘦弱的身板,使得他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他被村里的人称为“小黑头”,因为他又黑又瘦,就像一根炭头一样,又没有名字,所以村里的王大婶给他取了这个贴切的名字。
老实说他并不喜欢这个名字,求村里的老秀才给他赐名,谁知老秀才不但没给他取名,反而拿他当劳力使唤,每天叫他砍柴,做饭,洗衣服,料理田地,说要等他成年才给他取名字。
“陈叔,我也想晚点啊,可惜每天忙个没完,不说了,地主又要催我干活了。”小黑头哈哈一笑,头也不回的走了。他每天半夜起床到山上砍柴,快天亮的时候下山挑柴去卖,虽然卖不了几个钱,但是积少成多,为了以后的生活,再难熬也要熬下去。
卖完柴还要到地主那里干活,干完活还要给秀才做苦力,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经过几年的打熬,使得他的毅力坚定,不畏苦难,但是身体也经常出现一些异常,这是劳累过度的缘故。
“哎,真是个好孩子。勤奋,肯吃苦,可惜是个孤儿....”汉子叹了一口气,继续手上的忙活。他要做面饼烧好带去镇上卖,他的妻子在镇上的武馆洗衣煮饭,女儿因为聪明伶俐,被镇上的鸿儒书院收录,读书认字,将来考上功名,就算考不上也可以嫁给一些名门望族,一家人的生活倒也过得去,比孤儿小黑头好多了。
天一亮,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小黑头背着一担柴,兜兜转转就到了一座府邸。府邸大门两旁蹲着两个威武的石狮子,高耸的围墙,红砖绿瓦,门匾写着两个字“龙府”。这是镇上最大的一户人家,龙家。
“把柴放下,你可以走了。”黄衣汉子眯着眼睛,刚起床的他心情烦闷,对小黑头自然没有好语气。
“大人,您已经收了三天的柴了,是不是应该结钱了?”小黑头问道。
因为柴很便宜,几乎垂手可得,所以一担柴也不值一文钱,所以他每天送三担柴,三天结一次钱,九担柴才两文钱。虽然少,但是小黑头还是很在乎的,这个黄衣汉子是镇上龙府的管家,此时他眯着眼睛看着小黑头,不耐烦的说道:“走吧,上次不是给你钱了么?”。小黑头闻言,心中憋着一股气,但是还是离开了。心想:这个管事,又扣押了我的柴钱!真是个贪心的狼狗!
“哼,跟我要钱?要不是看你可怜,我会收你的破烂木柴?还好意思和我要钱?”管事眯着眼睛,又回到了房中呼呼大睡。
太阳已经挂到半山腰,街道上行人也多了起来,小黑头活动了一下筋骨,相熟的人纷纷和他打招呼。因为他勤奋老实,所以人缘也是极好,无论是镇上的,还是村里的人,但凡认识他的,都夸奖他能吃苦耐劳,是个好榜样。
“哎,何时才能存够钱去鸿儒书院读书,书圣大人说男女平等,女人也可以读书,现在已经有很多女子去读书考取功名了。如果我不识字,岂不是连小小女子也不如?算了算了,还是去找老秀才,让他教我几手字。”小黑头暗想着。“可惜啊,要是有钱,我一定要练武的,不过练武太浪费钱了,光是药材就是天价,还要拜师,拜师也要钱啊。”
这世道,正是穷文富武,说的就是穷人只能读书习文,考取功名,当上官,做个百姓父母官,而富裕的人家就可以练武,花费天材地宝锻造身体,请名师指点武艺,还要经过千万场打斗提升自己的战斗经验,一不小心弄伤了就要花钱医治。
小黑头只知道富裕人家可以习武,却不知道习武也需要天资的,天资不好,浪费再多的金钱也是无用。
镇子因为是边陲小镇,所以不大,说是小镇,其实只是一条街而已。就算是一条街,也有十多家商铺,因为是在边境,自然资源丰富,很多冒险者都喜欢来这里碰碰运气,说不定某天遇到一位隐士高人,或者踩到价值连城的灵药,捉到什么奇怪的动物,捡到什么珍稀矿石之类的,并不稀奇。
小镇是边境,穿过山脉往外就是荒蛮之地,据说那是十分凶险的地方,不仅地势恶劣,而且有许多凶禽猛兽,甚至可能有传说中吃人不吐骨的妖怪。所以一般人都不愿意进入那里,可以说进去的凡人很少能或者回来。
