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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辈轩辕

天空阴沉的好似要将世界毁灭一般,唯有一处百米见方的红光冲破云霄,像一柄剑,刺破天空。轩辕一族禁地----铸剑炉终于燃起。

五日前

轩辕一族族长房内,一名男子正襟危坐在藤制长椅上,听着下座的一名灰衣青年报告。

灰衣青年乃是轩辕一族大将轩辕敕,此时亦是一脸正色,缓缓的说道:“追日族长,目前剑灵已集齐九十九柄,按百剑谱上所记载,仅余梁神一柄未见。百剑谱上写有持梁神者可避祸千里之言,想来其剑灵觉醒,亦应具备避祸千里之能,恐怕寻觅起来,将十分困难。”

族长轩辕逐日沉默片刻,看向身侧另一名紫衣青年。紫衣青年恭身,道:“族长大可不必挂心,拙妻云曦已告知,炉火起,梁神现。拙妻预言尚未出错过,吾以为可以起炉。”

逐日点头,目光却有些游离,道:“应龙,你作为我轩辕一氏祭祀,尽职尽责,追捕百剑剑灵你出力甚多,若轩辕剑成你居功至伟。但……”说到此处,追日欲言又止,神色间似有些不忍。

“族长但说无妨,应龙为我族大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看到族长如此模样,应龙连忙回应道。

“唉,应龙,你且将我族大业说来听听。”

“我族祖训:我辈轩辕,必将以血见(xian)轩辕,拯救苍生,维系天道永恒。”应龙恭身沉声道。

逐日听罢,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从长椅上起身,踱步到天台,望着日渐阴沉的天际,轩辕敕以及轩辕应龙侍应两侧。只听轩辕逐日缓缓说道:“我辈轩辕,我辈轩辕……现在还有多少人知道轩辕一族啊,从来都是将我们称作铸剑师。祖上从未将轩辕剑铸成,只传下来一句必将以血见轩辕就让我们祖祖辈辈将生命全部耗在这里。如今终于大业将成,我继任族长以来,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一天,或许不止是我,轩辕一族的每一个人都在想着将这犹如诅咒一般的命运终止。”说到这里,逐日抬首望向矗立在远方只有一个黑影一般的高炉,说道:“传我轩辕一族族长之命,五日后,起剑炉!”

轩辕应龙与轩辕敕分别告退为起剑炉做准备,偌大的议室空荡的仅剩轩辕逐日一人,他就那样慵懒的斜坐在藤制长椅上,完全没有了刚才在人前的庄严威仪,神色间似有一些疲倦之意。

不知过了多久,议室中的灯台烛火也将燃尽,门外侍童进门欲将灯油填满却被逐日挥手逐去。

渐渐地,议室中已再无一丝光明。轩辕逐日这才起身,走至阳台前望着已如墨黑的天空,仿若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不知现在,你可曾后悔。炉火起,梁神现,想来我却是一残忍之辈了。”

言语间,逐日仿佛回到二十四年前,曾经的那一天。

那一天,逐日刚满16岁,那一天是逐日的成人礼。

刚刚度过成人礼的逐日,肆意的将心中的激动宣泄在无边草原之上,他纵情的将马匹赶的飞快,追逐着夕阳。

他终于成年了,再过三年他还将继承族长之位。

他曾经在胸臆间不断大喊的愿望终于有了将要实现的可能。

“我辈轩辕!必将以血见轩辕!我一定要炼成轩辕剑!”

那时的他,将轩辕一族的大业当做心中的一个神圣信仰。

那时的他,还未曾见过一柄百剑谱上的名剑,更不曾见过剑灵所化之物。

那时的他,也不会知道若干年后的某一天,他会将自己曾坚持的信仰认定成一个诅咒。

那时的他,也不是一个真正的族长,仅仅只是一个未长大的毛头小鬼。

那时的他,却在当夜,遇见了她。遇见了那个改变他一生的人。

梁云曦。

纵情驰骋在草原的逐日抬首才发现夕阳已西沉,空旷的草原远没有白天那样美丽,相反却带着一丝阴冷。

他回想起族里的规定中,特别有一条要求夜晚不允许族人孤身在草原中游荡。因为夜晚的草原很危险。草原最可怕的东西,就是狼群。

他似乎闻到了狼群独有的血腥味,似乎听到了狼群的嚎叫声。

他连忙策马回身,却发现为时已晚。他已被狼群包围。

他大笑三声,从腰间拔出母亲为他做的成人礼,一柄短刀。轩辕一族每一个人都是一位优秀的铸剑师,哪怕是女人,也天生具有铸剑的本事,有用剑的天赋。所以他无所畏惧。

或者说,他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也不记得他杀了多少只狼,但是当他力竭,当马匹被狼群扑到在地时,他发现仍有群狼环顾。

他终于有些胆寒了。他不怕死,但是他仍有未完的抱负,他大业未成却要死于狼群之口。

他不甘心!

“我辈轩辕!必将以血见轩辕!我辈轩辕!”

“我辈轩辕!”

逐日大喊着,拼劲自己所有的力气,为了大业!为了使命!为了……活下去。

就在他彻底力竭被一只凶狼扑到即将被撕破喉咙的一刻。

一道光芒闪过,扑在他身上的凶狼已身首异处。狼血喷了他满脸都是。而他却未曾眨眼,因为他顺着那道光芒,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女子,美艳,神圣。

狼群望见女子,却不敢扑上,它们竟夹起了尾巴,退缩了。

那名女子在群狼的退缩中,缓步走到了仍未从失神中缓过来的逐日身边。

望着他,说了三个字。

“你来了。”

那声音仿佛吹过整个草原的微风,轻柔,却带着神圣的味道。

在那一刻,逐日以为自己遇见了仙女。

或者说,除了仙女,他实在无法想到他面前的女子会是什么身份。

“我等你多日了,我也知道你是谁,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狼群已被慑服,你大可离去,我仍会在这里等你,我相信你一定会再回来。”

仙女没有理会仍在失神的逐日,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之后便不再言语。

逐日却仿佛被什么惊醒。

他还记得他之所以在狼群中支撑到现在是为了什么。

我辈轩辕。

轩辕一族祖训。

“你怎么知道我要什么?”

