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淅沥,整座藏剑山庄弥散着浓重的血气。那些血水一点一点的汇聚在一起,变成一道小小的溪流,缓缓的流进了河流之中,汇进了洞庭湖中。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天空之中,“爹爹,娘亲,阿姐,哥哥。”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死命的摇晃着倒在血泊之中的亲人,但是他的至亲已经成为了冰冷的尸体,他幼小的身体伴随着恐惧,惊慌不住的颤抖着。
孩童抬头看了一眼,他面前的人各个都是凶神恶煞。他们有的持剑,有的提刀,有的拿棍,有的拎枪,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狰狞,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冷漠。当中一人冷眼看了一眼少年,说到:“杀还是不杀?”
人群当中走出一个女人,那女人穿了一身道袍,右手从肩膀处断掉。不是别人,正是沈君卓。她狞笑一声,说道:“藏剑山庄私通邪魔外道,各个该死。这小子乃是白云飞的幼子,若不杀之,日后长大必是武林又一浩劫。”
一脸凶相,吓得瑟缩在已经死掉的白云飞的身后。一张小脸吓的犹如一张白纸,口中不住的叫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说着,她往前一步,手里面的长剑一扬,便要一剑刺下。就在这时,只听见一声“哧”的一声破空之声,那女人“哎呀”叫了一声,手里面的长剑已经脱手飞出。那女人破口叫道:“什么人胆敢偷施暗算,还不快快速速现身!”
她话音刚落下,便听见远处去而复返的方渐凡一脸冷傲站在那里,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赵清蕊已除,白云飞已死,藏剑山庄已灭,你们又何必斩草除根,连个七八岁的孩子也不放过呢?”
在场的多是武林正派中拔尖的人物,其中也不乏一些正义之士。虽说藏剑山庄勾结邪道,但是白云飞已死,赵清蕊也已身亡。藏剑山庄上下尽数被杀,也算的上残忍了。所有人都以为白小凡被沈君卓一剑刺死,哪里想到白小凡生命异常坚韧,竟幽幽转醒。
沈君卓喝骂到:“方渐凡,你拦我做什么?难道你和白云飞也是一伙的?”
白云飞冷笑一声道:“沈姑娘,琼台剑宗也算的道庭,你也算的上修道之人,应该知天地循环,因果报应之事。咱们且不说白云飞私通邪魔外道之事是真是假,咱们血洗藏剑山庄杀戮太深,不怕日后寝食难安吗?”
沈君卓冷哼一声,道:“我武林正派一身侠胆,杀邪魔,诛恶贼,本是侠义之士所为,为何要寝食难安!”
方渐凡长叹一声,道:“天下芸芸众生,皆是平等如一。正派又如何,邪教如何,都是蝼蚁一般的生命。今日他杀你、明日你杀他,这因果循环,往生报应,何时才是个头。”
沈君卓啐了一口唾沫,说道:“我可没时间与你谈论佛法奥义,我只问你一句,你是让还是不让。”
方渐凡,道:“不让,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护下这个孩子!”方渐凡本来对三门五派这般毒辣的手段感到嫌弃,他与白云飞一战之后更是惺惺相惜。如今藏剑山庄被灭,白小凡作为白云飞唯一骨血,不禁让方渐凡起了恻隐之心。加之沈君卓咄咄逼人,他若退了,青云剑宗只怕日后难以在江湖立足。
沈君卓扫了了一眼方渐凡,见他气定神闲,不觉想到:“今日参加藏剑山庄灭门行动均是三门五派的顶尖高手。方渐凡如果不是有通天的本事,绝计不会横加插手。”方渐凡虽与白云飞交手时受了伤,但是白云飞意不在伤他、他虽满身伤痕,但都只是皮外伤。不像沈君卓,她被赵清蕊卸去一只手臂,她只不过是仗着琼台剑宗威名撒泼而已。
沈君卓当下叫道:“好,便让你知道我琼台剑法的厉害。”她说罢,已经长剑一挺,叫了一声“接招”,便朝着方渐凡胸口刺去。
这一剑骤起,没有任何起手动作,只有一个字----快。琼台剑法重自来轻灵飘逸,讲求“快如疾风,动若雷霆”,静玄这一剑看似平淡,实则深的峨眉剑法真髓。在场的众人均是名家,见这一剑,也都不觉叫好。
方渐凡无意与沈君卓争辩。足下一点,飘身飞出避开这一剑。沈君卓一剑落空,当下又接两剑,这两剑一剑刺方渐凡肋下,一剑袭方渐凡大腿,一剑双分,好不厉害。但是,方渐凡又是足下一点,飘飘然躲开这两剑。
两人虽只走了一回合,但是在场的人都已看出了胜负。方渐凡虽然接连避退,但是沈君卓决计不是他对手。沈君卓心高气傲,虽知方渐凡只避不攻意在让自己知难而退,但是她如何能当三门五派这么多人面前认输。
沈君卓长剑疾刺、转眼之间已经攻出七招,这七招均是琼台剑宗镇山绝学,凌厉之处可想而知。那方渐凡使出杀招、当下也不敢怠慢,低喝一声,身如鬼魅、当下拳挡腿踢、避开沈君卓的剑法。然后右手使了一招“青云浩淼”听见砰的一声,沈君卓被他衣袖拂飞,径直撞在柱子之上,顿时昏厥过去。
方渐凡有意以武功压服在场众人,是以出手之时略微霸道了些。在场的人自问都是武林中拔尖的人物,却都被方渐凡的剑法所震慑。
方渐凡逼退沈君卓,道:“在下要带这孩子离开这里,在场的各位如有不服,只管站出来。”白云飞冷眼一扫众人,那些些人欲言又止。
他道:“既然无人反对,那么这个孩子就由我方渐凡带走了。我带走孩子,纯属私人之事,与青云剑宗没有任何关系。”他一字说出,均是以内力逼出,声音如雷霆奏响,在场的人都耳膜嗡嗡作响。
方渐凡扫了一眼众人,见再无人阻拦。当下从地上抱起了昏厥的白小凡,然后足下一点,离开了藏剑山庄。
他行了一段,伸手探了一下白小凡的脉门。只觉白小凡脉像若有若无,实是将死之像。他心中念想道:“我既然已经将他救出,那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性命。”他想到此处,他当下觅了个僻静之处,然后运起自己真气,以掌按着白小凡的后背将他心脉护住。
不到半个时辰,他已经是大汗淋漓。他撤去内省,想到:“这孩子伤的太重,以真气续命终究不是个办法,只能保住他一口气不散。为今之计,只有带着这个孩子去幽冥谷找巧手医仙薛杜仲。但是,幽冥谷远在西域,又是邪道地盘,这可如何是好!”
方渐凡犹豫踌躇之际,白小凡受他真气灌输,悠然醒转。但是由于受了过度刺激,白小凡依然神智不清。他口中不住念叨:“爹爹,娘亲,你们不要死.....你们不要死......。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方渐凡心中一怔,看了一眼不住哆嗦的白小凡。心中想到:“这孩子也是可怜,一夜之间至亲至爱都死了。我居然还在因为一点细枝末节的事情犹豫不决,当真该死。不想了,救人要紧。”
方渐凡想到此处,以内力缓缓注入白小凡体内。半刻之后,白小凡气息微微平稳,方渐凡才撤去手掌。
他抱着白小凡,来到就近的一处城镇,租了一辆马车,备好干粮,便驱车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