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皇阿玛,皇阿玛叫孩儿可是有事?”刚回京不久,正在家中暂歇,并没上朝的皇九子奉诏依命而来,见见驾的书房只有皇上一人,知他相招必是有事,见礼起身后便直问原由。
“拿去。”听问,康熙斜依在暖坑的扶手上,边喝热茶边将手边的一份奏折递了给他。
“嗯?这是?”随意的坐在椅子上,接过奏折,并没急着打开,只看着自家的父皇出声询问他给自己这份奏折之意。
“科尔沁亲王他们联名上的折子。”
“哦?他们?准葛尔到手了?是禀事还是请嫁?”
“嗯,没看就知道?”
“自己布下的局,若连这都要猜,又怎么配陪皇阿玛下棋?请嫁的是哪几家,都看上谁了?”
“都没定,他们只是在折子上露出了结亲之意,人选没有明说。”
“哦?呵呵,谁送来的折子?”
“简亲王亲自送来的。”
“他?那他人呢?”
“朕让他先回他在京中的自家别府等消息。”
“哦?这样。那,皇阿玛打算怎么办?”
“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呵,若我说没必要,阿玛会信?”
“会,不过朕想知道你的后续安排。”
“呵呵,阿玛先容孩子看看这奏折可好?”
“自然。”
“谢皇阿玛。”听言笑着打开奏折,却并不看内容,只看向折尾,当看到折尾联名的人名时,眉眼弯弯,笑得很是开怀。
“怎么,很开心?”见含笑看奏折之人,只看折尾便面露开怀之色,知道必是谋算如意,康熙笑着问道。
“呵呵,果然是利字最诱人啊,呵呵。”看到最想钓到的鱼儿果然咬饵,知道后续不必费心便能全依自己心意,笑的开怀的皇子边开始从头细观奏折边笑着应答自家皇阿玛的询问。
“怎么?”见他面上开怀之色随观折而加重,不知此局为何的康熙知道必是好事,好奇的问道。
“恭喜皇阿玛。”细观全文,知道谋算已成,边将奏折递还康熙边笑着对其道喜。
“喜从何来?”见他形容已经知必是喜事,但不知他所谋为何的康熙仍是有些不明的问道。
“快则半载慢不过一年,内外蒙、西藏和新彊全是阿玛掌中物,不该道喜么?”棋局已开,各方棋子皆已经身陷局中,知道结局不会再有变动,皇九子含笑向自家父皇说着此局的谋算结果。
“哦,怎么做?”
“皇阿玛只须,”听言轻笑着来到康熙身侧,在他耳边将自己谋算低声尽数告诉于他。
“这样,真能行?”听语虽然知道可行性很高,但却有些不太相信它的效果,康熙仍是有些犹豫。
“阿玛只须让简亲王带着孩子准备的东西快马再走一趟,最多一月,便会看到最初的结果。”
“什么结果?”
“完全反不起来的准葛尔。”
“真的?”
“详细的信息在此,阿玛看过当能自有决断。”听言从怀中取出一本早就写好的很厚的书册,边说边递给了仍有疑虑的康熙。
接过书册认真细看,看完又在心中默算细思片刻,方边放下书册边问道:“你如何保证他们会按你的谋算来?”
“呵呵,这次送去的东西便是保证。”
“哦?怎么说?”
“只要皇阿玛不应他们的请嫁旨意,简亲王回去带到的咱们这次的要求,他们为了安您的心,必会不打任何折扣的完全依命。”
“所以?”
“儿子送去的除了银钱和食物外,还有畜种。”
“畜种?”
“吃的少,长得快,肉美毛多且产羔多的种羊。”
“然后?”
“随同而去的都是最巧的织匠,不光能织羊毛,还能处理牦牛毛和牛毛及其它所有动物毛皮,等好东西制出,再让简亲王手下贩盐的商队带着走两趟,看到了厚利,得了好处,他们会怎么做,皇阿玛真一点都预见不到?”
“真有厚利?”
“呵呵,当然厚利,只是对他们而言害处也不小呢?”
“害处?”
“毛不值钱,值钱的是毛制品。”
“有商队想赚钱不难吧?”
“不是所有商队都愿意给供货商厚利呢。”
“他们自己组建的呢?”
“呵呵,皇阿玛,新入行的,没商路想得厚利,难如登天哦,十五家共建,利益划分不好,最后只能散伙哦。”
“找有商路的商家合伙呢?”
“商队也要赚钱的,不是每家商队都愿意将厚利送人哦?”
