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要去天霁山?!”
掌柜的棺材脸崩了,不再噼里啪啦地拨算盘,瞪起眼喝问。
余雪洛差点要去慰问她可怜的耳朵。肃然了神色,她不退反进,道:“明日一早我就出发。”
“可酒楼里还有不少菜色,需要你一一指点,你跑了谁来主持大局?阿罗啊,做事不可说风就是雨。”掌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余雪洛看着那张堪比方盒子的脸,无谓一笑,两酒窝一深一浅,乍现在双颊,看起来格外好说话。语气却斩钉截铁,“我只是来向你通知一句,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不会被三言两语动摇,你不必再劝了哈。”
掌柜摇头叹气,知道说再多口水也无济于事了,垂首噼里啪啦地算起账目。
……
峰峦叠嶂,朝雾蒸腾,驼峰一般的峰顶可见雨雪初晴的阳光。
“刷!”一柄锋锐的钢刀横削,碗口粗的榕树被齐整地一削而断。
山坳上郁郁葱葱,生长着各色植物,又因为人迹稀少,鲜少有人途经,所以树木几乎是原生态。余雪洛甚至从不少珍稀树种,且树龄都极悠久的树旁掠过,但她却像是看不见一样,依旧走马观花般向深处探寻。
突然她脚步一顿,侧耳倾听。
沙沙声在灌木内几不可闻响起,距离极近,听起来声势颇大,且来者不善……
仿佛在印证余雪洛的预感。灌木突然无风自动,分花拂柳般自两边分开,哗啦啦五彩斑斓的群虫犹如涨起的潮水,疯狂向余雪洛涌来。
不是一两只,也不是几十只,而且成千上万堪比一个军队!
群虫似是感应到了食物的香气,倾巢而出,有鲜艳夺人的毒蛇,红彤彤的千足虫,还有黑黝黝的蟾蜍……浩浩荡荡的像是万马齐喑。
余雪洛目不转睛盯着它们,一直提不起兴趣的眼眸骤然发亮,她等它们好久了!
这些小家伙才是她此行目的。
粉脸上沁出微汗,她随意用袖管抹了一把,打起十二分精神,快速在怀中一摸,摸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布袋。粉脸紧绷,另一手攥着钢刀,目光锁定一处,倏然出手!
毒蛇在灌木内刚刚游移出来,就被当成敌人的开门红,眼前一柄闪着寒光的刀迎面而来,那感觉简直是从头到尾都不好了。
登时大怒,它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敢先来挑衅!
它一怒,全身蛇鳞更加鲜艳,颜色火红如夕阳,蛇头在灌木下一摆,高高昂起,血红的信子吞吞吐吐,却毫无闪躲的意思,而是老神在在的睥睨余雪洛,对挥来的钢刀视而不见。
“锵!”犹如金石互击的声响!
钢刀抨击在蛇鳞上,迸射出一道火花,蛇身却连条白痕也没有,阴冷的蛇眼紧盯着面前的人类,盛满了蔑视。
它也不是任挨任打的角色,在余雪洛一击不成时,猛地一窜而起,张开湿黏黏的蛇口,森森长牙就欲咬上那纤细的手腕!
毒蛇眨眼间窜到她腕前,余雪洛却像是早有准备,指尖一动,钢刀刀刃蓦然一转,改为往上直刺,从毒蛇大开的城门中直捣黄龙,刀刃从它口中穿过,直直透出那三角蛇头!
一声嘶鸣,刚刚还唯我独尊的毒蛇,倒在灌木中彻底歇菜。
顿时像一颗石头丢进湖水里,其他毒物犹如受惊的群鱼,纷纷作鸟兽散,有些跑得不够快,甚至直挺挺倒在地上。假死。
将领一死,军心涣散。这个道理亘古不变。而那条鲜艳夺目的蛇就是这里的毒首,自然被余雪洛拿来当了开门红。
余雪洛撕下一块布擦了擦钢刀,拭去上面的污秽,顿了顿,将布丢在假死的蟾蜍上。蟾蜍依旧直挺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