小黑头知道,这时候地主还没有起床,所以他也不着急去田里干活,而是爬上了一棵树,以他的眼力和这棵树的高度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武馆的情况,武馆里一群人舞刀弄枪,而教头则提着铁棍观望着,时不时敲打一下地面,似乎在警告别人不要偷懒。
这个教头可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动不动就铁棒侍候,打得学徒生不如死是经常的事,因此小黑头每次看到有人挨打都会偷着乐,因为挨打的都是富家弟子,在他的眼中,富家子弟就是坏人,专门欺负弱小的混蛋。
“好威风,我要是有教头的一身武艺,非打得那个刘管事跪地求饶不可!”小黑头心中暗爽,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因为他是孤儿,很少没被这群富家弟子欺负,对他们的可没有半点同情。
太阳已经挂在半空,天已经完全亮了,小黑头不敢再怠慢,地主那边的活不知道几时才能干完,万一下雪前做不完所有活,工钱一定被扣,那个老地主一有借口就会扣他的工钱,这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他去的匆匆,却没有想到撞上了一个人,那人被小黑头撞倒在地,“哎呀”的叫了一声,那是一位瘦小的老头,戴着方帽,面容苍老却没有几根胡须,手里拿着一杆旗子,旗子上写着“算命”二字,原来是个算命先生。
“先生没事吧。”小黑头急忙扶起这位算命先生,这位老人家一看就是年事已高,万一被自己给撞坏了,那是麻烦了。
“小家伙不好好走路,我的老腰差点断了。咦,小孩,你身上阴气沉沉,脸上有血光,头顶有一股奇怪的气,怕是大凶之兆,搞不好有性命之忧,来来来,我给你算算。”算命先生伸出手摸了摸嘴唇,又摸了摸小黑头的额头,胡言乱语的念了一会儿,小黑头呆在那里了。听村里的老秀才说,算命的全都是骗人的,他可不信这老头能算出自己的命运,于是他说道:“老人家既然没事,我还是活要干,我走了。”他就要拔腿离开的时候,算命先生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小黑头一惊,心想,这位老先生肯定拉不住自己,但是如果他再往前跑的话,自己可能会把老人家扯倒。于是他也没跑,定在原地。准备推开老人的手。
“大凶之兆,大凶之兆,我想想,有办法了,这是保命的神符,你拿着它,然后到鸿儒书院里去,就说是我叫你来的,如果他们不相信,你就拿着这神符给他们看。”老头子摸出了一枚泛黄的符箓,伸手塞给了小黑头。
“鸿儒书院?真的?那老人家您怎么称呼?”小黑头听了大喜,鸿儒书院他想尽办法都无法进去,因为鸿儒书院可不是什么私塾,而是有着上千年的儒门书院,寻常人根本没资格靠近,虽然这不是书院本身的意思,而是官府的意思。混账!鸿儒书院的院主和当今太师可是同窗兄弟,岂能是凡夫俗子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万一什么丧心病狂的疯子在里面搞破坏怎么办?太师怪罪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老朽的姓氏名讳早就忘记了,倒是有个外号叫做黄粱老人,你就报我的外号吧,相信你进了书院,应该可以保住你的性命。”老头摸了摸下巴。
“那,这神符多少钱?我身上没有钱!嘿嘿。”小黑头尴尬的笑道。
“混账!老朽算命,别人请我去,花一万两精金,一百斤灵土,我都不愿意,你以为我是看上你的钱吗?滚吧,不要钱!”老者大怒,衣服随风飘起,手上的旗子哗哗作响,甚是威风,小黑头当场被镇住了,连忙夺路而去,连道谢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