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的最后一个办公日,写字楼里的人寥寥无几,显得很冷清。
办公室里,只有肖雨和沈秋,窗外依旧阴云密布。
肖雨端着杯子,站起身,绕过椅子,看了眼李秋燕杂乱的文件柜,推了推眼镜,对沈秋说道:“我知道这么说,你不会相信,可是,还得说,不然,早晩我们会生出嫌隙,秋燕绝不是表里如一的人,她太精明了,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招惹了她,最近总是针对我,背后给我下绊子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要是她在你面前说起我来,你不要往心里去,因为你多半区分不出来真假好意,免得误会了我。”
“不会吧,秋燕姐很直率的,为人处世也很实在,是你想多了吧?她可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过你一个‘不’字,一直都说你的好呢。”沈秋面色一沉,走到窗前,继续道,“一定是你多想了,有什么呢?我就不明白,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不是我多想,有些话我是不会说的,也没法给你解释,因为你不会理解女人针对女人,缜密的思维有时是不可理喻的。”想着李秋燕斜睨着眼睛的样子,肖雨心里打着结,下坠着。
沈秋没有回头,声音很冷地打断道:“好好做自己,管别人做什么?”然后再不言语。
办公室里顿时安安静静,空气都显得尴尬,沈秋还是站在窗前,肖雨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
已经有雨点掉落了。
“下雨了,我走了,早点回家吧。”沈秋转过身,边说边看表,推门而去。
肖雨闷坐着,糟糕,真是糟糕,糟透了,原来是想搭沈秋的车下班,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许久,肖雨背起包,关灯、锁门,机械地走到门口,撑起伞,走进湿凉的秋雨里,心一阵一阵的鼓动,生疼生疼,有种欲哭无泪的哀伤。
下了公交车,急急地往家走,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站在家门口,肖雨摘下眼镜,仔细地擦干净,进门,家里一如往常的平静。
肖雨面无表情地切着黄瓜,手机响了,急忙擦了手,一接听随即就挂掉,无聊的推销电话。
望了一眼斜躺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的王平仁,转身继续忙着晚饭。
米饭的香味飘出来,汤也煲好了。
“妈,平仁,吃饭了。”肖雨边说边摆上了碗筷。
“真是饿了,菜味不错啊。”王平仁坐下来,尝了一口,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小白,别闹,姥姥吃完饭再和你玩儿啊。”肖雨把小狗抱到沙发上,回过身来,看到妈妈喝着汤,弯下身,贴着妈妈的耳边说了句,“多喝点儿汤吧,营养很足的,噢,米饭稍稍有点儿硬,慢点儿吃啊。”
肖雨走进厨房,边收拾灶台边问道:“车什么时候能修好啊?看样子雨会一直下呢。”
“一会儿我问问,差不多该好了。”王平仁抬头看了肖雨一眼,继续吃饭。
妈妈饭量很轻,几口就吃好了,领着小白回房间去了,王平仁已经在剔牙,肖雨才坐下来,把碗碟里的菜折到一起,草草地吃了饭……
躺在床上,人仿佛悬在半空。
想着下午的事,深深地陷入悔恨,不该把自己坦露得那么彻底,以至于显得龌龊不堪。
沈秋不耐烦地为李秋燕抱不平的样子,象一把钢尺,狠狠地拍在肖雨的脸上,脆生生的,令肖雨无地自容,自己竟是如此的长舌妇,浅薄,不自重。
明天,应该是以后,该如何面对沈秋?
沈秋,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们共事多年,还在一个部门待过,你不了解我肖雨吗?如果不是李秋燕太过分,总是有意地离间你我的关系,我会跟你说那些话吗?
肖雨觉得无尽地悲哀,哑巴吃黄连,也不过就是这种滋味吧?为自己愤懑,为自己不值,甚至觉得自己很卑贱,竟然落得如此不堪的境地。
要知道,自己最瞧不起的女人就是搬弄是非,无中生有的那种啊,可是,今天,在沈秋的心目中,自己不就是那种女人吗?肖雨真的悔青了肠子。
睡吧,只有睡着了,才没有烦恼。这样宽慰自己,却不起作用,依旧是无法释怀,眼前都是沈秋皱着眉头、微红的面孔,肖雨感到,李秋燕已经成功地疏离了她和沈秋之间的信任与默契,唉,算了吧,既然沈秋不信,自己以后绝对不会旧话重提,就当是一个教训,谨记在心吧。
不愿去想以后会怎样,感觉曾经的都已经渐行渐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