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史塔克总督不肯放弃。“殿下您一定知道，哪怕是伟大宽厚如救世主，也同样会惩罚那些拒绝战斗的人。”
“哦？”里昂挑挑眉毛。
“一千年前，有很多勇敢的人在救世主的旗帜下和妖兽作战。但是，也有很多人畏惧妖兽的力量，不肯站出来为光明和正义而战。他们怯懦卑劣的脑袋里，只希望别人奋战流血，而自己却能躲在自己的窝里享受着和那些流血牺牲的勇士一样的成果。于是等到破晓之战结束的前夜，救世主亲自发布命令，判决那些胆怯的懦夫不配享有胜利的果实。消灭妖兽而得到的土地只能参战的勇士才配拥有。那些懦夫被驱逐进了蛮荒地带——他们就是今天我们称之为‘蛮族’的那些人的祖先。今天，如果您不能给予这些懦夫必要的惩罚，那么就是……”
“没关系，”里昂苍白的面孔下露出一个微笑。“猎鹰毕竟已经死了。哦，对了，那个女孩的情况怎么样？”
“查清楚了。”史塔克回答。“她是抗魔体质，一种极其罕见……极其稀少的天赋。”
“抗魔体质……”里昂想了想，他印象中似乎听说过这个词。
“一种很难形容，不可思议的力量。”史塔克说道。“人类的灵魂能够和魔网沟通，从中汲取魔法能量。但是反过来，人类的灵魂也和魔网沟通，将魔法能量反过来输送给魔网。这是一种逻辑上成立，但是现实中非常少见的特例。也就是抗魔体质。”
“你的意思是——魔法对抗魔体质不起作用？”
“是的，至少是很难起作用。我的部下们已经测试过了，十个魔法中，有七八个会失效。而且不止是针对她的魔法，任何魔法，只要距离和她足够近，都有失效的可能。当然越近这种情况越明显。”
“我想起来了。”里昂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这是他还在学习魔法知识的时候学到的东西。因为太久的缘故，若非提及，他还真的忘了个干净。这样的话，一切都能解释的清楚了。这就是为什么她不懂魔法——拥有这种体质的人，明显无法学习任何魔法。因为你甚至搞不懂到底是自己施法错误还是因为抗魔体质。“真的是很强大的天赋力量。”
“但是反过来说，这种特殊的天赋也有不好的地方，因为无法借助魔法的力量了。”史塔克回答道。“只要有准备，其实这并不是什么无法对付的问题。”
“但是在没有准备的前提下……”里昂轻声的说道。没有准备之下会发生什么？瓦鲁身上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最好的说明。哪怕一个高阶法师，受到满身防御法术的加持，也承受不了拥有这种抗魔体质的人的突袭。
瓦鲁能活下来是幸运——仅仅是幸运罢了。
这个时候，有人来报瓦鲁醒过来了。
几分钟后，里昂来到了瓦鲁身边。这里是这个半拉子的宫殿边上的一个石室，其他人把受了重伤的瓦鲁暂时安置在这里。其实当年帝国真的是把这里当做一个重要据点来建设的——在他们发现这个不稳定传送点确实无法利用之前。
“殿下……”瓦鲁面色苍白得简直不像是人，但是那些照顾他的人都知道，这位术士性命无忧，也不会留下什么残疾之类的后遗症。
从对战斗力的影响方面来说，里昂的伤势要较瓦鲁为轻，因为他依然保持了行动力和施法能力。但从恢复的角度来说，里昂的伤势要比瓦鲁更加严重。在有充裕药物的情况下，瓦鲁最多只需要修养一个月就能恢复如初。而里昂起码要养半年伤。
“没事了，瓦鲁。”里昂安慰道。说起来，如果不是瓦鲁，这一次他恐怕就死在猎鹰手上了。虽然这是瓦鲁作为臣下应尽的义务，但是里昂觉得自己还是需要表示一下感谢和慰问。“这一次，多亏了你。”
“那个女的……”瓦鲁还在想着自己昏迷之前最后一件事情。
“她是猎鹰的女儿，叫做香柔。”里昂回答道。“别担心，我已经查明白了。那个女孩是抗魔体质。”说着，里昂把抗魔体质的事情略微介绍了一下。
不过，瓦鲁明显也知道这件事情。
“好好休息吧，我还有最后一点事情需要处理。”里昂说道，起身想走。
“殿下！”瓦鲁突然说道。“不要杀了她！”
“啊？”里昂愣了愣。“为什么？”他可不相信瓦鲁看上了香柔——这种因为相杀而相爱的故事在书上都显得荒唐，更别说现实中了。
“她有价值！”瓦鲁努力转头看了一下四周，确认这是一间孤单的石室，并没有第三者在场。“殿下，我印象中似乎有一个关于抗魔体质的传说。”
“传说？”里昂更加迷惑不解了。