“我可以帮你集百剑,铸轩辕。”

“我为什么需要你的帮助?”

“因为你集不齐百剑,而我可以。”

“你要我答应你什么?”

“时候到了,我自会告诉你。你不用这么着急决定,我也知道你日后必会回答我,我还会在这里等你。”

仙女简单的回答着逐日的问话,回答完后,就缓步离去,似乎已经预见了未来。

逐日见仙女即将离去,连忙问道,“仙女,你,你叫什么名字?”

“梁云曦,不过,我不是仙女。”

那夜过后,逐日并没有再去找梁云曦,他有些不甘心,仿佛是有些不服输一般。他要证明他可以集齐百剑。

时间晃眼一过,当逐日再见梁云曦时距他们的初见已过了五年,此时他已被赋予轩辕之姓,成了轩辕一族族长。他的眼中少了许多天真,却多了些许沧桑。

“我来了。”轩辕逐日独自策马,凭借数年前的记忆来到曾经被狼群围困的地方,而他果然看到了当日被他误认为是仙女的梁云曦。

“嗯,我知道你会在今日给予我答复,所以,我在这等你。”梁云曦仍似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淡淡的如同微风般的回答着轩辕逐日。

轩辕逐日却未曾像当初那般失神,只是缓缓点头,说道:“我答应你。我需要集齐百剑,解除我们一族的诅咒。”

“哦?为什么叫诅咒?那不是你们一族的大业吗?”梁云曦楞了一下。却迎来了轩辕逐日的苦笑。“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全知是只有神才能做到的境界。我不是神。”

“因为我终于发现,我们一族所谓的大业,不过是一个枷锁,一个让我们一族走向毁灭的诅咒。”

“在我成为族长之前,我遇到了一个人,我和他成了朋友,后来他成了我们一族的朋友。但是当一个意外让他的身份暴露的时候,我们知道他是一柄剑的时候,轩辕一族疯了,他们将那个活生生的人穿透了锁骨,关进了剑阁。

在我成为族长之后,我们打听到药王乡有一柄剑。我们的人去收服那柄剑的时候,死了不少人,最后,是那柄剑的一个好朋友,一个老伯偷袭他才的手的。我后来才知道,那个老伯是我们轩辕一族早年放在外镇的一个耳朵。他用了四十年证明他的好朋友是一柄剑,也用了一瞬间将他的友情付之一炬。

五年来我们现在一共就得到了两柄剑,却让我看到了轩辕一族的疯狂。我不忍毁灭轩辕一族,所以,我要结束这个诅咒。”

“好吧,我答应你,但是别忘了,你欠了我一件事。”

轩辕逐日点头,道:“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四年后,你们一族成年礼,会有一个叫做应龙的人脱颖而出。他会成为你们一族的祭祀。而我要你答应我的事,就是……”

“启禀族长,应龙祭祀之妻,云曦求见。”

议室外门童的禀报声,将轩辕逐日的思绪从会议中拉了回来。

“请她进来。”

轩辕逐日一边向门外答道,一边重新点着了议室中的灯台。

门被推开,那一位若仙女一般的女子缓步走进议室,向轩辕逐日恭身,道:“云曦向族长贺喜,云曦与外子应龙均感应到,炉火起,梁神现。恭贺族长可成轩辕大业。”

梁云曦说道,却没有听到轩辕逐日的回应,她抬起头。看到轩辕逐日的神色黯然。

“族长,您这是……”

“我当年认为轩辕一族祖训是一个诅咒,不仅仅因为这个祖训让我们轩辕一族有无数族人失去性命,更是因为这个祖训让我们轩辕一族的人失去了人性。如今你告诉我炉火起,梁神现。你以为我不知道梁神剑在哪里吗!”

“你的样貌已经近二十余年未曾改变了。从我遇见你的第一天到现在,都不曾改变过。应龙小,与你相遇才八年,不曾注意,但我与你相识已经有二十余年了。”

“百剑谱上有云:梁神剑,避祸千里,可知未来。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的救命恩人就是梁神剑吗?”

听着轩辕逐日的话,梁云曦却微笑了起来。“我早知你会看出来,我虽然承诺帮你集百剑,却不曾想为你牺牲自己。不过,你是个重情重义的族长,应龙很尊重你,我是为了他罢了。不过正因为你是个重情重义的族长,所以我今日来,想提醒你,当年答应我的事,莫要忘了。”

轩辕逐日一愣,叹了口气,抹掉脸上的泪水,沉声道:“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但是,这值得么?还是说,这也是你预见到的?”

“族长说笑了,云曦无法预见过于详细的未来,无法预见自己的未来,亦无法预见自己无法看见的未来。但是,云曦还算是一个人,一个有自己想法的人,所以族长莫要将云曦想成神仙一般。”

“不管如何,云曦也要向族长贺喜了,毕竟百剑将齐,轩辕将现。”

说完,云曦就退出议室。

可惜的是,她纵有预言之能,却看不见自己的命运,更看不见,议室门侧烛火照不到的地方,有一名男子,用手塞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的声音传出来。

那名男子,有一个名字,在轩辕一族任祭祀之位,他就是,轩辕应龙。

梁云曦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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