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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醒

在一间破败的茅草屋之中,一片微弱的光亮伴随着点点苍白的雪片从屋顶的破洞中洒落进来,落在了屋内两道互相依偎着的幼小的人影身上。一个穿着单薄,眉清目秀的小女孩,正紧紧的抱着一个比她矮一个头小男孩,小男孩的脑袋被小女孩抱着深深的埋在女孩怀中。

男孩身上包裹着一件粉色的带着几个补丁的棉袄,比他的身体还略大一号,很明显应该是属于女孩的。而小女孩却只身着一件薄薄的衣衫,洁白的小臂和小腿都裸露在外。偶尔从茅屋的破洞之中吹进一阵寒风,冻得小女孩柔弱的身躯瑟瑟发抖的同时更是将怀中的小男孩抱得更紧了。

在屋外,天空飘着点点白雪,熊熊的大火正剧烈的燃烧着,一群面目凶恶狰狞,宛如恶魔一般的人,手上拿着正在滴血的长刀,脸上带着残忍嗜血的笑容,大笑着向着四周或慌乱逃窜,或神情绝望的无辜村民们无情的挥舞着手中的屠刀,随着一朵朵鲜艳的血花溅起,惨叫声、痛苦的呻吟声、哭喊声、还有猖獗的大笑声,响成一片。

鲜血染红了大地,烈火映红了天空,整个村庄被血色覆盖着,宛若地狱一般的场景。而在屋内,两道幼小人影紧紧相拥着,静静的站在那里,安静而又温馨。与屋外炼狱般的场景格格不入,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一般。

大火逐渐向着这间茅屋蔓延,而且外面也有脚步声在逐渐的向这里接近。这时,女孩儿抬起了头来,将小男孩从怀里放了出来,然后拉着小男孩的手匆忙的走到了茅屋中的一处角落。女孩温柔的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意思像是在说:“乖乖的呆在这里等我回来。”随后女孩就毅然转身向着屋外走去。

一双洁白细腻的小手缓缓的推开了老旧的木门,橘红的火光从门外一涌而入,照耀在女孩身上,为女孩披上了一层橘红的薄纱,将女孩的影子拉得很长,宛如梦幻中的人儿。

男孩躲在屋内的角落,偷偷的露出半个脑袋,看着女孩那梦幻般的身影眼里满是迷茫,男孩向着女孩的背影伸出一只小手,长了长嘴,似乎是想呼唤女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男孩终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时,门外已经有人发现了这个自己走出来的小女孩,四周正在烧杀抢掠的盗匪们都愣了愣带着惊讶的目光望向女孩,似乎是为女孩胆敢自己走出来而感到意外。

待众人回过神来时,其中一人提着还在滴血的长刀缓缓的向女孩走来,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在小男孩惊恐的眼神中,将长刀举起,向着小女孩脖子处狠狠挥去。

“呼—!呼—!”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室内,一个满头布满汗水少年突然掀开被子从熟睡中坐了起来,然后大口的喘着粗气,似乎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一般。

过了一会儿,少年逐的冷静了下来,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窗外泛起鱼肚白的天边一阵出神。良久,少年回过神来,从怀中摸出了一颗漆黑色的珠子拿在手中把弄着,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喃喃道:“玲儿姐,我已经找了你十年了,现在终于有机会能够找到你了,你等着我——”

这是一个普通的夏季清晨,随着太阳缓缓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展露出来,一缕缕柔和的阳光逐渐洒满了整座扬州城,将这座沉寂了一夜的古城唤醒。

在铺满青石板的宽阔街道上,已经陆陆续续出现了不少行人,偶尔吹过一阵清风,带走了人们身上的朦胧睡意,使人神清气爽,精神焕发。

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的响彻在街道两旁,整座城池都充满了欣欣向荣的味道。

而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有一个身着一袭灰色长袍年纪约摸十八九岁的少年正优哉游哉的走着。少年长得眉清目秀,面如刀削,皮肤略黑,满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

