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一颗紧绷的心终于有了松懈的理由,斧钺竟是沉沉的睡去,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可以再一次伸手去触摸这种美好,这一份同样的美好,她也不敢去想象这即将到来的结果,她若献祭,苏灼可否独活?
就是直到最后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
醒来时锦被的温暖让人身心松软,斧钺撩开床上的纱帐,闻着苏灼点的沉香,思虑了一会儿,还是踮起脚尖下床,赤足绕着房间寻视了一会儿,忽而柜上的一双白靴引起了斧钺的注意,她笑着将脚放进靴中,因是苏灼的鞋子,颇是不合脚,她却觉得分外适合,踏着它四处溜达。
早晨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外面零星飘着飞雨,斧钺心中似是感觉多了什么,淡淡的却又格外温暖,让人不住的心情大好。
试着靴子大小,斧钺轻轻推开房门,正对着湖心中的凉亭,杨柳半将半掩的,只见火炔瞑坐在石桌前,手中持着一棋子,斧钺虽未看见柳叶后人的面庞,但就那白衣一角,她已然知晓正是苏灼。世上穿白衣着万千,可是却只有一个人,将白衣穿进了她斧钺的心里。
只见阿晨巧笑嫣然的站在火炔瞑身旁,时不时就落子之处提出自己的介意,火炔瞑也时不时停下棋子,与她斗闹着。苏灼轻笑着摇摇头道,“方说让你二人对弈,你却是不肯,如此一来,你二人在我面前如此这般,倒不如我这地方换你来坐。”
打趣着景慕晨,见她双颊转红,火炔瞑当下护着道,“只是赌你一壶桃花酿罢了,苏兄你莫非是舍不得?”
“我又没说什么,怎的这般护着,炔冥你还是尽快将阿晨娶回魔域去较好。”“自是不劳苏兄提醒,炔冥自有此意,但等这件事结束,边带着阿晨回魔域见过父君,前些日子父君听说此事也有意前来拜见,炔冥以帝姬繁忙,推脱掉了,方是没从魔域赶来。”
“在说着什么,这么热闹?”斧钺笑着走过来,苏灼和景慕晨相视一眼,本要接过火炔瞑的话,却在这一刻停住,“却是没说什么,炔冥与苏灼兄对弈,向赢苏灼兄一壶桃花酿,”“哦?那战局如何,苏灼你可是输了?”
“你留给我的桃花酿,我自己都不曾舍得喝了,怎的这么容易给它输了.......”
“你且是饮了,我再给你酿便是了,炔冥想要,你送他一壶便是了,竟拿这来赌着,你二人也不嫌无趣么。”斧钺看了一眼棋局,在苏灼的身边坐下,苏灼笑着说,“你一来就为她二人说话,倒真是偏袒阿晨多一些,他二人联手对我一人你却是都未见。”
“那便是对的,不然你这青丘上神不就是以老欺小么.......”斧钺看着苏灼轻笑道,苏灼笑着摇摇头,“恩,我自认每次都说不过你,你说是便是了。”却再低头的那一刹那,看见斧钺脚上自己的鞋子,不禁笑道,“你怎么就这样便出来了?”
“这样挺好的啊,怎么就不能出来了。”斧钺不知苏灼所指,疑惑的看着他笑,火炔瞑顺着苏灼眼光瞧去,不由也是笑了,“苏兄应该是喜才对,”“这是为何,”景慕晨道,“你有所不知,在我们魔域,若是女子穿上了男子的鞋,那便是将自己看成男子的妻子,虽不知其他几界如何,但苏灼兄也应是高兴才是。”
一时间景慕晨和斧钺都看向斧钺脚上的鞋子,苏灼低下身,从怀中拿出一双织着凤云锦的鞋,“你这双鞋太大,不适合行走,这双才是你的。”小心的握着斧钺盈盈一握的小脚,轻轻的为她穿上鞋子。
斧钺看着苏灼,终于是再毫无介蒂的笑了,苏灼,你给我的,我全然接受,我给你的,也愿是我余下时光中所有的美好,苏灼,斧钺虽做不了你的妻,却愿你做你身边常伴你的人……
“想你大抵是学父神赤足惯了,怕你不习惯,我去请八重天的素锦织娘用九方云彩为你织了这双凤云鞋,应是适合你的。”“我没有学父神赤足,只是十万年前的大战毁了我的鞋而已,是以这多长时间没有称心的鞋,宁可不穿了罢了,现下有了便是好的。”
“斧钺那双鞋是兄长……”慕晨话一出唇,火炔冥察觉到苏灼的脸色不对,伸手拽了她的衣袖,示意她就此打住。
“好了,待会我便陪你去轩辕府邸走一遭,尽快解决了此事,也好带你回青丘静心修养,你元力耗费太多,若是再不恢复,怕是会伤及根本,”“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恩。”苏灼淡淡和了声,似乎二人早便该是如此。
……
棋至一半,火炔冥持子的手突然停下,捂住心口,,神情有些怪异,“怎么了,”景慕晨快速扶住他的身子,苏灼和斧钺也用探寻的目光看着,他低下双眸,“一到京都便觉察到魔域圣物,方才更是明显感觉到,魔域圣物,动了……”
斧钺站起身来,“当真?”“我自小便与魔域圣物有所感应,错不了,”火炔冥肯定的说道。
“如此,现在便需去一趟轩辕府邸了……”斧钺握紧了拳头,这一子,不管风险如何,誓在必得!
“我随你去,你不可再动用一丝元力!”苏灼随即起身,手一挥,斧钺身上的引魂灯便到了苏灼手中,“以后的事,就交给我,算我亏欠始神的一丝偿还。”“苏灼……你,”“自此,斧钺你便是苏灼最珍爱的至宝。”
……
斧钺,你生,我生,你死,我苏灼绝不独活。
看着苏灼眼中满是坚定,斧钺点了点头,苏灼,就算世事变迁,斧钺也会保留一丝灵气放于混天铃之中,山河不改,与君同在!
景慕晨看着不禁失了神,火炔冥紧紧抱住她,“阿晨,哪怕是死,与你在一起,也是无悔了……”“缺冥,你……”“傻瓜,你生我便生,你死,我又岂会不跟你去呢?你以为瞒着我,我便不知道了么,你男人又不傻……”
他们不知道,不久的将来,一个人的死换取了他们不一样的结局,只是那个结局,也不是他们所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