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马山出事了?”大公子非常激动地拽起小土匪的领子。
“老大,让他说。”罗天王泰然自若,不动声色地说道。
小土匪一脸的惊慌,跪着说道:“天王,堕马山进了官兵!”
“咋回事?官兵到那里干啥?”疯狗阿七也站不住了,急忙说道。
“他个****的,是不是欺负我罗家寨没人?”堂中一个刀疤脸附和道。我记得这个刀疤脸好像也是大公子的一位手下,听说他以前就是个小土匪头子,后来投靠了罗元文,进了罗家寨。
“安静!安静!听他说!”罗天王皱一下眉,情绪有些波动。
“报告天王,不知道哪旮沓来的官兵,有一百多号人,直接奔着堕马山那旮沓去了,兄弟们看他们人多,也不敢上啊。后来有几个官兵都在堕马山死了,有个大官就抓了咱们几个兄弟,说是要枪毙,小的腿麻溜,这才骑马跑回来了。”
“你可看清了?有一百多人?”黑护法问道。
“他娘的,枪毙咱们的人,老子去毙了他****的。”疯狗阿七拉着刀疤脸就往外走。
“胡闹!”罗天王声音不大,但疯狗阿七和刀疤脸听到后便立即跪了下来。
“天王,他们崩了咱兄弟,咱得灭了他啊!”
“天王,这****的,不打他满地找牙,咱罗家寨怎么在江湖混?”
二公子冲着罗天王施礼说道:“父亲,各位老大,大家都知道堕马山乃是禁地,此处风水极恶,经常有阴兵过境……”
众人一听“阴兵过境”四个字,全都陷入了沉默,我在一旁听了他们的讲话,遂问道:“阴兵过境?这是什么?”
罗天王冲我笑道:“让尊使看笑话了,你有所不知,这堕马山是我蓬茵山一处禁地……”
堕马山是蓬茵山的一处山坡,此山中经常传出金戈铁马、兵将厮杀的声音,自古以来便是一片大凶之地,尤其是在雷电之夜,将士嘶吼之声、战马惨鸣之音尤烈。雷雨夜,路人经过,轻者疯疯癫癫、成为废人,重者被下破胆,死于非命。就算是在白天,也很少有人会走这条山路,都会绕开这片山坡。至于这个“堕马山”的名字,就是因为马儿路经此地,无不四腿瘫痪,变为废马,而骑马的人也会在马背上摔倒下来,人称“堕马”。
关于这个堕马山,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1962年正月,努尔哈赤率领大军攻打军事重镇宁远城,那时候的守关大将是明朝赫赫有名的袁崇焕。面对大军来袭,袁崇焕“令闽卒罗立”动用了红夷大炮。大炮威力巨大,使努尔哈赤的爱将火狐狸与努尔哈赤的侄儿双双战亡,又使努尔哈赤身受重伤、败军而走。重伤的努尔哈赤带着他的残兵败将路过堕马山时,忽闻战马嘶鸣、兵刃相接之声,他的坐骑突然四腿瘫痪,把本就重伤的努尔哈赤摔在了地上,使之伤上加伤,以至于后来努尔哈赤伤势太重,饮恨离世。后人传出堕马山是因为“阴兵过境”才会出现那些声音,一旦凡人遇到了“阴兵过境”,都必须要回避,否则会冲撞了阴兵,死于非命。
“真的这么邪性?”
罗天王微微点头,冲堂下命令道:“老大,老二,阿七,刀疤,你们几人快快赶往堕马山,以便出现变故!”
“是!”四人跟着传信的小土匪急忙走出大堂。
“罗天王,我也一同跟去吧,或许我认得那位军官,能帮上一些忙。”我说道。
“这几****罗家寨对尊使照顾不周,老头子我已深表遗憾,这是我罗家寨的家事,由老头子我解决就好,还是不麻烦尊使了。”罗天王说罢,停顿了一会后,又继续说道:“尊使这几日还望好好休息,至于你需要什么,和小女玲玲说就好。”
“天王您客气了,我也是奉命而来,不敢多多打扰。”我客气地回复道。
“玲玲,带着尊使下去休息吧!”
我回身指了指仍躺在堂中的张大宝,问道:“那他……”
罗玲玲露出难得的微笑:“没事的,睡一会就好了,咱们先走吧。”
“罗天王,那么我就先退下了。”
我和罗玲玲走出大堂,走在路上我一直在想,罗天王虽然在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我知道他心里一定是紧急万分,那一支不知是何处的官兵来此,不知会不会对罗家寨不利,也会不会打扰上峰的计划呢?这真的是我东北军的军队吗?
“你在想什么?”罗玲玲漂亮的大眼睛盯着我,弄得我一时不知所措,感觉到脸在发烧,滚烫滚烫的。
“嘿……嘿嘿。”我傻笑着,一句话也没说出。
罗玲玲看着我傻傻的样子,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我带回了我的屋里。他们给我住的这个房子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着一处假山,假山下是一处小水池,只是在冬季已经干枯了,想必在夏天的时候,也应该有一种别样的雅致吧!
“刚刚的事,你别介意。”罗玲玲平静地说道。
“啊?啥事?”
罗玲玲看着我,道:“刚刚试探你的那件事,我也是没有办法。”
看着她倾国倾城的模样,我感到心都要融化了。“啊,这事啊,没事没事,可以理解。”
“谢谢。我的房间就在隔壁的那个院子,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找我。”罗玲玲一如既往冷漠地说道。
看到她冷冷的样子,我实在想不出什么龌龊的事情。“那我住的这个房子……”
“它以前是我二哥的。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罗玲玲还未等我回话,就已经推门而出了。
来到宁远也有半个多月了,没想到在宁远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把屋里内锁,拿出怀里一张信纸,坐在椅子上写到:
虎窝:
情报官少校雏虎已按计划上山,却在蓬茵山与石山间遭遇日本军队,日本军队私下建造军事要塞,驻兵一百余人,已与两位巨匪发生冲突。
若按照原计划执行,必与日本人发生冲突;若不按原计划执行,请求上峰指示。
我把信件揣在怀里,等待机会把信传出去。我不知道接应我的人在哪里,我只有等。我打开门,望着远处的夕阳,一时间想起了童年时点点滴滴,那时候还在山里,平平静静地生活着,若不是因为战火四起,我又怎么会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天天做着随时掉脑袋的要命行当?
我走回屋里,躺在床上。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此时难得的宁静让我陷入了沉思之中,我不知道上峰的所做的是否真是正确的,但是在东北讲武堂听到最多的两个字就是“服从”。我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向往自由,可在这乱世之中,也是身不由己,只是感觉到无助和疲惫。我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之中慢慢睡去,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就听到窗外一缕笛声传入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