如果只看少年这张面孔的话,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人畜无害。不过此时这个少年的行为举止却破坏了他带给人们的第一印象。少年双手十指交叠放在脑后,将后脑枕在了掌中,一双原本炯炯有神的大眼却半眯着瞟向那些在街道两旁挑选饰物,身姿阿罗的年轻女子身上放肆的打量。

这时一位察觉到少年那轻浮目光的年轻貌美女子,一双明亮的大眼狠狠的瞪了少年一眼。

不过少年却好像是没有看到年轻女子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一般,依旧自顾自的打量着女子那婀娜的身姿,而且还不时的点点头,亦或者是发出一声叹息,好像是在鉴赏什么物品一般模样,却显得很是轻佻。

年轻女子见少年不但不见丝毫收敛,反而还对自己一副品头论足的模样,于是更加气愤,扔下了手中正在挑选的饰物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少年见年轻女子被自己气走了,也没有在意,只是挠了挠后脑勺,然后自言自语的嘟囔着:“还是这些小妞有趣,哪像洛音,跟个冰块似的,跟她待在一起浑身不自在,连弄碎她一个破杯子都要我赔。”

这个行为怪异少年正是风邪,自从昨日风邪从洛音那里离去之后,就来到了自己在扬州城的一处居所之中休息了一晚,现在的他要去见一位故人。

在一处酒楼,风邪很是无奈的看着一个趴在酒楼门口柜台上呼呼大睡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此时酒楼中生意正火,很是嘈杂,不知道个胖子在酒楼如此环境下是如何睡着的,而且看其样子还睡得很是香甜,呼噜之声犹如闷雷一般,在喧嚣声不断的这里都清晰可闻。

风邪刚才试过很多办法都没办法叫醒那睡得正香的胖子,看着那睡得正酣的中年胖子正无计可施时,突然眼珠一转,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然后径直走到柜台前,把头凑到胖子耳边大喊道:“刘叔,张婶来了。”风邪口中的刘叔是这家酒楼的掌柜,人们都称他为刘掌柜,是风邪年幼时认识的,而刘掌柜有个女儿叫刘芊儿,跟风邪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人年幼时就认识了,然后经常在一起玩耍,所以少年和刘掌柜也是非常之熟悉了。

几乎是在少年声音响起的同时,原本爬在柜台上呼呼大睡的刘掌柜瞬间爬了起来,慌乱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迅速的从柜台下抽出一本厚厚的账本,然后拿过一旁的算盘装做很是认真的样子敲打了起来。

“刘叔,账本拿反了。”少年脸上带着微笑在一旁“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刘掌柜一听,又急急忙忙的将账本放正,然后抬起头来,神色紧张的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在风邪口中的张婶根本没在时,才暗自松了口气。

“刘叔,你大白天的在酒楼里睡什么觉啊,怎么不回家里去睡?”风邪嬉笑着说道。

“嘘~你小子小声点,别让人听见,昨天我瞒着你张婶,在“宜春楼”的小翠房里过了一夜,要是我大白天的回家去睡觉,那不是不打自招么?”刘掌柜对风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凑到风邪耳边紧张的说道。

风邪看着满脸笑意的刘掌柜,嘴角微微抽了抽,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了,风邪!你小子消失好多天了,干什么去了,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刘掌柜问道。

“哦,昨天回来的,去办了一些事情,我今天找您是有件事情想请您帮忙。”风邪道。

“什么事儿啊?说来听听。”刘掌柜对风邪敷衍的回答并没有在意,他认识风邪近十年了,却从没有见过风邪的父母或者长辈,并且时常几天不见人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问起他时,风邪每次都是含含糊糊的蒙混了过去,让刘掌柜颇感无奈。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件事还非得您出面不可,您不是和马场的田老伯是老熟人么?我是想让您帮我去买一匹上等的好马。”

