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不建议病患出院,万一有个什么突发情况,加上在路上折腾,这对于他的康复,是非常不利的。”
虽然丘牧笛对于这座全镇唯一的医院大有吐槽,但不得不承认,帮洪小东做手术的这位医生,医术很是高超,人也是很负责任的,当下对着他感激地一笑。
那医生被她这么一感激,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又说:“你们要是经济方面的原因,那大可申请一些慈善援助,最近新加入的苏氏慈善基金会,就很不错。听一些病患说只要核实经济困难而又危急的,那款都到得很是及时,倒是家真正做慈善的企业。”
苏氏?怎么听起来有点熟悉。丘牧笛未及细想,李叔和洪小北过来了。
办完出院手续,把洪小东接到废品站,天色已晚。
一切静悄悄的,显然这几天都没人来过,就是地上又积压起了废品山。小黑从外面回来,嘴里还叼着一只田鼠,一见丘牧笛,愣了片刻,丢下田鼠过来便围着她撒欢儿。
丘牧笛把小黑搂在怀里:“对不起,真对不起,这些天饿到你了。”小黑伸出舌头朝着她亲热地舔舔,像撒娇,又像在说它并不介意。
李叔哈哈一笑:“丑人和狗都外出吧,我要帮小东看下。”
洪小北说:“我先回去了,落下好几天的工作。”洪小东对他点了点头,他便率先走了。
“牧笛”,李叔叫住丘牧笛交代:“守住门,跟上次守在陈阿婆家一样。我治疗时不喜欢被打扰。”
“好”。丘牧笛出了门,把门带上。
想要拆些废品的,又见月头初上天色尚早,想着到小洋楼给爸妈请个罪,要打,那也是避不过的。
当下对着小黑交代一番,要它看着门,便独自一人向小洋楼走去。
李叔递给洪小东一杯水:“我现在要检查你的内脏情况,嗯,我们赤脚医生,用的都是土办法,所以会有些痛。这杯是麻沸散,也就是现代医生所说的麻醉药,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喝了它吧。”
洪小东接过来二话不说,仰头便喝下。液体一入体内,一阵暖融的感觉袭来,人也迷糊起来,昏昏欲睡。
李叔把他竖起来,跟上次治疗陈阿婆一样,他在洪小东身后盘腿坐下,眼瞅到洪小东脖间的那块蓝玉:“这孩子,戴个破塑料玩具,咱老人家,真是看不懂呢。”
手掌抵上他的肩背,过了一会“咦”了一声,睁眼偏头看了看洪小东的侧脸,看不出什么异常,便又回复原位,闭眼专心医治起来。
这孩子受此重伤,体内不单没有他想像中的糟糕,反倒在手掌接触之时便感觉到他体内暖暖融融的,就像是练家子特有的内力强劲一般。
而李叔几乎能确定洪小东不是一个练家子,否则他就不会被那帮小混混打得内脏都出血了。
嗯,短短几天内,淤血竟已散尽,血液在通畅的血管里也奔流得很是有力。
如果不是看到他的那些验伤报告,B超影片什么的,李叔甚至怀疑他所受的伤根本没那么重呢。
察看完内脏,再察看四肢。
这腿疾,看来已经多年了。依照李叔丰富的从医经验,这伤该是泡水中,被重物压到。所以不单伤到筋脉,还落了风湿,天气一变化,腿患便会反复,不可根治。
叹息一声,本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李叔运用因为帮陈阿婆治疗而耗掉大半仅剩的一点精气,默默地攻治起洪小东的腿患来。
片刻间,洪小东的腿上升起一股绿色雾气,而他紧闭双眼,眉头打结,并没痛苦神色,只是全身立马密匝匝地泌出豆大的汗液。
待到雾气散尽,李叔靠在床头大口喘息。
洪小东失了他的支撑,也靠倒在他的怀里。
待到气息渐平,李叔缓慢下床,先把自己额头密布的汗抹去,又找了一条干净的旧布,轻轻地把洪小东的湿衣服脱了,抹去汗,忽然他一愣,洪小东有腿患的左大腿内侧,紧贴着左边蛋蛋,竟然有一只青绿色的圆形胎记!
李叔看了看洪小东的男性标记,又摸了摸,确认它是真枪实弹的,脸上现出复杂的表情来。默默地帮洪小东换上新衣服,最后瞄了一眼那个胎记,他把洪小东的裤子拉了上去。
真奇怪了,夫人经常念叨的她的亲生孩儿,是个女孩,并且胎记是在右边大腿根部的,还是略带椭圆形的。
难道那毒药那么厉害,能把女孩祸害成男孩,还能把椭圆形的胎记移到左边变成圆形的?
虽然夫人没有说胎记是什么颜色的,但这么些年来,他仗着孤儿院医生帮孤儿们体检的机会,以及在镇上做些赤脚医生的活儿,所见过的成千上万个大腿根部,都未曾有过胎记。
洪小东这胎记,是与夫人描述的最为接近的了。
一根烟不到的功夫,洪小东便缓慢醒转。叫了声“李叔”,他松了松全身的筋骨,脚一伸,就如平常那般下床走动起来:“李叔,你也太神奇了吧?我感觉全身都舒服无比,咦……”
洪小东一掀衣服,脸上神色很是怪异:“李……叔,这伤口,怎么就没了呢?”
李叔又吸了一口烟,吐出雾气淡淡地说:“医生给你用的是可以被身体吸收的缝线,我给你贴了些消炎的草药,促进它被吸收而已。”
洪小东还是很惊奇:“那也没可能消失得一点疤痕都没有吧?”伸手暗暗捏住胸前那块蓝玉,蓝玉被他的体温捂得暖暖地,难道是蓝玉的功劳?丘牧笛不是说她曾经拥有自愈的超能力么?
这么些年来,李叔的精力都放在寻找夫人和小姐上,成天困在祈仙镇这个地方,已然很久没有游走行医的畅快。给洪小东这一番医治下来,倒是有了些重拾当年英勇的快乐。
虽说洪小东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但,当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李叔摁灭烟头:“小东,你过来。”待到国泰在他身边坐下,他正色地问:“你,有没一些关于你父母的印象?”
这孩子总是溜出去帮丘牧笛干活,倒是从未体检过,否则李叔一早就能发现他这胎记了。
洪小东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继而又急切地问:“李叔,为什么你现在问这个,难道,我在医院昏迷的时间里,有疑似于我的亲人出现?”
李叔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就是你身上这个胎记,跟我要找的人,倒有点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