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失从缘,冥顺于道。她原就命不该留……你看得分明,勿须装傻充愣。”他淡驳。
余雪洛小脸一黑,竟然给她蹦了句禅语。说她是装傻充愣,他怎么不说他自己是充大头?!
龟毛大头什么的,她最想给他来两拳,让他知道什么是千树万树百花齐放……
她张口就是窦娥喊冤,“主上冤枉我了,阿罗这次绝对要据什么……啊,据理力争!我才……二六,尚未及冠,遇事还很懵懂,而且我……胆子小,看到尸体腿会抖,脸色会发白,甚至会头晕。又能将什么东西看得分明?”表情无辜,声音更无辜。
磕磕绊绊的一番话,千辛万苦,跋山涉水而来,主上微微颔首轻笑。她不但能说会掰,还能顾左右言其他。
道行之深,胡纠明日风暴将至,也是举口之劳罢?
他兴趣更浓了,不再纠结于那个话题,信手拨开膝上的焦尾琴。懒洋洋支起腿弯,他揶揄,“罢了,哪怕你心下再了然,本主也当你是鸭子听雷,不予你计较。你说本主手段血腥,那你若是本宗之人,你又当如何?别愚弄本主。”
余雪洛咋舌,这个假设真不美丽,她想拒绝回答!
可现在是人家为刀俎我为豆腐。
“……心之所向,便是归土。我心是向着主上的,自然是乐见其成。”她坐而论道。动了动胳膊腿儿,有意无意活动了下僵劲的手足,待触电的酸麻感减轻后,她终于暗吁了口气。
主上像是浑然不觉,两人依旧谈得‘哥俩好’。
“你倒是一片赤胆。”他轻笑。
余雪洛随口应他,“是啊是啊,我对主上一直五体拜服来着。”
五体拜服你,希望你别来烦姐!
余雪洛与主上口枪舌战,话音刚落,一人突然跪伏而下。她跪着的方向是辇轿中的主上。话也是对他说的。
女子周身气质如冰似雪,她从头至尾一言不发,现在却突然开口。
“主上,花已开。我们该先行离开,不可多作纠缠。”
余雪洛诧异,望了她一眼,什么花开?
主上并不回应,而是抬手将焦尾琴拨回怀中,舒指一滑,抹过琴面所有琴弦,泻出一阵如鸣佩环之音。
绿纱女子领命,微一躬身,流水般退到辇旁。眸色肃冷,她玉手一扬,肩臂上的绿纱犹如青树翠蔓,一卷一缠,便将那辇轿拴住一角。
其他绿纱女子依样画葫芦……
她们忙忙碌碌,余雪洛不免多看了两眼,这才发现了又一亮点。
暗暗赞叹,这位主上的出行派头好隆重!
那是一顶八角辇轿,总高目测两米。基座为木制四方框架,四只“狮踏鹿”托住全辇。外表是精细的木雕,中间城门四开,人物形象奇花瑞草分外鲜活逼真。
临走之际,主上冷泉般的眸光,扫了中毒的众人一眼,瞥过妈妈时,他眸光微微闪烁,又毫无波澜的移开。
懒洋洋一笑,“本主这次赦免你,没有对你施展琴毒。”
余雪洛也笑,却是冷笑,“主上果然杀人如割草!除了我和妈妈,一个活口也不留。”遥遥望了瑟瑟发抖的妈妈一眼。
妈妈见他们目光都投了过来,干干地笑了笑,又往花架子里缩。花架子被她丰腴的身子撑开,咯吱咯吱响成一通,一副快要分崩离析的架势,把她吓得冷汗直冒。
“本主只放了一人。”
余雪洛一愣,“主上是算数不过关?”一加一可是等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