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以后跟我混了
广州火车站,汹涌的人潮夹着王文明不断的前进,他一手死死的抓着水壶,一手反手搂着自己的背包,脚步下跟着人潮涌动的方向,时快时慢的变换着速度前进,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就像是百团大战。
好大的广场,比村子里的田坝大多了,好漂亮的女人,比村子里的张寡妇漂亮多了,还有好高的房子,比村长的三层砖房高得多了,王文明站在火车站的出站口,看着面前的新天地,只觉得一股海阔天空的感觉,填满了自己的胸膛。
“哎,小兄弟,住旅馆吧,50块钱一晚上,单间,还有那个,嘿嘿嘿。”一个花衣服中年大妈走上前来拉着王文明说。
“喂,你拉我干嘛,不去,不去,50一晚上比镇上的旅馆还贵”王文明非常生气的甩开那个大妈说道,看起来好丑。
“我给你讲,50块钱不贵的啦,呢个宾馆总要200蚊的啦,便宜又实惠,还有你没见过的哟”中年大妈不甘心再次拉着王文明说道,土里土气的,看着那些站街的就绿了眼睛,一看就是那些没来过大城市的土包子,这笔生意有得赚啦。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随便拉人呢,放开,不然我喊人了啊”王文明再次甩开这个脸上画的鬼一样的大妈,叫道。
“哼,乡巴佬,做死你呀”中年大妈看到这乡巴佬厌恶的眼神,也是鄙夷的瞪了王文明一眼,扭着屁股转身叫骂着。
王文明是个孤儿,他爷爷是个老兵,没有被人想起,而且到老了还是一身病,身上的枪伤和刀伤经常痛的发抖,医生说那是受伤的时候没处理好留下的毛病,在他懂事的时候起,他就知道他没有爸爸妈妈,是爷爷在路边捡来的野孩子。
今年,瘦骨嶙峋的爷爷穿着旧军装走了,留给王文明的就只有两间破瓦房,一只小猪,还有800多块钱,王文明用爷爷留下的积蓄,给爷爷找了个好地方下葬,并把他心爱的大盖枪和RB指挥刀一起陪葬,把那些军功章捐献给了政府。
王文明在村子里没有亲人,爷爷在村子里也没有亲人,没人知道爷爷是哪里人,只知道某一天他带着一个女人来的,后来那个女人死了就埋在后山,村子里的人虽然都帮助王文明,但他却总觉得孤独,觉得村子里的这一片天,不够蓝。
在广州的哪个工厂里面,有一个村子里的同伴叫做癞皮,头上有一块小时候王文明打架给他留下的不长毛的伤疤,他跟着来镇上收古董的男人去了广州,然后2年之后就寄信回来了,还给家里寄了几百块钱,王文明写信给他说想跟他去广州,然后癞皮就回信答应了,还说是什么毛织厂正好缺人,让他快点过去,运气好还能学个什么缝盘,拉机什么的,他不懂那些。
王文明什么都不会,他不知道什么是缝盘,拉机,他只听癞皮说过那是一个做衣服的工厂,听癞皮说,哪里的衣服可漂亮了,虽然他不知道去广州是做什么,但王文明却并不害怕,因为,他始终记得爷爷教他的那句话,也是临走时留下的遗言。
“不懂,就问,不会,就学,不熟,就练,只要肯流汗,就会有回报,只要肯用心,就会有成功”
天,渐渐的黑了,王文明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州火车站,脚下是洗的发白满是补丁的干净大背包,背包的旁边是一个老旧的行军水壶,癞皮说了要来接他,并且一再强调了不能跟那些老妈子走,不能跟那些漂亮女人走,不能离开广州火车站。
一天没吃东西了,王文明坐在干净光滑的瓷砖地板上,远处的那个警察已经不来赶他走了,他口袋里还有300块钱,那是他全部财产,挎包里还有三个馒头,一瓶水,那是他剩下的所有食物了,癞皮到现在都还没有来,他不知道今晚住在哪里。
晚上9点,王文明靠在墙根,挎包里就剩下两个馒头,行军水壶里面的水早就喝完了,那一瓶村里大婶送的水还剩一半,他望着车站的广场上,人来人往没有他等待的人,他看向天空,繁星闪烁的夜空没有他企望的方向,他只能紧紧地捏紧拳头。
“竹竿,竹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一个声音在火车站广场里忽然响起,四个人正在分散着大喊大叫,像是在找谁?
“癞皮,癞皮,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王文明昏昏欲睡之间,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喊声,立刻来了精神,站起来大喊道。
癞皮还是原来的那个癞皮,头上的伤疤依然还在,只是被长发遮住了,但癞皮又不是原来的癞皮了,他穿着黑亮黑亮的皮衣,腰间捆着白亮亮的锁链子,头发很长,而且还是红色的,脚上穿的也不是布鞋了,而是一双锃亮的皮鞋,擦得真的很亮啊。
“竹竿,壮了不少啊,我以为你还小时候那么瘦呢,走,我带你去开房”癞皮拥抱了一下王文明高兴的喊道,拉着他走。
“癞皮,你也没什么变化啊,就是感觉不一样了,嗯,气势,就像我爷爷说的,有气势了”王文明深呼吸几口气笑道。
癞皮对身边的几个青年笑了笑,没说话,他帮王文明提着挎包和水壶,然后对身边的青年说了一句,那青年就朝前跑了。
这是王文明从没见过的车子,前面亮着灯,后面亮着灯,上面还亮着灯,他不知道上面亮着灯有什么用,照亮头上干什么,癞皮把挎包水壶丢进尾箱,然后又把他的背包放进去,王文明十分稀奇的看着这车,他觉得这车好神气,他也想拥有一辆这样的车,将来开回村子一定很风光。
“看着干什么,上车啊,竹竿,回去洗个澡,明天就去上班,以后就跟着我混了”癞皮拍了下王文明的肩膀,笑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