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歌明白短时间内是唤不回她的心神了,不由得深深叹一口气,站直身子,心里却开始思量:“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看来……只能帮她去找找那个家伙了。唉,这两个人啊……我一早就看出他们相互喜欢了,可为什么就不挑明,明明喜欢得那么深表面上却非要装作一点儿不在乎,该怎么说他们好!真是……”
她想了一想,竖起了耳朵去听远处的动静,悄悄地挪开了脚步。
沈见沿着河岸一路小跑,不时回过脑袋去瞅,脚步渐渐地放慢了,再三确认后,才长舒一口气:幸好幸好,没追杀来。
他站直了身子,朝着远处望去,只见这水光潋滟、草长莺飞的,真是好生动人的景致。
若是搁在以前,见了这样动人的春光,他定是要约上心仪的姑娘,来这河边散散步牵牵小手,再顺带卖弄一下他的才情的。
可是,自打从这林子里出来,光景竟变了这样许多……
也罢,他还有一堆没算清的风流烂账呢。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疑惑突然蹿上了他的脑海:自打那醒梦珠碎了以后,这一路过来都是昏天黑地的,为何独独这个地方,这样春光明媚、鸟语花香的?
他好奇地扫视着四周的景色,只觉当真是从未见过的明丽祥和,仿佛走着走着就能整个儿人都醉在里面了。
可是隐隐地,他似是能听见女人啼哭的声音。
这样春光大好的景致里,怎么会有女人啼哭呢?
这哭声,听着好生哀婉,让沈见那一向绵软的心肠,愈发地牵挂起来。
“是为了什么事,哭得这样可怜呢……”他循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少顷便寻到了那个掩面而泣的女子。
河岸边,清风微醺,她淡淡的衣袖轻遮粉面,乌黑的长发顺着瘦削的肩膀垂散下来,浅浅的眉眼微闭,晶莹的泪珠在睫毛上闪跃,转瞬掉落在青草地上,消咽无声。
每个年龄段的女子都有着她独一无二的气质,童年时天真烂漫,豆蔻时我见犹怜,而最让人魂牵梦绕的便是方成少妇的光景,少女的清丽与熟女的妩媚兼具,让人的目光一旦遇上,就再难挪开。
沈见就这样呆呆地眼瞅着眼前的女子出神,脚就像是生了根似的不会动了。
这时,女子似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眼波渐渐地流转过来。
四目就这么相接了。
严巧仍旧呆呆地在河岸边坐着,浑然不觉只剩她一个人了。
从没见他那样忧郁过……
那双眼睛,本来总是那样明媚温暖,看起来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明亮,可怎么就……
从前的他,就算是被自己骂了也总是赖着不走,可那天的离开,却是那样的决绝……
烦乱、愧疚、悔恨。
一股气儿直冲心门,引得严巧一下将脑袋埋进了臂弯,闷声叫道:“我怎么这么差劲啊!可真是差劲透了——!”
哪怕他骂她斥她都能让她好过些,可偏偏他就那样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严巧感到眼前一阵温热,鼻子便又开始发酸了。
就在这时,她感到似是有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头。
心猛地颤了一下。
难道是……?!
她猛地抬起头来,眼里带着因期待而汇成的狂喜。
然而她的目光很快便黯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