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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皇帝抱恙

吩咐好了孟古青生辰的一应事项,孝庄太后挥挥手道:“时辰到了,哀家要抄写经文了,你们便都回去吧。”

众人告退,正要向外走去,孝庄太后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唤了孟古青一声道:“贞妃有错,你罚了便是了,只是让她回自己宫里跪着去吧,就当是给哀家一个清静。”

孟古青是皇后,她处置妃嫔,孝庄太后总是由着她去,不肯驳了她的面子,如今见孟古青罚贞妃,虽知道是贞妃触了孟古青的逆鳞,只是如今贞妃的阿玛正是得用之时,故而贞妃才如此有恃无恐,却也不得不有所顾忌,便对孟古青有了如此吩咐。

孟古青倒也没有犹豫,“是孟古青思虑不周,扰了皇额娘,儿臣这就让怀璧送贞妃回永寿宫思过去。”

待众人离开,苏麻喇姑扶着孝庄太后向佛堂走去。

孝庄太后叹了一口气,慢慢道“都走了,终于清静了,这一个个,争着抢着的斗心眼,她们不累,哀家看着都累。”

苏麻喇姑知道孝庄太后的心思,在一旁开解着,宽慰道:“这还不是各位娘娘们知道咱们皇上孝心,这才巴巴地到您老人家面前表现不是。”

孝庄太后正色道“她们打着什么算盘,当哀家不知道吗?”说着便面带忧色:“只是这孟古青也忒地沉不住气了,如此强势地处置了贞妃,难免会授人以柄,让人觉得她容不下人、驭下严苛。”

“太后娘娘,老奴说句不当说的,若是老奴处在咱们皇后的那个位置,老奴也会如此处置了贞妃。那贞妃平日里便使尽那些龌龊手段,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她去,如今她却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若是任她如此放肆下去,不定还翻出什么风浪来呢。”

孝庄太后颔首,笑道:“果然是苏麻,都这个岁数了,火气还这么大。”

苏麻喇姑赧然一笑,似是极为不好意思。

“你说的对,哀家总是想着,她们的阿玛、兄弟在前朝为皇上出力,她们伺候皇帝也算尽心,便总是轻纵了她们,如今看来,是哀家想差了。”

苏麻喇姑最是了解孝庄太后,在一旁道:“如今有了皇后替皇上约束后宫,您大可安心了。”

待孟古青等人出了慈宁宫,眼见的贞妃还在那里抽泣,怀璧尽心的守着她,但凡贞妃跪的稍有松懈,便会被怀璧拉扯起来。

怀心知道孝庄太后吩咐,便上前去,让怀璧将贞妃送回永寿宫思过去。贞妃虽有不服,却也知道怀璧手下不容情,“皇后娘娘,您这么整治臣妾,皇上若是知道了,倒要看您如何交代。”

孟古青轻笑:“本宫与皇上怎么交代,就不劳贞妃你多虑了。”

贞妃见孟古青如此态度,知道自己在孟古青这里讨不到什么便宜,便要黑着脸跟着怀璧离开。

众人也都各自散去。佟妃便道自己要去内务府中去布置一番,“石恪妃,既然太后吩咐了,咱们一起去才是啊。”

石恪妃借口自己身子不适,又推说自己向来没什么眼界,拿主意这种大事,自己帮不上忙,只能在一些粗使活计上帮忙。

佟妃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即使心中对石恪妃如此推脱不豫,却也不会表现出来,只淡淡一笑,便说自己先去瞧瞧,若是有什么大事,还是要和石恪妃商量,皇后入宫后的首个生辰,自然不能慢待。

待回了自己宫中,石恪妃全然不是平日里,人前谨小慎微、木讷无言的模样,躺在贵妃榻上,只留下贴身伺候的如云小意的为自己揉腿。石恪妃语带不屑地道:“不过是太后心疼自己的侄女,让咱们跟着一起凑个热闹罢了,也值当她佟妃这么上心。”

如云知道石恪妃总觉得自己家世凋零,不及佟妃显赫又得皇上喜欢,故而对佟妃总是满怀敌意,便顺着石恪妃的话道:“佟妃娘娘向来喜欢在太后面前抓乖卖巧,最爱卖弄,太后还当她是什么省油的灯呢。如今巴结上了皇后娘娘,可不得使着劲儿的表现。”

石恪妃之前见孟古青总是笑吟吟的,又被皇上所忌惮、嫌弃,便未曾将她这皇后放在眼里,如今见她收拾起贞妃来也是毫不手软,便不得不重新考量起孟古青来,“咱们这位皇后,性子也是孤拐,当初竟敢逃婚,便不是寻常女子的做派,如今越发的喜怒无常,更兼雷霆手段,咱们还是避其锋芒才是。”