“我记得在过去，王室的某一位君主，曾经将拥有抗魔体质的人训练为自己的助手和卫士。这种人被称为‘静默猎手’。”瓦鲁说道。“传说经过特殊训练之后，静默猎手能够在短时间内免疫和无视一切魔法。国王曾经利用这种力量来对付那些心怀不轨的敌人。”
“这个……”
“这种传统并未保留下来，因为抗魔体质的人非常罕见，就算出现也极少能够被发掘，正如预言者一般。但是，王室的传承之中一定完整的保留了这种训练的方法。如果您将她训练为静默猎手，她一定能帮上您的忙的。”
“这……毫无意义！”里昂转身想走。“更别说我杀了猎鹰，她怎么可能效忠我呢？”
“殿下！”瓦鲁一把拉住里昂的衣服。他虽然受伤严重，但是此刻却死死拉着里昂的衣服下摆，让他无法挣脱。“还有第二法！第二法‘意志支配’！”
里昂停下脚步。
“伟大救世主流传下来‘七法’，其中的第二法正是因奥尼奇为了统一人类而创造出来的秘术。我知道凭借此法能控制受术者的思维……此法同样为王室代代所传承！我知道您懂得第二法！”
里昂犹豫了很久。“我不能让父王和兄长他们知道这件事情。”他轻声说道。
“他们不会知道的！”瓦鲁挣扎着抬起头来，看着里昂的眼睛。“殿下，香柔是你的俘虏，你有完整的权利来处置她。谁也不能说你。而国王陛下只要求猎鹰，除了猎鹰之外，他不会关心其他人的。”
良久，里昂终于点了点头。“我会试试看的。”他说道。
“那个叫做凯恩的少年……恐怕也有麻烦。他有很大的可能性已经从猎鹰那里学习到了第一法。”瓦鲁松开手，躺回自己的位置。
“我知道。”里昂回答道。“我已经派史蒂文去追击了。虽然那个传送点不稳定，不知道能不能追的上……不过现在的凯恩，最多也不过是接触第四层魔网罢了，就算掌握了第一法也不是太大的威胁。没有十年八年，他不会成为帝国的威胁的。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弥补这个小小失误。”
当然，最好是史蒂文能够追上逃走的凯恩。
……
四周依然是一片茫茫的荒野。
凯恩越来越觉得不对头了。帝国境内有这样的地方么？四下里明明是毫无人烟的荒野，路上也看不到人迹，但是却修了这么一条宽阔结实的石头路。
这可是用“化泥为石”法术为基础建设而成的道路啊，当初修建的时候，不知道需要花费多少魔法和精力。如果不是魔法师的知识支撑着他的信念的话，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雷斯道玛也开始抱怨了。
两个人已经走了半天路。以凯恩的计算，怎么说也有十几公里了吧，但是一路上的风光依然一点都没有改变。通常情况下，这种道路的边上不是肯定有着村镇什么的吗？
别看雷斯道玛见多识广，这一次居然也吃瘪了。直到现在，他还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帝国的哪个地方，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走了半天却什么人都没看到。
因为又累又饿的缘故，两个人暂时停下来休息，并且开始吃午餐。
“雷斯道玛，这条路……应该是帝国修建的吧？”凯恩问道。
“嗯，没错。看看这路面就知道，除了魔法之外，没办法修建这样平整的路面。”雷斯道玛对此倒是完全赞同的。
“这里的前方……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有城市真的。我们越走越高了。”
“是啊。”雷斯道玛回答道。“据我所知，帝国好像从来不曾在什么山上修建城市呢。”
帝国当然没必要做这种蠢事——高山之上吃力不讨好的建设一座城市有什么意义呢？但是，这么一条路……如果不通向一座城市，又通向哪里呢？
“如果不是通向城市……那么帝国为什么要修建这么一条路呢？”凯恩问。
“从正常的逻辑来说，并不一定需要通向城市。只需要通向一处……很重要的地方即可。”
雷斯道玛的这句话如同一道闪光，瞬间照亮的凯恩的脑海。
“高山之上……对帝国很重要的地方……雷斯，我知道这里是哪里了！”凯恩站了起来。
……
“切，我终于想起来这是哪里了。”史蒂文看着脚下的大道和两边的山峰。“这里是龙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