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怎么那么熟悉?花年贵想起来了,是那个被打坏一个肾的男人的朋友,她在这里照顾了差不多一个星期,还帮了同病房的病友不少的忙,洗洗衣服啊倒倒尿盆什么的,给他留下了一个很贤惠的印象,就是长得丑了点。
想不到她都快生了,这才几个月。都怪她太胖又太健康了,活蹦乱跳又忙上忙下的,自己作为医生,竟然没发现对方竟是一个孕妇。
花年贵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丘牧笛的身体,一切正常,理论上来说,床上的人只是睡着了而已。
花年贵看着一地的血,又看了看仪器,再看了看丘牧笛,她甚至还在睡梦中露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如果不是那孩子的头一下现又一下隐的,花年贵简直要怀疑自己是哪里出错了。
胎儿这么久还不出来,怕是要缺氧什么的,很是危险。就在花年贵摸不着头脑甚至不知所措的当儿,噗哧一声,就像放了一个巨大的屁,一团胎膜包着的婴儿,冲了出来。
花年贵眼明手快,一把接住,熟练地把胎儿取了出来,脐带一剪,抓着脚丫子整个儿倒竖起来,就是一拍,“哇”的一声婴儿啼,响亮地直冲耳膜。
花年贵要把嘴巴张开来,耳朵才不至于那么难受,再一看那些仪器手术刀什么的,也被这啼哭震的瑟瑟颤抖,就跟地震似的。
花年贵说:“这小子,哭声还真响亮。”把小孩交给护士擦抹,量身高体重,扭身便去看产妇。
很好,血竟然止住了。而这奇葩的产妇,好像全然不知道痛,依然甜甜地安睡。
“我来之前,你们给她打了什么吗?安定剂?麻醉药?”
“没有。”护士长过来说:“我全程跟着的。她一进来就一直睡,不对,她来时就是这样安睡的。花医生,没问题吧?”
花年贵又再一次察看了仪器,把了把丘牧笛的脉:“没问题。血也止了,伤口……咦,伤口呢?”难道刚才他看花了眼?
已准备好针和缝线的护士长,闻言也过来,仔细地看了看,还掰开来,探射灯下看得真切:“花医生,难道,我刚才看花眼了?不对啊,孩子真的从这里出来的啊,就算恢复,也没理由恢复得这么,完好啊!”终于想到一个形容词,这跟女孩的原装,基本没什么分别了啊!
花年贵和护士长又再对视了一眼,两人皆现错愕的神色。又跟着齐齐去看那婴儿,是个男孩,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们,突然眼一弯,咯咯地笑!
抱着他的小护士傻了:“有这么小,就会笑的婴儿吗?这,才刚刚出生……”
男婴笑眯眯地,手舞足蹈,看起来状态棒极了,头也扭来扭去的,活泼得很!实在太可爱了!所有人的眼光都跟随着他舍不得移开,脸上也都不觉现出宠溺的神色。
忽然另一个小护士惊叫起来,花年贵一惊,扭头一看,却见一台仪器,诡异地矮下去,一点点矮下去,就像冰淇淋在太阳下融化一般!
这灵异的现象,只吓得护士们见了鬼般的掩耳尖叫,片刻间便跑了个一干二净。
年龄大点的护士长已算镇定,抱着小宝宝呆愣愣与花年贵面面相视,不知所措。
偌大的一部精密仪器,片刻间分化成几堆,花归花,叶归叶,根倒是没有混杂到枝!
床上的丘牧笛还在安详地睡着,仿佛不知道自己周遭发生的一切。
花年贵和护士长面面相视,依旧不知所措。
宝宝咯咯地开心地笑着,大大的眼睛四处张望。
安静的分娩室,墙上的电子钟无声地跳着,诡异的气氛在室内蔓延。
宝宝还在好奇地四处张望,突然!“叭嗒”一声!墙上那只精美的巨大电子钟,插头自动从插座跑了出来!
花年贵暗叫一句不好,拉着护士长往边上就是一躲,果然,电子钟妥妥地砸到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
宝宝经这一拉一扯的奔跑,竟开心得更是咯咯直乐!
缓慢地,电子钟也在融化!
护士长把宝宝往花年贵手中一塞,掩着耳朵尖叫着跑了出去……
花年贵脸上不知道是哭还是什么表情,反正很苦很苦,宝宝心里苦哇,这帮不负责任的家伙,全跑了,丢下他一个人在这么诡异的空间里,等下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穿越到另一个朝代去!!
不要,这里有他亲爱的爸爸妈妈,有他热爱的事业,穿越到没有仪器的古代,他这个学西医的,估计可能连个赤脚医生都做不了!
古代又那么落后,没有仪器,没有先进的医药,人一患重病,只能靠草药听天由命!他才不要这么悲惨的事情发生。
相信科学的他是绝对反对迷信的,眼前发生的一切,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只是他现在还没找到这个原因而已!
本着对病人负责的原则,花年贵看看床上越睡越香带着几声梦呓的丘牧笛,再看看怀中瞪大眼睛正好奇地端详他的可爱宝宝,他决定无论如何也不丢下他们母子俩,自己逃跑,虽然他也怕得要命,他也好想掩着耳朵尖叫着发泄。
宝宝在花年贵的怀里倒是活泼得很,手舞足蹈间,“叭”的一声,监控探头掉了下来,片刻也在地上分化成堆!
花年贵无语了!
宝宝看着他,看着看着,长长的眼睫毛,缓慢地盖了下来。他竟然跟他母亲一样,香甜地睡着了!
刚还在活龙活现闹腾得欢像恶魔般的宝宝,此刻瞬间睡得像个甜美的小天使,胖乎乎的小手甚至还抚在花年贵的脸上,保持着探索的姿势。
花年贵哭笑不得。
地上的血在渐渐地凝结,缩小。收缩到花年贵的脚下时,他抬了抬脚,然后看着那血迹像是自己会走动似的,凝聚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到最后缩成一个硬币,一颗珍珠,一粒芝麻……然后,消失无踪!仿佛就没存在过一样,地板洁净无比,简直可以晃出人影!
花年贵无语地看看地板,腾出一只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再使劲揉揉眼睛……再一次相信了那句“眼见不一定为实”的鬼话。
怀里的宝宝均匀地呼吸着,渐渐地,打起了呼噜!虽然没有成人的大声,但也打的一板一眼,似模似样!惹的花年贵禁不住,噗哧一笑。
这一笑,绷紧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看着宝宝胖嘟嘟可爱的红苹果脸,他真的好想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