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往昔·序】
“姑娘,姑娘……”
城门口,草堆上,“燕儿”昏睡。众人都围拢过来,为好奇,也为一睹她的绝世容颜。
“这姑娘长得怎么如此水灵,却无端躺在这许久,叫人如何是好?”
“是啊是啊,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闺女……”
“诶,金发簪,玉钩环,银手镯,天蚕丝,五彩祥云,这姑娘来头不小,不知道会不会是雍殿的人?”
“此话有理,不然……”
……
“殿主到!”
众人齐跪,低头。
瞬间,妖娆的玫瑰香充斥雍城,只见一女子腾空而至,面掩白纱,身后跟着两个侍女,亦掩着面。
“主子,早些时候有人来报,说城门口出现一奇女子,长相与当年神秘失踪的姮殿主有几分相似,就是这人了。”一侍女说道。
那女子不语,缓步向前,用气浪将人群逼至两旁,俯身细语:“天蚕丝……你竟和当年离开时一模一样……姮儿,姐姐找到你了,姐姐带你回家……”
说罢,又是一股巨大的气浪腾空而起,带走了空气中的玫瑰香。众人还未缓过神来,那女子带着“燕儿”随着两个侍女,已消失地无影无踪,好像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众人兴尽而散,却久久对有幸一遇殿主而窃喜。于是,接下去一段时间,众人又有了新颖的话题。凡是当时在场的人,都有权利向别人夸赞殿主或是对草堆上那神秘女子的身份加以推测。在无聊地为生计奔波的时候,这也不免成了一桩美事。
然而,恐怕这雍城之大,却只有一人知道这个“燕儿”的真正的来历。
说来也嘲讽,那人正如当年残害她一样——望她平安,却也望她就此消失——此刻,那人又是欣喜看到至亲,却也惊恐她的到来又将带来什么灾难。回首往昔,虽已有千年,却还历历在目。
“姐姐,你挺住,我们已有资格登仙,只差这最后的几步!”
一血流不止的女子驮着另一重伤女子走在泥泞的山路上,两人身上的白衣早已被染红。雨水却试图抹去这领间刺眼的红,下得更猖狂了。
“姮儿,你去吧,去登仙吧,九九八十一难,这最后一难,姐姐替你扛!”姮儿还记得,这是她姐姐义无反顾冲入魑魅魍魉巢穴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可姮儿宁死也要跟着姐姐,就随姐姐去了。只是没想的,最后还是为了保护她,姐姐变得奄奄一息。
两个女孩子,即使是自小练武长大,却能经得住这常人无法承受的八十重考验,也本该早已羽化而登仙。只是,雍城的殿主只能有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姐姐,姐姐……”最终,姮儿还是倒了下来。可她在临死想的还是她唯一的姐姐,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这一切是那人不知道的。
那人只知道,在她醒来时,她已在雍城殿堂,自己的妹妹做了殿主。不过,那时的她和她,心思单纯,一同狂喜,真心的。
直到有一天……
“荷柠小主,殿主,绝不能再做殿主!她生来不祥,命里横灾,迟早祸及雍城,宿星珠里的那张脸,便是最后的警告!当今世上,只有您能救雍城。臣求您,殿主——留不得!”一黑篷男子长跪不起,声嘶力竭。
“法士,您快起来!我答应您便是了!”荷柠双泪纵横,“您告诉我,怎么做……”
“雍城圣洁,血光禁现。唯一的办法是……成魔,堕仙!”那男子起身,从袖管中拿出一红丝囊盒,“您只要在她的一日三餐中加这个,不出三日,殿主一旦运功,定会走火入魔。放心,这东西是我用求来的神物练得的,无色无味,无声无息,杀人于瞬息之间……”
荷柠接过囊盒,双手颤抖。
在之后的很多细节,她都记不得了。只是模糊的记忆中全是姮儿痛苦狰狞的脸——而她只是站着看着。然后姮儿冲出雍城,不知所向。在那之后,大法士保她做了殿主。开始时她还提心吊胆,可渐渐地,位子坐舒服了,也就学会把该忘的都忘了——除了姮儿那日的一身装束和惧人的脸。
“那日之后,大法士宿星珠里你的脸一直未曾消失,果然……姮儿,你终究还是回来了。这次,你要我又该如何抉择……”
宿星珠,宿星情,宿星劫,唯有杀了宿星中人,才能化劫保己,守护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