“你愿意?”
“呵呵,十分利别家最多许出一分,我却敢许出七分,阿玛以为我凭的是什么?”
“嗯?厚利?”
“呵呵,不错。比别家强十倍的能力,比别家还多的利润丰厚的销路,比别家多百倍的厚利,我便是许出七分,剩下的三分利的所得也比别家九分利的所得多十倍还多,其它商队怎么可能比得过我去?跟我吃肉,跟别人连汤都喝不上,他们会选哪家?”
“呵呵,自然是你。”
“着啊,既然是选我,那受制也只能自认不是么?更何况,厚利之下,那害处,咱们自己不说,他们真有谁看得出么?”
“害处?到底是何害处?”
“人手就那么多,便是不减丁,每年也增不了多少口人吧?都去养来钱多的去了,没什么利处的马匹便是每家都仍继续养,又会养多少?有厚利的商队替他们做事,他们可还会有几家愿去自己做买卖?几代之后,吃穿皆靠我们供给,脑满肠肥之下,儿孙又不会骑马,失了血性的人,可要如何反,又如何反得起来呢?哦?”
“呵呵,果然有害,只是,如此一来,外蒙之外,你又如何谋求?”
“呵呵,皇阿玛只管看着,我自有办法让他们为咱们谋了来。”
“哦,可有要朕配合你的地方?”
“确实有。”
“哦?说来听听?”
“这几天,阿玛下旨将奉天将军换成简亲王的小儿子,把狼将军调回来,顺便把新彊和西藏方向的驻军往回调调。”
“嗯?”
“调狼将军回来一是为安内外蒙那十五家的心,一是因为最近他和曹寅的联系太多,留在那边会是个麻烦。调新彊和西藏的驻军,除了安抚内外蒙的十五家王爷和盛京的王爷外,还有对新彊西藏示弱的目的。而将奉天将军给简亲王,一是为了安盛京几家********的心,二是为了更好的掌控内外蒙。皇阿玛将奉天将军换成简亲王家小儿子时,最好顺便跟简亲王说一声,让他们几家将自家得的盛京周围的荒地别再荒着,这样,他们绝对会很感激皇阿玛,也一定会认真完成皇阿玛的交待,这样,孩子掌控内外蒙也更容易些。”
“哦?怎么说?”
“孩子在盛京有个大盐场,更在盛京城外买了很大一片的荒地圈起来种东西。皇阿玛知道的。”
“是,怎么?”
“圈起来的荒地里种的是粮食和蔬菜。”
“什么,粮食?”
“是啊,孩儿府上的粮油大部分都是盛京自己地里的,我府里用的米面和蔬菜,除了别院后园自产的外,剩下的全是盛京所圈起来的荒地上产的,玉米、大豆、小麦、水稻、土豆、红薯、萝卜、白菜、甜菜、油菜、向日葵、大麻,还有一些其它的耐寒的蔬菜和药材,每样我都种了不少呢。再加上在盛京圈的地里用暖房种的果蔬,我每年走礼省了不少银子不说,还通过手里的店铺大赚了一笔呢。盛京那几家铁帽子亲王可是看我赚了之后才跟我一起干的呢。”
“哦,真的?”
“是啊,怎么?”
“比之你之前进上的那几种,产量如何。”
“盛京天寒,一年只有一季的产量,比不得南方能一年两熟或三熟,不过口感上,差别不大,有些盛京产的反更好吃些,产量么,都不低,亩产差不多都在千斤左右。”
“千斤!真有千斤?”
“是啊,最少的也千多斤了呢,像大豆、大麻、油菜,因我用的不多,所以每样就只种了不到十亩地,也没花力气照顾,就这,每样一季的收成也有万多斤呢,像那几家亲王那儿,这几样种的多且花了力气照顾的人家,平均下来一亩差不多有一千八的产量呢。不说别的,光油菜一样,榨油后,去了各自自家用掉的,剩下的每年最少能给各自的家里增加万多两银子的进帐呢。只不过,盛京周边荒地虽然全都被我们几家瓜分了,但,包括孩儿在内各家手下的地大多还是荒着的,并没种东西,而现种了东西的地,除了我是以粮食为主每种都种外,他们那几家多种的是药材,没种多少粮食和菜蔬,去掉各家日常吃用和留种的,最后剩的能拿来卖的并不多。”
“真的?”
“当然是真的。只是,各家一直都有控制产量,用的也一直都不是最好的粮种,而且,用于买卖的这些,孩子一直没在国内卖。”
“嗯?为什么?”
