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对隗一清说:“要不你把你医生的工作职了,陪我做小买卖吧。七月卖荷花灯,八月卖兔儿爷,九月卖木屐和拐杖,十月**旗,十一月没什么卖,我们就放一个月大假,十二月卖圣诞树和雪花贴纸,一月卖灯笼,二月卖鞭炮,一个月一个月卖过去,每个月都不一样,比我爸的针管胶布有趣多了。”
隗一清说:“好,就听你的,我们一个月卖一样,十二个月不重样,月月都有新花样。”然后对爸妈说:“爸,妈,我想好了,我要去把职辞了,陪小夜直到把孩子生下来。”
爸妈听了都不说话。过一会儿爸说:“你的事,你自己做决定吧。”妈说:“本来我想有我陪着小夜就可以了,但你既然决定这么做,也好,你是医生,有你看着,我比较放心。”
隗一清说:“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我明天就去辞职。”
我忙说:“喂喂,你们还没问过我的意见呢,我不同意。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呢,你一个医生,寒窗苦读二十年,不去为人民做贡献,守着我一个人算什么?不是浪费了国家栽培你的一番苦心吗?把你培育得这么大这么好了,花的钱都够捏你这么个人了,你却要在家陪我孵鸡蛋?爸你也不拦着他?”
但他们没一个听我的,连爸都说:“目前你的情况比较重要。工作嘛,等你生完孩子再去上班好了,反正医生这个职业,哪里的医院都抢着要,不用怕找不到工作。”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他们也都不说话,然后爸开来他的车,隗一清扶我坐进去,把轮椅折叠好了放在车后,他和妈两个都挤进后座,一边一个挨着我坐着,像是生怕我会东摇西晃撞在车身上或是飞出车外去。
回到家里,阿姨已经煮了红枣莲子汤给我们吃,把个盛暑时节的大夏天弄得像冬令进补。我们四个人都不说话,只有一片声的勺子敲着碗,叮叮当当地吃完甜羹,放下碗,隗一清说:“小夜,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