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我看着这多年未见的老友心里有些激动,问道:“天浩兄,你现在都是个营长了,升得挺快啊!”
张天浩满脸自豪,抖去身上的灰尘,“前些时间跟着林团长去剿匪,获得些军功,就把我提升为五营的营长了,听说还有可能让我任职团参谋。”
我看着他一脸自豪也为他感到高兴,这些同为一期的毕业生们,自从我出讲武堂那天起,也只遇到了他一个人。我谨慎地询问道:“天浩兄,你来宁远是为了?可以透露一下吗?”
张天浩的表情有些尴尬,沉默片刻后对我说:“凌溯兄,你不是在奉天的大青楼吗?怎么来到了宁远?”
“我确实一直在奉天,你是知道的,我被辅帅带走后就一直从事情报工作,而这次奉命来到奉天,再过几天我也该回去了。”
“哦?这么说你也才来不久?你现在混得怎么样?”
“不太好,像我们这些情报部门的人,都是活在夜里的,不需要姓名,也没有更大的荣耀,只是默默无闻,都是为上峰办事罢了。”
张天浩从怀中掏出一盒洋烟,拿出一支就递了过来。我摆着手拒绝道:“这东西早就不碰了,干我们这行的很少碰这个。”
张天浩掏出火柴就点燃了香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吐了一个烟圈道:“都不容易,各有各的苦。难得咱们兄弟见面,咱们得好好喝几口。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把我的事办完。”
听他这么一说,我想起了还在我房间里的瘦子和田宇朋,“天浩,我这里两个朋友,借我一匹马,把其中一个送回警署,再给我一套军装。”
“马倒是没啥问题,我有一个骑兵连,就是马多。但是你要军装干啥,看你这身打扮……倒像个警察。”
“我现在明面上的身份就是个小警察,至于军装,给我和我的副官,我们还是穿着军装行动才能方便些。”
张天浩没有多问,毫不犹豫冲着门外喊了一声:“胡强!”
一个年轻冷漠的军官迈着标准的军步走了过来,张天浩笑着给我介绍道:“这个是我的副官,叫胡强,北镇人。”他又冲着胡强说:“你现在去给我找两套军装。”
胡强看了我一眼,敬了一个礼就出去了。我笑道:“天浩兄还是那么爽朗,等以后有机会咱们得好好喝一盅。”
“等一会给你拿完军装,我得带着装备赶回堕马山。”
“堕马山?你怎么会在那里?”我感到十分不妙。
“嗯?怎么了?我怎么不能在那?我的骑兵连路过那个鬼地方时,不知道怎么回事,马都惊了,死了两匹马,跑了五匹,还死了我两个兄弟。后来我看见了几个土匪,一想就是他们干的,就都让我抓了,后来又赶来一大队土匪,和我的骑兵连僵持上了,要不是老子其他的兵在别处,我会惯着他们?”
看见张天浩发火的时候还真是少,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我觉得我的任务可能会失败了,这时候千万不能出事!
“你说的堕马山我知道那个地,你说的土匪我也认识。”我缓缓地说道。
张天浩笑了,拍着我的肩膀:“凌溯兄,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一会跟着兄弟去剿匪?这可是我的拿手戏!”
看着他信心满满的样子,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这时,胡强把军装拿过来并递给我,我换上军装后,让他把另一套给田宇朋送过去。看着这久违的军装,我就越发想回到奉天了。
“凌溯兄的英气不减当年啊。”
“天浩兄过奖。”我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话,继续说道:“天浩兄可听过东北情报局?”
张天浩皱着眉头,一脸的茫然,“东北情报局?没听过啊。”
“这个是最高机密,也不算最高机密,只是个特务机构,归辅帅张作相管辖。而我当年从讲武堂毕业后,就是被他带回了情报局,做了一名情报官,也可以说是特务。”我一脸严肃,看着这位好友。
“什么?”
“你应该知道东北先遣图吧?”
“东北先遣图!这个有谁不知!东北七十二路草头王全在先遣图中,谁有了先遣图,就等于有了更多的军队。这个还是当年大帅做的。”
“你说得没错,而这七十二路草头王都是当年跟随大帅打天下的,暂时还不能动。”
张天浩想了想,说道:“莫非,和我对峙的这伙土匪,也是七十二路之一?”
“没错,还请天浩兄手下留情,为了大局考虑,你应该知道,日子越来越近了。”
我叫上原来那个房间中的田宇朋,看着他一身戎装,还倒像个那么回事。我和张天浩说明了瘦子的情况,给了瘦子一匹马,让他去和林壮他们会和,并通知林壮,我可能不会回去了。瘦子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骑上马疾驰而去。看着瘦子的背影,我知道以后和他们接触的时间恐怕是寥寥无几了,算了,不想了。
“对了,天浩兄,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的副官,他叫田宇朋。”
田宇朋很是聪明,先伸出手说道:“张营长,久仰!”
张天浩哈哈大笑:“你说你们俩来我一趟也没吃个安稳的饭,改日兄弟我一定请你们好好吃一顿!”
“天浩兄,咱们可是老朋友了,就不用这么见外了,咱们还是先去堕马山吧!正事要紧!”
我们几人立即骑上马就往堕马山的方向奔去,张天浩本想多带一些武器装备,以备不测,但我告诉他不用,都是个误会罢了,他接受了我的建议,我也很感动他还能相信我。
当我们到达堕马山山口时,我便听到千军万马的嘶吼声,嘈嘈杂杂,犹如像身临战场的感觉。如果闭上双眼,给我的感觉就是千军万马就在你身边厮杀,很是恐怖。战鼓声、马嘶鸣、刀光剑影、血染山谷,好似人间地狱!可一睁双眼,所有的景象好像是瞬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存在着声音。
“小心!”
我的马惊了!
我拉紧缰绳,只看着这匹受惊的马向前方疾驰而去,这时我才看见两旁对峙的人们,罗家寨的大公子一行和张天浩的一个连。可我管不了别人了,这匹受惊的马不管我怎样,它都停不下来。
千军万马的厮杀声越来越大,我的耳朵被这种声音震得发痛,这匹马要跑向哪里呢?
我听不清后面的人再喊什么,只好我自己赶紧自救了,看来我已经没有什么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