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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痕?非衣

三日后,没有等师傅回来,非衣便离开了临梦阁。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担心师傅给自己带回不安的回答,还是怕自己因为不断去想而放弃去为张靖报仇。

不管到底是如何想的,最终非衣毅然决然的背负着大夏龙雀离开了临梦阁,前往梦痕所隐居的地方,连韶山。

一路上非衣想了许多针对梦痕的刺杀行为,面对比自己高强的对手,非衣并不打算执着于剑客那样的对决。偷袭、挟持人质、甚至连一直被非衣所不齿的下毒也被考虑过,这次不是为了贯彻师傅给予自己的信念,而是为了替张靖报仇,再为自己所不齿的方法,非衣都愿意去执行。

只是,再多的想法,在见到梦痕的那一刻,全都化为了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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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韶山脚,非衣探明了梦痕所隐居的小屋,她将自己藏在了草丛之中,屏住自身气息,在这一刻非衣仿佛融入了草丛,她相信对方不会发现自己。

小屋门打开了,一个健壮的男子从小屋中走出,轻吻了一下站在屋内送别她的女子,便离开了,看身上带着的褡裢,似乎是准备去山下的小镇采购日用品。

非衣眯了眯眼,从那走路无声的步伐来看,这个男子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梦痕。而那个女子……非衣皱了皱眉,应该就是梦痕隐居后的妻子了。

心中有些纠结,师傅一直教导她身为一名剑客,不应该挟持人质。

可是张靖那想要报仇却无力而为的悲伤面容总是浮现在脑海里。

咬了咬嘴唇,非衣喃喃道,似乎是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

“我……现在是临梦阁的杀手……那是杀害张靖父母的仇人……”

这样想着的少女,在忍耐了一炷香,确认了梦痕应该已经离开后,便轻轻纵身,越向了梦痕隐居的小屋,意图在第一时间制住梦痕的妻子。

只是,在她跃起的一霎那,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其蕴含的力量让她完全无法跃出草丛!

源自自身最本能的反映,非衣急旋身形,挣脱了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大夏龙雀呛然出鞘,剑锋撩向那手掌。在转身的刹那,非衣看到的是早已离去的梦痕。

这一剑砍过了梦痕的手臂,却并没有让非衣有一丝惊喜,反而让她惊骇异常!

大夏龙雀砍中梦痕的手臂,没有传来任何砍中物体的实感,就好像“穿过”梦痕的胳膊一般。

白色的纱衣拂过草丛,按住非衣的梦痕在非衣面前慢慢变淡,消失。

“怎么可能?”非衣忍不住喃喃低语,因为那按住他的梦痕消失后,从她的视野尽头,另一个梦痕向她走了过来。

非衣远远望去,对方那若隐若无的杀气仿若一条盯住猎物的蛇,让她心下发颤,这难道就是回梦的实力么?自以为已经接受回梦考核的自己离回梦所差不远,没想到只是被对方盯着,便已感到恐惧。

而且之前那阻止她跃出,被大夏龙雀穿过的梦痕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幻术么?

大夏龙雀传来微微颤动,熟悉它含义的非衣知晓大夏是告诉她没有中任何幻术,也就是说那个仿若幻觉的梦痕并不是幻觉。

战场不适合自己,自己也低估了回梦的实力,非衣心中已有所决定,在盯着向她走来的梦痕的同时,眼角已不断寻觅退走的路线。

“你是什么人?”还未走近,梦痕的问话便已传来。

“临梦阁,非衣。”非衣报出了自己的来历,她相信,多年未再遭遇临梦阁追杀的梦痕再听到临梦阁这三个字的一刹那,一定会露出一丝破绽。

果然,听到临梦阁三字的梦痕有那么一瞬出现了愕然。

机不可失,非衣立刻向着自己之前已经找好的路线闪去。几个起落便已远离梦痕隐居的小屋,而梦痕依然站在之前的那个地方,没有追来。

“唉……”一声轻叹突然传入非衣耳中。那声音竟是在距离非衣极近的地方传来!梦痕竟然出现在非衣身侧,同她并列行进!

挥剑,闪身中出手已经是非衣的本能,可面对大夏龙雀剑闪烁的锋锐剑光,梦痕连闪避都没有做出分毫,反而伸手抓向非衣的肩膀。

剑从梦痕腰间再次穿过,剑柄上没有丝毫砍中实物的触感传到非衣手中。而那只手也在剑锋划过之后搭上了非衣的肩。

肩膀上传来阻力让非衣停下了闪退,转身之时却发现除了扣住自己的梦痕外,之前走来的梦痕还站在那里,远远的望着她!

眼前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畴,非衣握剑的手渗出了冷汗。

阻碍非衣离去的梦痕再次消失,而远处的梦痕又不紧不慢的向她走来。可纵然是对方没有立刻抵达自己面前,非衣却意识到一件事。

无法逃脱!