如云自小便跟着石恪妃,对其最为了解,便正色道:“说到底不过是个蒙古蛮子,上不得台面,之前听说她犯起浑来,也是个混不吝的主儿。如今出手整治贞妃,却是让人刮目相看,既收拾了贞妃,又震慑了别人,端顺妃平日里最是嚣张跋扈,她如今不也是夹起尾巴做人。”

如云觑着石恪妃的脸色,继续道:“娘娘您平日里没少受那端顺妃的冤枉气,如今她也算是自食其果,遭了报应,真是痛快。贞妃也是,不过是受了几句挑拨,便这么沉不住气,看她平日里上蹿下跳的最是碍眼,如今总算是能过些安生日子了。”

主仆二人这般絮絮详谈。另一边厢,怀璧得了吩咐回到坤宁宫中复命。

孟古青正在跟着云碧修剪花枝,便头也不抬道:“贞妃回了永寿宫了?”

怀璧回道:“皇后娘娘,那贞妃如今正在永寿宫抹眼泪呢,可该是消停些了。她还遣了身边伺候的人去向皇上求救呢。”

这早在孟古青的意料之中,手上活计不停,继续问道:“哦?皇上去了吗?”

“奴婢不便在永寿宫中久留,便回来了,不过奴婢留了小忠子在那里打听消息呢。”

正说着,小忠子进来禀报道:“回皇后娘娘,贞妃如今正在永寿宫听话的跪着呢,她派去的宫人,竟连吴良辅大总管的面都没有见到呢。”

孟古青狐疑,“吴良辅最是周全、圆滑,即使皇上不愿见贞妃,吴良辅也不会轻易得罪皇上的宠妃啊。”

小忠子连忙道:“皇后娘娘,您说的是,只是如今吴良辅大总管却是顾不得这许多了。”

孟古青心知事情有异,匆忙打断他的话,问道:“是乾清宫出了什么事情吗?”

小忠子见孟古青着急,忙将自己打听来的话,都通通回禀了孟古青。“皇上身体抱恙,之前皇上闹脾气,不肯宣太医,乾清宫里只能瞒着,如今却是瞒不住了,太医正流水似的在乾清宫进出呢。”

孟古青霍然从塌上站起,“皇上怎会突然病的这么严重,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

小忠子办事向来妥帖,料想到皇后会问这些,便早早地都打听了来,如今回答起来,也是极为流利:“说是染了风寒,又急火攻心,初时只是咳嗽几声,谁知到了晚上,竟发起热来。”

闻听此言,孟古青一时又急又愧,想着顺治此番生病,必是因为前些日子与自己生气有关,心中便更为不忍。

云碧见孟古青如此,提议道:“皇后娘娘,要不咱们去乾清宫看看皇上,您也好安心不是。”

孟古青沉吟片刻,还是摇了摇头道:“算了,皇上抱恙,身边伺候的妃嫔又怎会少了人呢,自己不过是多余了。”

因为这般想着,孟古青便一直未到乾清宫去,直到佟妃差人来请。

孟古青来到乾清宫中,闻着浓重的药味,便问前头引路的吴良辅道:“皇上怎么会如此突然,竟染了风寒呢。”

吴良辅似是下了极大决心,咬着牙道:“皇后娘娘您被太后罚跪时,皇上也跟着在英华殿外站了一夜,回来之后,什么也不肯说,水米不进的一整天,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

吴良辅话语之间,不无怨怼。

孟古青却是极为震惊,险些站立不稳,还是怀璧手疾眼快扶住了她。孟古青呢喃着道:“在英华殿外站了一夜……”

所以,他听到了自己与怀璧的那些话,看到了自己与博果尔喝酒。如今顺治生病了,是因为自己吗?

想着暗夜之中,顺治枯站在英华殿外,该是怎样的煎熬和苦楚,孟古青心中难过。

孟古青正这般想着,佟妃上前行礼。原来,顺治在昏睡之中,不断呢喃着“孟古青……孟古青……”待及醒来,发现端顺妃、石恪妃、佟妃等人轮流侍疾,孟古青却始终没有出现,心下愈加难过,这病便总是不好,昏昏沉沉间,已过了三日。

佟妃看出顺治的病来势汹汹,却多是心结,便差人请了孟古青前来,“臣妾晓得皇上到底还是惦念着您,若是皇上醒来时见您陪侍在侧,说不定能好的快些。”

自从自己入主坤宁宫以来,佟妃便不断示好自己,孟古青也因为知道佟妃虽未见得顺治多宠爱,但到底会诞下康熙,是未来的太后,所以自己始终与佟妃保持着适当距离,既不过分热络,也不生疏。

“佟妃有心,本宫会记得你的好。”孟古青自佟妃手中接过药碗,走到顺治榻边,细心的喂顺治服药。

佟妃也不推辞,“臣妾告退。”说完,便带着伺候的宫人们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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