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有什么关系?”鹤若岚缓缓抽出手,见苏钰一脸真诚眼神笃定的样子,她突然有点底气不足的嘀咕道:“我不过是个药童,无亲无顾的……”
苏钰轻声叹了口气,鹤若岚被抓走的这两天,他想了很多。
他曾经信誓旦旦的说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鹤若岚,就算是大哥也不行,结果这话说出口不过几日,鹤若岚就被叶青竹给抓走了。而他明明知道鹤若岚被关押的地点,却仍然因为不想和那边正面冲突,暂缓了营救的时间,到最后竟是由与她萍水相逢的秦慕凡将她救出。
他扪心自问:“苏钰啊苏钰,这般言出不行,懦弱无为的你,还是你吗?”
为了能维系那份已然脆弱不堪的兄弟情谊,他愿意将自己低至尘埃里,可鹤若岚是无辜的,她不该被牵扯进来。
难道要就此放开她?让她走她的路,和自己再无交集?
不!
他做不到!
虽然对她的感情谈不上有多铭心刻骨,但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心动,他不想轻易的就放弃。
思来想去,他决定对她坦白,包括自己的身份,以及对她的感情,哪怕她在知道一切后,会选择远离自己,他也不后悔。他要把主动权交给她,是否牵扯进他的麻烦事里,由她自己决定
这是他对她的态度,不隐瞒,不欺骗,还有充分的尊重。
天高云阔,风清云淡,偶有几声鸟鸣环绕,一切显得那样的宁静而美好。
苏钰缓缓收回手,在身侧握紧成拳,平静的说道:“我是长安国的人。”
“嗯,我知道。”
鹤若岚点点头,她已经想起苏钰是谁了,那个大名鼎鼎惊才绝艳的长安国二皇子,母亲是长安国秦将军的掌上明珠秦如月,还有一个形踪不定的舅舅,姓秦名慕凡,年纪轻轻便已名震江湖,被世人称为武痴,只因他一心向武,竟放弃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披霜戴露,浪迹天涯。
这种魄力和执著,让她在第一次听说这个人时,就打心底里觉得佩服。
她打量眼前这人,年纪轻轻,武艺高强,形踪不定,天生傲骨一看就是个高贵的主,而且,姓秦。
鹤若岚心中已有了几分笃定,一种崇拜了许久的偶像就站在自己面前的喜悦,让她忍不住勾起唇角。
苏钰接着说:“我其实不叫秦无双。”
果然!
鹤若岚笑意更浓。
苏钰又说:“我,是长安国的二皇子,苏钰。”
苏钰紧盯着鹤若岚,却发现她的脸上一片平静,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久等不见他再说话,便催促道:“然后呢?继续说呀!你是苏钰的谁?”
她的反应,每每都能让他觉得意外!
“呵呵!”苏钰轻轻笑起来,原本忐忑的心,反倒变得平静了,只是他不明白,她眼中的期待是为何?
他上前一步,在鹤若岚期待的眼神中,一字一句的道:“我不是苏钰的谁。我,就是苏钰。”
“……”
不是自己佩服的那个皇子的舅舅,而是,那个皇子?!
鹤若岚不自觉的张大嘴巴,水汪汪的大眼睛愣怔的看着苏钰,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这呆萌的表情,让苏钰有了一种久违的感觉,想当初在山洞中的初见,她就是这样如邻家小妹一般的单纯可爱,而不是后来的深沉老炼。
心中的某处柔软被触动,苏钰情不自禁的再上前一步,深情款款的凝视她,眼中的柔情似要漫出水来。
“还有,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
鹤若岚如遭雷击,脑海里快速闪过有关长安国二皇子苏钰的传言。
那个人俊朗风神光风月霁,惊才绝艳天下无双!
可是他却,贪恋男色!
是的,男色!
想想他和鬼见愁的关系,鹤若岚瞬间就相信了,眼前这个秦无双,就是传言中那个只爱美男不爱江山的二皇子苏钰!
被苏钰直勾勾的眼神看着,鹤若岚忽然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只被饿狼盯上了的小白兔,她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想要义正言辞的表达出自己的拒绝,却在慌乱间口不择言的抛出一句:“我,我是个男的!”
苏钰紧跟她的步伐,又上前一步:“这个嘛……我不介意。”
鹤若岚再退一步:“可是我介意!”
扔下这句话,一身男装打扮的她,踩着一地的鸡皮疙瘩,眨眼间就跑了个没影。
……
月上中天,夜色宁静,春满楼的前院里灯火通明,莺歌燕舞欢天喜地,好不热闹,可后院里却冷冷清清,寂静无声。
鹤若岚躲在房间里,苏钰站在她门外,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两个人隔着一扇门,就这么默默无言的呆了几个时辰。
鹤若岚搂着刚从厨房吃饱喝足了回来的小黑,看着月光将那人的影子投射在窗户上,那孤独落寞的侧影,不知为何,竟让她心里有了一丝淡淡的疼惜。
下午的时候,她被突如其来的皇子的表白给吓倒了,可是刚跑回房间,她就反应过来,她干什么要跑呢?她又不是真的男人!
想明白了这点,她一下就冷静许多,这才慢慢回想起很久以前,爷爷告诉她的有关长安国二皇子的传闻。
除了他是如何如何优秀,又是如何如何的枉顾众人期望自甘堕落之外,还有他和他的哥哥苏朗之间的夺位之争。
据说,长安国大皇子苏朗亦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皇子,文韬武略胸怀天下,与苏钰的光茫万丈不同,他比较温厚和善,世人尊称他为“雅王”。
苏朗是长子,而苏钰却是嫡子,一长一嫡两个皇子,还都那么优秀,可皇位就只有一个,立谁为太子,就成了朝中百官久争不休的话题。
就在这种狗血却理所当然的争斗中,那个惊才绝艳胜算较大的嫡子苏钰,突然开始流连风月场所,与某位著名的绝色男倌打得火热,在众人对他的大失所望中,他渐渐退出了朝堂,当起了玩世不恭的闲散王爷。
爷爷曾告诉她,其实苏钰并不是如世人所说的那般,他只是不愿意为了皇位兄弟相残,所以故意破坏自己的形象,只为维系那血浓于水的亲情。
当时她还天真的问过爷爷:“您怎么能这么肯定呢?”
爷爷轻拍着她的头,笑得似有深意:“呵呵,以后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