梦痕走到非衣面前不到五丈,停了下来,他直视着非衣,一句话也不说,沉默在此刻却比任何话语都还要有压迫力。

风吹过树梢,树叶晃动着将阳光打碎,斑驳的光将非衣柔弱的身形衬得更为脆弱。

“你是方士?”非衣打破了沉默,问道。梦痕之前所展现的那些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必须有一个解释。不过非衣并没有期待梦痕会回答她,她也只是想用问题来打破沉默,然后寻觅逃走的办法。

梦痕开口了,他没有回答非衣的问题,反而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是统领告诉你我在这里的么?”

非衣皱眉,但还是点头表示确认。

梦痕叹了口气,然后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却也越来越凄凉。

“你笑什么!”感觉到对方在用笑声讽刺着什么,尤其是可能讽刺的正是给予自己新生,宛若自己母亲的师傅,非衣忍不住恼怒。

“哈哈……”梦痕笑着,喃喃的,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连统领,也堕落了……”

“你!”非衣紧握大夏龙雀,纵身向梦痕冲去,白色纱衣在不断变幻的轻功身法下,仿若翩然翻飞的蝴蝶,大夏龙雀的剑光就藏在这白色蝶翼之下。对方是杀害张靖父母的仇人,现在还侮辱了自己的师傅,纵然实力不及对方,非衣也要让他为自己的所言所行付出代价。

可是非衣的剑还未能触及梦痕,她便感受到后背受袭。那个被大夏龙雀“穿过”两次的梦痕再次突兀的出现在非衣身后,一双肉掌已印在非衣后腰。

突然遭袭,非衣稳不住身形,跌趴在地,落地的一瞬间,她立刻翻身用剑三度划过那个梦痕,大夏龙雀也三度“穿过”,没有伤害到对方一丝一毫,不过眨眼间便又如之前一般,慢慢消散,仿佛不曾出现过。

可恶,这是什么身法!难道他真的是方士?可若是方士,为何师傅从未提醒于她?

非衣一边在心中寻思,一边警惕的盯着身前那个梦痕,并与其拉开了距离,对方的招式让人难以想象,若是再冲动,就太过莽撞了,此时应做的是摸清梦痕那令人难以理解的招式到底是什么。

“苦恼么?”梦痕玩味的笑着,看着不断警惕四周以防备突然出现另一个“梦痕”袭击自己的非衣。

对手嘲弄般的话语让非衣气结,可是却完全没有任何办法。突然出现的另一个“梦痕”完全脱离了招式的概念。突兀出现的梦痕,没有任何杀气,仿佛就如同幻觉一般,可是却实实在在的能够对自己造成伤害。

可是大夏龙雀砍过对方,却又矛盾的没有任何效果,一穿而过。

能伤害自己,所以不是幻觉。可是大夏龙雀砍上却没有任何触感,宛若幻觉一般。

此刻的非衣第一次觉得恐慌,和对决欧阳疯癫不同,那时自己纵然不敌欧阳疯癫,纵然会有挫败,但那时是很明显知道自己不如对方,真气比不上,力量比不上。可就算是号称出剑无迹可寻的逆剑诀,也不过是利用了剑客的习惯而已。

可梦痕……那突兀出现的另一个似是幻觉却又具备实体的梦痕……

难道他真是方士?非衣再一次怀疑起来,所谓方士,是与剑客武士不同的一个存在,根据临梦阁的资料所示,每一个方士都有所不同,有的可凭空生火,有的可目视千里,有的可让竹简飞离大地。不管是强是弱,方士所使用的都不是真气,而是一种无法让人理解的力量。

非衣从没有面对过方士,所以不敢确认梦痕这种常人不可能办到的招式是不是方士的本领。更何况梦梁从未告诉过她,梦痕是一个方士,对于梦痕,梦梁只有一个评价。

身法高绝,出手极快。

非衣想的很多,但事实上仅过了数息。

梦痕的攻击骤然来临。

只见玩味的笑容从梦痕脸上褪去,他的嘴唇微动似是说了什么,下一瞬便已冲向非衣,这由静至动的转换让非衣明白了师傅那简单的评价中所谓的高绝、极快是什么概念。

连眨眼都闲不足的瞬间,梦痕已经跨越了数丈距离出现在了非衣面前。手呈刀状横劈向非衣的脖颈。

那已扬起的手刀竟隐隐有着刀气的形象,竟是以肉掌代刀使出刀气!确认了对手是临梦阁的杀手,为绝后患的梦痕自不会留手,这一式俨然是要将非衣枭首!

手刀即将触及非衣的脖颈,梦痕出招前的话语才刚刚传入非衣耳中。

“连统领都已堕落,临梦阁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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