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最忙碌的是警察和医生,警车和救护车,还有救火车、抢险车,红的黄的白的什么颜色的车子都在马路上跑来跑去,呜呜地闪着灯,扯着警报,继续加大道路的繁忙程度。一时这里烧起来了,火光烛天;一时那里消防栓被车撞坏了,水柱喷涌。人群也跟东跟西地看热闹,反正回家也没电,回去干什么?又拿出手机来打电话,你喂我喂的,吵得谁都听不见。好一通呼朋唤友结束后,人们拉队结伴地去找乐子去了。一个停电的意外事件,成就了人们的狂欢之夜。
鬼混在人群里玩得非常高兴,那情景,有点《巴黎圣母院》里四月一日愚人节的荒唐,还有《**山伯爵》里罗马狂欢节的疯狂。做鬼没什么劲,那捉弄人就成了他们的节目,常演不衰,花样翻新,重在搀和,与时俱进。
停电是现代人的软肋,这些过时的鬼们也知道了现代人的这个命门,抬手就给断了电,弄得自命不凡的现代人一筹莫展,只好作作烛夜游之举。
疯到十二点过后,有些人盯不住了,再热也回家睡觉去了。鬼们却精神大好,继续和留在外头的年轻人纠缠。我和罗意还有婆婆被红色跑车的主人赶了下来,挤在马路上探听谁去罗马花园,我们好搭顺风车。那跑车的主人上车时对另外两人说了一句我送你们去水景,就让我们乖乖下了车。水景别墅和罗马花园是两个方向,我们就不去瞎兜风了。
要搭顺风车还是个很麻烦的事儿,一来人家的私家车不会像拉客的中巴一样,在挡风玻璃前支块牌子,说去哪儿去哪儿,二来我们也没法站在路边朝热心人竖起大拇指。想我在鬼域干得那么顺手,一来人间就玩不转,可见这真的不是我的地头了。物是人非,怎么不令我起黍离之叹。
我正伤感着,忽见眼前红影一晃,那个穿大红丝绸旗袍的小姐拎了包,穿着高跟鞋,娉娉婷婷地走在人流中,手挎在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胳膊上,两人说说笑笑,走得十分亲密。我望着他们,惊讶万分,尖叫一声说:“大哥,你看前面,他是怎么做到的?”
罗意也朝他们看,一边看一边说:“怪不得可以说那样的话,有这样的本事,当然不用怕做鬼了。”原来那个小姐挎着的人正是小马哥。我们没有认错,小马哥的眼镜和金项链都在。
机不可失,我赶上去,拉着小马哥的衣角问:“小马哥,你是怎么做得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什么鬼?为什么你可以触摸到实物,可以鼓起风,让我闻到花香,还可以通电断电,让龙虾螃蟹打架?还有还有,你是怎么有了实体,可以抱美女,那是不是还可以共渡良宵?”瞧瞧把我激动成什么样了,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我不管,只是紧紧地尾随着他,生怕他一消失,我又到哪里去找得到了?他这么高深的本事,他要是不想搭理我,我真是上穷碧落下黄泉都没有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