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照常东升,云雾也渐渐散去,一切都显得格外的平静。两个白须老道自感珊珊来迟,抢着步子往庄内走来,面色焦急。
“一场浩劫,终是无可避免啊。”见得庄内横尸遍地,狼藉满目,行的较靠前的白须道士叹道。这道士虽愁容满面却难掩其和蔼温顺之貌,想必便是武当派掌门——元清道长。
“你我路上换了八匹马,还是没来得及,皆为命数啊。”站在其后的便是其师弟——元杉道长。其长眉垂至面颊,神色沉重,看上去比元清道长要老上一些。
武当派自悬剑山庄创庄以来便与之修好,早为世交。那南松凤的孩儿南苏,更甚是讨得元真道长的喜爱。
两人挪步到了悬剑堂,想这百年山庄如今疮痍满布,处处似被火烧过一般,残桓断壁,一片焦色。
元清道长每望向一处,便甚是痛心疾首,暗自叹道:“南老庄主,贫道来迟了啊。”
“掌门师兄,南庄主他...”元杉道长指着堂中一处,说道。
元清道长连忙望去,只见一人靠壁而坐,怀里抱着被火烧的只剩一半的牌匾,匾上“悬剑堂”三个字烧的只剩下“悬剑”二字。此人正是南松凤,却是早已断了气。元清道长几步便行了过去,屈身而视。但见匾上以血留下八字:“剑诀未失,悬剑未灭。”
元清道长缓缓起身,一脸凝重之色。
朝阳已起,照的亮天下,却照不亮人心。
峡谷间寒风哀嚎,呼啸不止,在谷间呈小股旋风之状,由谷底缓缓而上。一束束阳光穿云而过,打在南苏的脸上,虽是狼狈之态尽显,却也难掩其清秀俊朗之貌。
“哎,醒醒,别给我装死了。”一黑衣姑娘嫌弃的伸脚踢着南苏的腿。
南苏微微睁开双眼,阳光晃得他连忙抬手去挡,他闭上眼又定了定神,环顾四周。见得四面雪峰插云,陡峭无比。崖谷呈环状,四面崖壁居然生着诸多偌大的石台,上面终年积雪,想必他是掉在了这上面才捡回一条命的。南苏的目光转了一圈停留在了那黑衣姑娘的脸上。他虽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但见那姑娘双目清澈无比,修眉端鼻,肤白胜雪,宛若雪山间的精灵一般,着实秀美无伦,止不住的内心一动。
黑衣姑娘见南苏一直盯着自己看,眼睛使劲的瞪了回去,大声道:“看什么看!小屁孩儿没见过美女姐姐啊!”
南苏吓得一愣,想这女孩生得仙子般的样貌,脾气却很是不好,他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心想:昨夜追杀我的竟然是个女的?想她也大不了我两三岁,怎么就做了杀手,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唉,也不知爹娘现在怎么样了。他心中甚是不解,便又偷偷瞄了那姑娘一眼。接着叹了口气便扒着石壁,慢慢站起。
“在这还不是得饿死,还不如直接摔死了。”南苏暗自嘟囔道。
黑衣姑娘刚想答话,却似乎看见了什么,睁圆了眼睛,甚是惊恐的看着南苏背后。南苏边心想这又是怎么了边懒散的转头看去。
只见得一只巨大的长毛雪猴拍打着胸脯,大吼一声向他二人一跃而来。南苏本就还没站稳,这一吓,吓的他脚下一滑,向后倒去。他身悬半空之际,黑衣姑娘伸手抓住他的衣肩,拖着他沿着石台扬足跑去。
雪猴一窜一跳追得甚紧,还不时的吼叫,惊得南苏也不敢看,紧紧闭着眼睛,低着头玩了命的跑。
黑衣姑娘突的一停,南苏撞在她身上“啊”的一声,一个屁墩儿坐在了地上。又没路了!南苏双眼睁得溜圆,咧着嘴说道:“还要跳一次?”
说罢黑衣姑娘抓起他的左手,拽着他一跃而起。黑衣姑娘左右脚不停快速的在崖壁上蹬踏,无奈崖壁挂雪太滑又是两个人的体重,尽管拼尽全力向上蹬,却还是急速的向着斜下滑落。忽见前方又是一个石台,她右脚奋力一蹬,二人高高弹起,一手勉力扒住了石台台沿,费力的爬了上去。南苏还仍是惊魂未定,隐约听着渐远的雪猴叫声,呆坐在雪地上。
南苏定了定神,赶紧拍了拍屁股爬了起来,边四处张望边顺着石台向前走着。心里暗自嘟囔道:“这一会再来一只,岂不是死定了?”他这心里还犯着嘀咕,忽地一块巨石滚了下来,想必是崖上冻住的岩石融化导致。南苏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一屁股又是坐在了地上,岩石擦着他衣侧“嗖”的掉下了崖底,半天也听不见声响,可想而知,这崖谷究竟有多深。
“你们悬剑山庄的绝技就是屁股坐地?”黑衣姑娘见他没事,刚提起的心便就放下,一手捂着肚子,笑的合不拢嘴。
南苏心想自己怎么也是一男子汉,被一姑娘家家如此嘲笑,甚是不爽。他瞪了一眼,说道:“好男不跟女斗,我懒得理你。”
说完撇着嘴准备起身。一眼便见那石壁上露出一孔,四周都挂着厚厚的积雪,想应是刚才那岩石滚过,震掉了这块雪。南苏既惊又喜,连忙伸手去扒雪。扒开积雪,但见这雪后居然真的有一孔穴!****约一人宽半人高,被这积雪掩盖,若不是露出一孔,应是很难发现。南苏急忙招呼黑衣姑娘过来,二人一前一后屈身**。
****是一间石室,石室甚为昏暗,阳光无法照射进来,所以阴寒无比,二人硬是不自觉的一哆嗦。石室深处越走越黑,南苏在前边摸索着缓行,那黑衣姑娘似感害怕,挨到他身侧。
“怎么姐姐怕黑吗?昨晚我可见你追我追的挺开心的啊。”南苏笑道。
黑衣姑娘似被道出内心,低头不语,缓缓向旁撤了一步。南苏轻声笑了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携着她前行。只觉这一路向下倾斜,越行越低,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脚下踏空,两人一同掉了下去。想是下坠时被四壁尖锐划破,南苏只觉疼痛万分,便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中一丝暖意拂面,南苏睁开眼来,定了定神,挪着身子向发光的方向爬去。眼前越来越亮,爬至洞口,阳光扑面而来,眼前花团锦簇,红花绿树的交相呼应。他钻出洞口,轻轻跃下,伸开双臂,闻得那花香扑鼻,望得那鸣禽飞舞,花果悬枝,心感好不热闹。
此时塞北荒漠。
狂风嚣叫,黄沙遮日。塞北以北,更向北行,一高山耸立,高至夜可摘星。两边山壁如墙,夹着中间一道宽约三尺的石阶长道,直通山顶。道间每转一个弯便见两个教徒把手,皆身着褐红色教服,闭目而立。一路向上,石道甚为陡峭,绕过大小诸多亭阁,经一段无栏回旋石道,盘绕而上,便见一楼阁,乌漆殿门顶端悬着黑色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题着三个大字“摘星殿”。
“我已跟大王立下承诺,铸剑决定会到手,现在你空手而还,铸剑决悬剑决一个也没得到!你该给我如何交代!”殿内一人愤怒的喝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