“嘿!这你可算找对人了,田老头那家伙那里有一匹从西域弄来的马,跑得比普通马快得多,那老家伙把那马当儿子似的养着,不过你放心,你刘叔出面,保证帮你把那马弄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小子要马干什么?难道要出远门?”刘掌柜望着风邪一脸不解的问道。

“因为突然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所以今日我就要动身,而且这一去也不知道具体要多久才能回来,这点银子您拿着,想来田老板那么宝贝那匹马,肯定也价格不菲。”风邪一脸认真的对刘掌柜说着,同时从袖中摸出了几张银票放到了刘掌柜面前的柜台之上。

“你小子哪来的这么多钱?”刘掌柜粗略的扫了一眼柜台的几张银票,发现居然有几百两之多,不由得惊道。而刘掌柜这不大不小的酒楼一年的收入也才一百多两银,风邪拿出来的这几张银票都能抵他几年的收入了。

“刘叔放心,这些银票来路正当,绝对没有任何问题。”风邪以为刘掌柜担心银票的来路不正,于是开口解释道。

“你小子老实告诉刘叔,你是不是哪个大世家流落在外的公子少爷啊?是不是现在认祖归宗了,所以就成阔少了?”刘掌柜一脸神秘兮兮的凑到风邪的耳边问道。

“那刘叔你既然这么认为,你就当我是吧!”风邪撇着嘴说道。

“这次你是要回自己的家族吧?”刘掌柜继续说道。

“是!是!刘叔您真是神机妙算,这都被你猜出来了,我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风邪无奈的附和道。

“那是,你也不看看你刘叔我是什么人?”刘掌柜捋着自己那一缕小胡子,得意的说道。

“那刘叔,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风邪说着,就准备开溜。

“等等,你小子给我站住!”刘掌柜叫住了已经逃到门口的风邪。

“刘叔,还有什么事么?”

“你小子就想这么走了,我家芊儿的“女儿红”你都偷喝了,这次走难道就不去和她道个别?枉我家芊儿昨天还在我面前念叨你。”刘掌柜一脸气愤的说道。

“这也不能全怪我啊,要不是芊儿告诉我酒埋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啊!”风邪连忙解释道。

“那是我家芊儿单纯被你骗了,但那酒是能随便喝的吗?那是我家芊儿以后的嫁妆!”刘掌柜怒气冲冲指着风邪的鼻子吼道。

“您别生气,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去跟芊儿告别。”说完,风邪就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唉——”刘掌柜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捋了捋胡须,随后发出了一声长长叹息声。

风邪飞快的逃出了刘掌柜的酒楼,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之上,心中庆幸的想着还好自己跑得快,不然就有得受了,刘叔那张嘴实在是越来利索了。

“叮铃!叮铃……”正在风邪胡思乱想之际,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伴随着扑面而来的微风突然传进风邪的耳中,那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就好像一股清泉自风邪心间流淌而过,沁人心扉。

风邪正在前行的脚步突然一顿,整个身体突然愣在原地,就在风邪发愣之时,一道红色的倩影带着一股淡雅的香风和一阵清脆的叮铃声与他擦肩而过。

风邪在原地愣了半响,忽然猛地转过身去,只见前方一道身穿一身火红色的长裙的女孩,正飘然走在前方。

风邪只能看到女孩的背影,不过尽管是背影,也让人感到惊艳,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背后,随着阵阵微风微微飘动,女孩的头侧用一根长长的红色丝带串连起两个银色的铃铛,挽了个漂亮的发结,将两个铃铛束在了一缕秀发上,女孩身穿一身鲜艳的火红色衣裙,剪裁得体的衣裙勾勒出了女孩婀娜的身姿,引得不少路人都纷纷侧目。

风邪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那道火红的倩影,脑海中的一个小女孩的身影缓缓浮现,与眼前的身影渐渐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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