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财主听了他们的疑点,摆手说:“你们说的,我都查过。我这一辈子,什么都没干,就想着怎么找这笔银子了。”
我对他的鄙夷又加了几分。一辈子什么都不干,光找银子了。真是个米蛀虫,你倒是干点什么呀,你们山西人这么会做生意,往蒙古往**贩茶叶贩丝,开票号开钱庄开当铺放高利贷,钱多得比朝廷的国库还要充实,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蠢材?
蠢材诉完苦,眼巴巴地望着我说:“你一下子说中西乡侯的心病,一定是有点能耐的,不如请小哥为在下想一想,那笔银子到底有没有?有的话,藏在哪里了?”
我倒。你找了六十年都找不到,我又没去过你家,我怎么会知道?但我看一下面前这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睛,油绿油绿的,这下不像饿狼了,倒像是波斯猫,就等着有人去撸一下,给他们点盼头。看看他们,想想自己,同情之心大起。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们都知道西乡侯的心病吧,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又不是谁家藏的银子连儿子孙子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不告诉他?”
众鬼讪讪的不答,范大财主因是第一个求着我的,老了脸皮上来说:“他脾气这么大,我们都远着他。他从来抓住我们不是打就是骂,大家看见他就躲。大家都是鬼,谁受他的气?左右是走不了,就这么飘着吧。”
我实在是瞧他们不上,都做了鬼了,还这么小心眼。中国人喜欢窝里斗,真是**病难改。我冷冷地哼一声,说:“这就是你们的不是了,救得了一个是一个,怎么能袖手旁观作壁上瞧?”
众鬼拼命点头,说小爷说得是。范财主说:“我们不过是凡夫俗子,哪里比得上你是天铸娲皇练的神仙?你一来,我们就知道你与众不同,你一定能救我们于万古绝望之中。小爷,范某的银子?”
我被他奉承得飘飘欲仙,看着眼前这个白胖子,想起他的家宅子,那不见去向的银子,猛地想起一首谜语来,念道:“麻屋子,红帐子,里头住个白胖子。”
白胖子兀自不明,我也是被我的灵感点亮,恨不得跳起来,当下清清嗓子,故作平静地道:“麻屋子,红帐子,砖地子。你家老太爷的北房上房账房书屋的地,你就没有想过要撬一块起来看看?”
范大财主呆呆地盯着我,一时没想明白。旁边的鬼也不出声,都看着他。我恨他不给我长脸,他要是像三将军一样长笑三声魂飞魄散而去,岂不是好,岂不是衬得我的小身材十分的高大?他不。他只是用手拍一拍脑门,掸下长袍上雪白的袖头,抹了一下并不存在的汗水,捂着脸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