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的死后向导回头看向了我,“这里就是真理门的死门,一会儿,我们要从这半扇门进去。”
“从半扇门进去,你有没有搞错啊,这么大门的才只是半扇!话又说回来,这么大的门要怎样推开进去呢。”
我的向导又露出礼貌性地微笑:“真理门是通晓世界万物的通行路,它可以识别万物的身份,可以通过它的人,自然就会穿过去,不管是进也好出也好。”
“出?”我问道。
“这里只是真理门的死门部分,在你右手边的燃烧森林的另一边是生门,当你在门内完成所有工作后,你便可以从生门出去,转世投胎。”
“啊!工作?!我活着的时候,每天加班到深夜,在职场上和人装傻卖笑,好不容易挤出假期出来和男朋友玩,谁成想,我却死在了旅途中,之后,又遇到你,在这里和我讲解这个讲解那个,为什么死了还这么麻烦,那我到底是为什么生为什么死啊,你告诉我。”我激动的拽起了她的衣服。
一脸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冰冷的双眸,一点都不像个人,好像个空无一物的木偶一样。
我冷笑了一声,对啊我们都死了,死了还算人吗?
“呵呵,”我松开了她的衣服,满满平复着这突如其来的生前记忆,逐渐接受自己已死的消息,和对死后的恐怖。原本以为死亡是恐怖的,没想到死了之后才是恐怖的,死亡只是痛苦的,恐怖的是对死后一无所知的我们,恐怖的是对生命,人生感到莫名其妙,意义不明的我们。
我感觉的眼睛里有泪珠在打转,我摸了摸我的眼眶,啊嘞,死了之后也会有想哭的感觉啊。我慢慢放下双手,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是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
还是那一副冷冷地微笑:“我是死后世界的居民,我们都是人类死后的灵魂所诞下来的灵魂哦。”
各种各样的疑问充斥着我的脑子,死后,灵魂,居民,难道死后的世界也和活着的世界一样吗,一样的社会制度,一样的资源设备吗,那我们死后,为什么不以另一种形态的灵魂在降生到这个世界呢。
她好像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你们不可能会以另一种灵魂降临到这里的,如果是那样,你们不就直接转世了吗,怎么对你们进行惩罚呢?”
“惩罚!”
“就是你们人类在现世里所有的功德与罪过都会在这里进行判定,这些东西决定着你们要在这儿里工作多久,以及转世成什么。”
“成什么?”
“对不起,我没有义务,为你解答什么。我们死后向导的工作只是引领与宣告。”
“你不是说有什么问题,到了真理门再问你的吗?”
“嗯,可以问问题,但我不一定会为你解答。一会儿,我将会引导你去你左手旁的水森林里,记忆恢复之后,你就可以去真理门里了。这段时间,请你好好享受。”
好好享受又是什么意思,这里又是什么,我到底。又是什么人。
我低下头看了看满身白色的自己,思索着自己脑海中仅存的记忆片段。我是谁啊。
进入水森林后,我才发现,这里好像是一洼湖水被四周的森林围绕起来一样,呵,这里就是世界的尽头吗。说是湖水,感觉更像是一颗一颗的水珠散落在空中。那一颗颗能装下一个人大小的水珠,大概就是每个人的床铺吧,这个森林很大,又被分了好多层,感觉,每一层都能住下好多人一般。我用左手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开始总结我死后到现在的记忆片段和所获的信息。
看来,我是一个左撇子啊,我先写出了自己记起来的片段,比起弄清楚现在的处境,我更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写下了:女,张三疯,背包客,车祸,旅行,工作繁忙,男朋友,平胸,左撇子。看着地上的字,我感觉到那是简体中文,看来,我应该是中国大陆人吧。但是疑点很快又随之而来,世界上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死亡,那些死后向导是也分国家和语种吗,虽然我会英语和日语,但是对于灵魂来说会分国籍和语种吗,再说那些只是现世为人时的种族划分,灵魂也会分那些吗?
我又写下了日语,英语,中国和沟通,又在沟通上画了个问号。看来我还是个挺有逻辑和推理能力的。
看着地上我画出的线索,我又在脑中搜索着,想看看能否再想到什么东西。但只觉得脑袋一阵肿胀酸痛,感觉脑袋空空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又抬起头向四周望去,那些白块人形,有的和我一样出现了形体特征变化,有的没什么变化,有一些肢体残缺的残疾人,则显示了半身或是全身。大家唯一的相同点就是,唯有面目都是白色的脑袋形状。
看来人们在一些记忆恢复的时候,身体对于自身的记忆也会回来变成固有形态。
看来当人们记起所有的时候,那些死亡向导便会察觉到,便会将记起所有的人送进真理门。
想必进入门里之后便会有更加棘手的境况,果然这段时间应该好好享受啊。
我又看向地上的笔记,不知怎的突然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回想起生前的种种。但是对于一个不知道自己未来,不清楚自己现在的人来说,对于自己过去生活的好奇也相当于一种自我帮助吧。想要找到与世界的联系点,不想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想要记住那些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人,同时也想被他人所记住,哪怕是自己最厌恶的人。
看着那些地上的标记,张三疯,男朋友,旅行,车祸.
看着,这四个词,我反复在上面瞄来瞄去。
突然我好像想了什么,我和男朋友去旅行遇到车祸,这个张三疯是我男朋友吗?遇到车祸,是我一个人遇到的,还是我们一起。那我的这个男朋友,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和一个人在路上扭打的片段,记不清是男是女。只记得自己的当时嘴角上翘并冷哼了一声。
我害怕的捂住了脑袋,我到底是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