“不想招了别人的眼。”
“怎么说?”
“盛京的所有荒地有八成在我手里,若算上皇阿玛手里的盛京的皇庄,全盛京所有的土地我有九成,光孩子一家,便是只拿出两成土地来种粮食,便是只是最普通的粮种,产出的粮食也能完全控制京畿和直隶粮价了,若全种成粮食,便是最普通的粮种,产出的粮食完全可以控制大清的粮价了,更不要说几家联手,更不要说我手里那产量不低的最好的粮种和菜蔬种子了,不控制产量怎么行?又怎么敢在大清卖,真让人知道了还了得呢。”
“真的?你没骗朕?”
“骗您我有什么好处?阿玛也别怨孩子不想着宫里,孩子只是没管起全宫的消耗罢了,皇阿玛这儿和太皇太后和诸们太妃们那里,还有孩子额娘和姨娘宫里,孩儿可没不管呢,这几处的小厨房里的食材全都是出自孩子京郊别院,几处药库里的药材也都是孩子供着呢。孩子可是把手里最好的食材和药材的大部分都供给您们了呢,这些您又不是不知道,而孩子没管起全宫的原因,我不信皇阿玛猜不到。内务司、御膳房和御药房没全握在皇阿玛一人手里,孩子有本事供得起也不敢供呢,出了事,孩子可是有百张嘴也说不清呢。”
“呵,知道归知道,却没想到你用的是盛京的地,朕一直以为你用的是你在江南买的那几块地。”
“呵呵,那边确实有种粮食,但那边种的最多的却是水果,而且,所得多用来调控周边诸省的物价了,只有少数被孩子手下的商队卖到了其它地方。虽然有些也进宫了,但没到阿玛这里,太皇太后和诸位太妃那里,我额娘和姨娘那里也没有那些东西,这几处的南方水果都是我手里另外一个庄子上产的,比那几个庄子上产的要好很多。”
“呵呵,你倒真会分,不怕宫里人知道怨上你呢。”
“皇阿玛不说,太皇太后她们不说,额娘姨娘不说,真会有人知道?皇阿玛逗我呢。”
“呵呵,算了,不说这些,什么叫内务司、御膳房和御药房不在朕手里?不在朕手里在谁手里?”
“阿玛真不知道?这三处可不全是您的人,虽然现在于您和太皇太后及诸位太妃无害,但,真想害您和太皇太后、皇太后及诸位太妃并非就真找不到一点机会,更不要说害其他人了。”
“嗯?怎么?”
“您这里害人的香料孩子都替您理出去四回了。”
“什么?谁干的?”
“阿玛,别装了,您若真不知道,现在宫里病的那俩人,你可没去看过几次呢,人家可还担着得宠的名头呢。”
“呵呵,果然是你。”
“是又怎样,敢在宫里胡为,我怎么可能饶过她们,只是,阿玛可想好了怎么处置此事了么?”
“什么怎么处置?”
“怎么说也是才入宫不久的,位份还不低,也还算得宠,又是那两家的,若没个说法,人去了,皇阿玛追封么?”
“呵,怎么可能?朕可没想过让她们随葬妃园”
“不追封不葬妃园,对外的说法呢,总要有个理由吧,难不成您真要把她们对您下药的事公之于众?”
“你有办法?”
“不是吧,孩儿不问,你真要用谋刺的理由处理此事么?”
“呵呵,朕可没这么打算。”
“呃,皇阿玛又算计孩子。”
“你已经插手,不过是做了初一再做十五罢了,能有什么。”
“好一个做了初一再做十五啊,好吧,我处理就是。”
“怎么处理?”
“被雷声惊到,成了疯子,养在别庄,怎样?”
“雷?”
“三日后会有雷雨,别庄,我一会儿离宫就收拾,怎样?”
“真疯?”
“总要让两家的家人进宫看过吧,自然是真疯。正好,皇阿玛可以借机将内务司、御膳房和御药房再理一理。”
“哦?怎么理?”
“祈福也罢,迁怒也罢,再放出去一批人不就是了?”
“如此,你来做。”
“啊,怎么又是我?不会以后也归我管吧?”
“你说呢?”
“最好顺便把宫里和京郊的皇庄都管起来,再连以后的日常采买都一并接了手去,是吧?”
“这是你说的,朕可没说。”
“罢了,谁叫您是阿玛呢,我接了就是。不过,先说明白,我接手的话,内务司、御膳房和御药房的人我会全都换掉,太医院的我也会换一半,您若点头,我现在就能安排。”
“今天?理由呢?”
