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开始变得忙碌起来,除了要照顾我的学业之外,我的空隙时间都要被拿去做记者部的差事和学习那个要命的吉他。讲真,我真的可能没有艺术细胞,第一次上吉他课的时候就闹了笑话。
是这样子的,我的第一堂吉他课老师教我认识吉他,吉他的六根弦从细到粗依次叫做1弦2弦3弦4弦5弦6弦,由于老师讲的时候是直接用的从下到上的字眼,我竟然不能理解,让我拨6弦的时候我常常拨1弦,为此大家都嘲笑我,李年这家伙嘲笑的时候明显更加卖力。
不过这都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每天背着吉他去音乐工作室或者从音乐工作室回学校,我都觉得特别洋气,就像是自己背着一柄锋利的旷世神剑。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种错觉,也许是当时年纪小,想事情总是天真。
我刻意瞒着白露我在学吉他的事,因为我想以后可以给她惊喜,因而每次拒绝白露约我吃饭的时候我都说记者部的事情太多,自己分身乏术。白露不多问,只是云淡风轻地说那空了再一起吃饭。
相比较于我的天资匮乏,进度缓慢,李年自然要学得快很多,先不说他没有参加任何组织社团从而导致空闲时间一大把,光是那破釜沉舟愿倾尽所有追到周文琪的决心就足够他在音乐领域甩我一大截。
半个月之后,李年已经可以试着谈一曲《平凡之路》了,而我连基本的和弦都记不大全,就在我醒悟过来想要奋起直追的时候,另一件事闯入到我的世界。
在凌欣的引荐下我认识了一个文学社的师姐,她叫莫北,听名字会让人觉得她来自于草地荒芜的边疆要塞。
凌欣之所以引荐我是因为她曾在例会上问过我们有什么兴趣爱好,我当时就随口说说喜欢看点小说写点文字,没想到她却给记住了,还把她认识的一个朋友介绍给我认识。
莫北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很惶恐,在电话响起之前凌欣有给我交待这事,但是即便这样,我还是做不好心理准备。
“你是陈默然师弟吗?”这是莫北问我的第一句话,声音轻柔,有种说不清的美感。
“你是莫北师姐吗?”这是我问莫北的第一句话。
这样的开场让莫北觉得有些惊奇,因为按照正常逻辑来讲,在莫北问完我的第一句话之后我的回答应该是要对这个问句进行作答,然而我居然跳过了这个问句,自己提了一个同样的问。
在学校外面的一家叫做流年的水吧里,我见到了莫北,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因为她真的不像一个师姐,更像我的师妹。她看着太小了,如若不是她主动和我招手,我一定四处看看就扭头走了。
“你要喝点什么?”莫北在我坐下来之后问。
我是从来没有去过水吧的,你想啊,水有什么好喝的,两元五角一大瓶的康师傅矿泉水就够我喝一天的了。
当然我不能这样去说,那样子会显得我整个人的素质不够高,我把桌上的一张类似菜单的单子拿了过来,大概过了一下目,竟发现这水吧的水种类繁多,并且价格不菲,我拼命想要找一种类似于矿泉水这么实惠的水时,莫北打断了我的思路。
“没关系,随便点吧,这里的价格都差不多。”
我有些不好意思,随手一指,那就这个了。定睛一看,是一杯柠檬苏打,价格十元,够我买四大瓶康师傅矿泉水了。
“师姐,您好,我是陈默然。”我不知道该说些啥,干脆来了一遍自我介绍。
莫北忍不住掩着嘴笑,大概是觉得我比较有趣吧,只是我从来不觉得我有趣。
莫北笑完之后开始了正题,真挚地向我抛出橄榄枝。“听说你比较喜欢文学,我是我们学校文学社的,你有兴趣来我们这里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这个橄榄枝,我有些不知所措,这让我想起了高中加入文学社的经历。
我记得那时候加入文学社是抱着很大的期望去的,因为我真的需要这样一个平台去遇见跟我有共同兴趣爱好的人,也需要这样一个平台把自己写的那些文字分享给更多人让之看到。然而当时的我太意气方刚,太感情用事,因为看不惯文学社总编的嚣张作风和主编的趋炎附势,主动请辞了写作小组组长一职,并且撂下会员证就走掉了。
文学社对我来说是一个痛,也是一个遗憾。
莫北看我有些迟疑,补充说:“我们这里氛围其实挺不错的,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大家可以一起聊关于文学,然后再一起进行创作。”
我这个人其实很不习惯拒绝别人,尤其是找不到一个让自己满意让别人满意的理由的时候,我只好挠挠头说:“我很想去的,只是我不知道我自己适不适合。”
莫北看着我,认真地说:“适合不适合,只有去了才知道,我现在在文学社担任副社长,我可以举荐你去创作部。”
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搞创作了,有时候看到别人写出有思想有深度的文章就很钦羡,我是越来越怕随着年岁的增长,我的创作热情消退,直至完全丧失动笔的能力。
莫北的诚意让我很是感激,我连忙拱手答谢。我这一举动又惹得莫北掩嘴笑,我突然有了些感悟,果真是来自文学社的,连笑都显得那么含蓄。
我和莫北边喝水边聊天,或许真是志趣相投,临别的时候我竟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然而和莫北的交情并没有在以后时日里加深,大概是她真的忙,此后的时间里她没再出现在文学社的例会上,偶尔在路上遇见也只不过是打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关于加入文学社的事情我也没有告诉白露,因为我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由于记者部我已经对她有了很多怠慢,如今再提起这个难免节外生枝,倒不如就让她把一切的罪过都归咎于记者部。
我的忙碌让李年和赵安宇都有些嗔怪,因为他们很少能在大白天和我在寝室里相逢,有段时间,我忙碌的表现甚至让他们觉得我并不跟他们来自一个寝室。
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旺盛精力,我居然能够在这种忙碌的生活里过得十分怡然。
新干事见面大会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改换档期,等到上映的时候已经是有些冷的十一月初了。白露专门来看了我的表演,说我在台上演出的时候很帅,跟最开始遇见我时一样美好。
那时候我不明白白露为什么这样说,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总是把对方比较特殊的生活场面当成自己最开始遇见的那种美好对待,这是一种深沉的表达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