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中招
秦王偷瞥了伍桓一眼,暗自想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哎。”伍桓目不转睛地看着,忘了身边是谁,下意识地把秦王的手扒开:“别吵、别吵。”
秦王一笑,边饮酒边看。
一曲舞罢,众美女向秦王跪下。
赵高挥挥手,乐师、舞女们退了出去。秦王招呼道:“来,郑珠,到这里来侍坐。”
这位叫郑珠的绝色美女来到秦王的另一侧坐下,现千娇百媚之态,举爵柔声道:“大王,请饮酒。”
伍桓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秦王指着伍桓说:“这是伍桓先生,你先敬他。”
郑珠转向伍桓,媚眼如钩:“先生,请。”
伍桓慌了,赶紧去抓铜爵,却不意碰倒,酒撒了一桌。
秦王哈哈大笑。
侍女赶紧上前来擦拭,重新斟酒。
“伍桓。”
“臣在。”
秦王指着美女说:“她名叫郑珠,是寡人后庭的歌姬。你觉得她如何啊?”
“人间哪有这样的人,分明是天女降临。”
“喜欢她吗?”
“无论谁遇之,若不动心,那他就不是人。”
“与文素相比,哪个更美啊?”秦王笑问,伍桓搪塞道:“相当、相当。”
“那寡人就将郑珠赐予你为妻,如何?”秦王斜视着他。
伍桓这才醒悟过来,赶紧答道:“臣已经有妻子了。”
“哎,你们还没有完婚嘛。没有完婚,还不能算做你的妻子。这样吧,孤就用郑珠与你交换文素,如何?”
伍桓明白了,秦王这是在挖陷阱,让他往里面跳。他急忙摆手道:“不不不,这可不行。人非物件,怎么能随便交换呢?再说,臣与文素早有婚约,即使尚未完婚,也是臣的妻子。一诺重于千金,臣不敢背约。”
“那就做你的妾,如何?”
伍桓想了想说:“请大王恩准臣见文素一面,将王命转告给她,看她是否愿意,行吗?”
秦王断然道:“不行。”
“文素只是在此为质,不是个犯人。就算是个犯人,也应该允许她的亲眷看望她吧?”
秦王一拍案:“不行就是不行。”
伍桓被惹毛了:“寻找豫州鼎,是一件难以做到的事,而大王一定要我去做;臣欲见妻,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而大王却拒绝让我去见。我伍桓现在是为王效命,虽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可是,大王要臣跋涉千里,不给车马也就罢了,总得给双鞋穿吧?难道臣见妻子一面也那么难吗?”
秦王大怒:“你说什么?放肆。”
“既然在王前做臣子这么难,干脆,大王还是趁早把臣杀了吧,免得生不如死。”伍桓说罢,往地上仰面朝天一躺。
郑珠在一旁忍俊不禁,偷笑。
秦王喝道:“你给我起来。”
伍桓躺着不动,索性伸开四肢,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秦王又好气又好笑,起身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行了行了,你去见吧。”转头对赵高说:“你带他去。”
伍桓爬起来,朝秦王一揖:“多谢大王。”转身要走。
秦王叫道:“站住。”
伍桓停下脚步,秦王说:“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看过之后,再回来陪寡人饮酒。”
“是,大王。”伍桓转身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赵高领着伍桓,穿过廊庑,来到一间亮灯的屋门口:“进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你。”
此时,文素正坐在灯下看书。伍桓大步走入,见了她非常激动,叫道:“文素。”
文素猛地抬起头,很是意外,问道:“你怎么来了?”
“秦王召见我。”
“为何要召见你?”
“他封我为安陵大夫,作为秦臣暂管安陵。”
文素没吭声,仍然低头看书。伍桓来到她身边坐下:“文素,你还好吗?”
文素放下书说:“好啊。你呢?”
伍桓左右看看,凑过去压低声音道:“我现在正全力寻找豫州鼎。一旦找到了,就设法偷运出境,扔进远离安陵的河水之中……”他把自己的想法,以及所做的努力说给她听。
文素担心,现在时间已经过半,到时候找不到怎么办?
“你放心,一定会找到的。”伍桓信心满满。
就在这时,赵高走了进来,向伍桓施礼道:“先生,时辰已到。”
“知道了。”伍桓转头对文素说:“秦王还在等着让我陪他饮酒呢。我走了,你多保重。”
文素点点头。
伍桓大步走了出去。
赵高见他已走,故意扑哧一笑,转身也要走。文素觉得奇怪,问:“你笑什么?”
赵高故作掩饰:“哦,没、没什么。”
“难道文素有什么值得可笑之处吗?”
“不、不是。”
“那你说呀?”
“我、我不敢说。”
“你说来听听。”
“说了你可别生气。”
“我不会生气,你说吧。”
赵高故意朝门外看了一眼,对文素说:“真是可笑至极。刚才先生陪大王饮酒,大王一时高兴,命一位名叫郑珠的宠姬歌舞助兴。”
文素好奇心来了:“那郑珠美吗?”
“当然,那可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啊。可笑的是,先生一见到郑珠......”赵高故意打住,摆摆手说:“算了,不说了。”
“先生动心了,是吗?”
赵高故意欲言又止:“呃……算了,还是不说算了。”
“说吧,我正想听呢。”
赵高开始绘声绘色描述:“你想想,天下男子哪有不爱美色的?伍桓先生一见到郑珠,就好像狗看见了骨头,两眼顿时放出光来,恨不得将郑珠一口囫囵吞下。大王问他:‘喜欢郑珠吗?’他说:‘人间哪有这样的人,分明是天女降临。无论谁遇之,若不动心,那他就不是人。’大王再问:‘郑珠与文素相比,哪个更让你喜欢?’先生说:‘当然是郑珠,文素哪里比得了?’大王说:‘郑珠可是寡人的宠姬。’你猜先生怎么说?先生居然色胆包天地说:‘请大王将郑珠赐与我为妻吧。’”
文素淡淡地说:“大王一定是天颜大怒,是吧?”
“哪能呢,大王的胸襟如大海一般能容纳百川,怎么会计较这点小事呢。大王问:‘你不是有妻子了吗?文素不是你的妻子吗?’你猜先生怎么说?先生说:‘文素与郑珠相比,就好像拔了羽毛的野鸡,臣不想要了。’大王对他加以严厉训斥,先生便不敢再说了。大王为了不让他忘记你,这才命他前来见你。”
“就这些吗?”
“就这些了。”
文素未动声色,淡淡说:“哦,知道了,你去吧。”
赵高转身窃笑,离去。
文素继续低头看书。
伍桓回到饭厅里,向秦王施礼道:“让大王久等了。”
秦王冷冷道:“这回满意了吧?”
“多谢大王恩典。”
“怎么谢寡人呢?”
“唯王命是从。”
“那好。”秦王伸手敲了敲旁边的大肚铜墩:“那就多饮一些。”
郑珠斟上酒,捧到伍桓面前:“先生请。”
伍桓接过一饮而尽。郑珠又斟满,伍桓又干完。他哪里知道,这酒里,已经参杂了烈性酒。这两杯一下肚,立即上头。
秦王偷笑,起身离去。屋里只剩下伍桓、郑珠二人。伍桓已尽显醉态,嘴里滔滔不绝,郑珠不住地捧杯劝酒。很快,伍桓不觉大醉。
郑珠说:“先生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吧。”
“不用,我、自己能、能走。”伍桓口齿不清,爬了起来,身子一晃,又摔倒在地。郑珠上前,用力搀扶起他,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