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没有好的条件,只能将就将就了。”沈见说着话,将瓶口对准了桌面,点上一支蜡烛,在烛光的映射下请出了一枚符纸,将它浸入水中,又截了竹取火,开始焚那火符,嘴里念念有词,就好像在唱歌一样。
严巧一直在一旁仔细地瞅着,只觉得自己这会儿有些眼花缭乱了。
真像小时候在奶奶家看见过的场景啊。
而罗歌呢,则看得心烦意乱起来,多半是因这仪式过于繁琐细致所致,然而她深知这仪式的重要性,并不方便打断,便顾自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想起心事来。
偶尔她会瞥一眼严巧,却见她一脸兴致盎然,不由得无奈地笑笑。
就在她快要开始打盹儿的当口,忽地听得沈见一声断喝,便见他将玉瓶收入了怀中,熄灭香火,一擦脑门上的汗珠,转向她俩绽开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大功告成。”
低头看去,地面上躺着五枚晶亮的碎片,还有五只小鼠,一见光便四散而逃了。
“原来是附在了老鼠的身上。”罗歌暗暗想道。
严巧捡起了地上的碎片,瞅着其上明净的色泽,忍不住感叹:“好美啊。”
罗歌凑近一瞧,道:“好像比我们先前收集的那些要大点儿。”
“正所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嘛。”沈见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摇头晃脑地补了这么一句。
罗歌正不耐烦想要搡他,却忽地像是被什么东西截断了情绪似的,一把拖起沈见便往阶梯上挪,边挪边说:“你过来,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啊罗姑娘……”
沈见不情愿的声音忽然变得渺远了,香火的气息仍旧在这阴暗的坟冢里弥漫着,严巧这才意识到罗歌他们已经走远了,忽地就觉得这地儿变得阴森可怖起来,引得她慌乱地将碎片塞进之前备好的小瓶子里,便朝阶梯跑去,大声喊道:“罗歌!沈见!等等我啊!”
就那么突兀地,一个黑影忽地横在了她的面前,那样突如其来,引得她失声尖叫起来。
“果然,我已经到了叫你看见会害怕的地步了吗?”
那黑影开口说话了,这声音却让严巧住了尖叫,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来。
“彦……轻?!”她惊呼道,伸出手按住了嘴巴。
他的脸庞陷在阴影里,看起来好像是有一只眼在这稀薄的光线中因背光而明亮,嘴角微微向上撇着,却衬得整张脸愈加的心酸与苦闷。
认出了是彦轻,严巧的胆子才放大了些。
可是隐约中,她还是感到哪里有些不对劲。
目光缓缓地停滞在了彦轻的右脸上。
“抱歉,这里真是太黑了,黑得让我觉得……”她将一缕头发拨到了耳后,开始不自然地笑起来,仍用那探询的目光瞅着彦轻的右脸,“真是,我怎么会出现这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呢。”
彦轻没有接话,只是轻轻地拿过了她的小手,将它缓缓抬起,停在了自己的右眼眶上,轻轻地按了下去。
严巧发出了一声惊叫。
什么……也感觉不到。
那里空荡荡的,似乎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