“跟二十五年的理由一样,再加个开医学堂广收门徒,怎样?”
“呵呵,好由头,只是,各地的学堂都建好了?”
“各处都一样,医馆和学堂是联在一起的,都是旁边就是饭馆,早在二十五年时就全部都建好了,只一直没用罢了。阿玛放心,药材和食材都是孩子安排的专人和专门的运货队负责。”
“接替的人呢,也备好了?”
“内务司、御膳房和御药房的人是现成的,现就在孩子的别院做事,太医院的,要过上几天才能到。”
“如此,名单呢?递上来吧,朕一会儿好下旨,等人都下去后,七天内将各处缺的人全部补齐。”
“知道了,名单和每人的安排在此,阿玛过目。皇阿玛若要孩子接管这三处的话,见简亲王后可一定要记得吩咐他们多开些荒地,这样,孩儿增加各地皇庄的作物种植面积,也就能不那么显眼了。”
“哦?呵呵,如此,朕见他后就下旨,只是,这后续之事,你亲自去跟简亲王详细解说。”
“自然,只是,这一次,怕是要皇阿玛做个姿态呢。”
“嗯?”
“阿玛总要表示一下,让那些想在盛京和内外蒙拉帮结派的京中势力熄了心才好,搅局的棋子入局,虽没什么大碍,但也恶心的很呢。阿玛不会愿意将内外蒙的势力送到我哪个兄弟手里去吧?”
“所以?”
“明里暗里给个姿态,识趣的自会安分,不识趣的孩子自会除了去。阿玛放心,孩子会处理好,孩儿保证,皇家的专属猎场里,除了皇阿玛,没人敢也没人能在里面猎鹿。”
“哦?知道了,京里的,朕会处理,那边的你可看好了。”
“这是自然。只是,这笔因之而来的买卖利太厚,孩儿一家可吃不下,国库,内务司,盛京所有****爷,内外蒙这十五家王爷,每家都能得好些呢,皇阿玛给个章程,儿子好安排后续。”
“哦,多厚?”
“呵呵,三十分的利,月入百万不过小事哦?”
“白银?”
“黄金。阿玛可想好怎么分?”
“咝,这么厚?”
“当然,不过,国库和内务司不可能得很多,不然被有心人算出了底细,于大家都不是好事。”
“确实,那依你该怎么分?”
“国库两份,内务司一份,这两家合起来分半成利,盛京那几家王爷一共两成利,外蒙那十五家两成利,再留半成用于流动等日常运作,剩下的,孩子全换成金叶子,阿玛和孩子一人一半如何?”
“哦?皇家拿大头,你就不怕他们知道后不满?”
“呵呵,皇阿玛,十成利里,算上国库和内务司,再算上孩子和皇阿玛,皇家只有四成利,不多哦。”
“嗯?如此,你亲自经手,莫让人知道。”
“呵呵,阿玛,自己经手算什么本事?由他们经手,明着从他们手里拿六分利却仍被人以为只拿四分才显孩儿本事呢。”
“哦?朕拭目以待了。”
“呵呵,好说。皇阿玛抽空见见简亲王,完了打发他来寻儿子就是。”
“时间可有要求?”
“呵呵,东西早就备下,他什么时候来见儿子都行。”
“如此,过几天吧,先把宫里的事理了,朕再抽空见他,完事后就打发他去见你。”
“呵呵,那再好不过,儿子正好把这剩下的三天假休完,谢皇阿玛体恤。那,皇阿玛若没其它事,儿子先告退了。”
“嗯,去吧。”
“谢皇阿玛,您也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呵呵,去吧。”
“谢皇阿玛,儿子告退。”
心中开怀却面上不露的离去,平静的休着自己的假期,没事人一般的好似毫不知情,静静的等着入了局的人来寻自己,同时继续暗中悄悄的派人偶暗中布置,不告诉任何人的暗搓搓的安排着另外几局针对缅甸、印度、俄罗斯的旨在完全控制彼国的暗算棋局,浑没把这已经开局的棋子已经尽入局的棋局当成紧要之事不说,更没把受命接掌内务司、御膳房和御药房的事当成大事,假满后,安排好内务司、御膳房、御药房和太医院的事情,补齐了几处所缺的人,给各处重新订了新的章程后,只盯了几天便再没去过这几处,送走了简亲王后,更还非常有闲心的去了趟礼部,关心了下宝音格格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