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继续前行,一路有说有笑,很快就来到了西湖岸边。
赵飞一边和大家闲聊,一边欣赏西湖美景,喜不自禁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岸边的游船上,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人似乎有些眼熟,等走近一些,立马认出了此人,心中不免惴惴安。
特意放慢了脚步,逐渐落到了队伍的最后面,本想趁船上那人还没发现自己赶紧溜之大吉,没想到船上的男子已经认出了赵飞,他同样先是一惊,很快就面漏喜色,冲着赵飞挥了挥手,同时吩咐船家将船靠岸,船一靠岸,这人和船上其他几人打了声招呼,迫不及待的跳下了船,向赵飞快步走来。
本打算逃跑的赵飞看四周空旷,现在跑是来不及了,只好站在原地不动,脑海之中飞速旋转,思考着对策。文院的同学们都********的围在周宣和叶紫彤的周围高谈阔论,继续朝前走着,没人理会最后面的赵飞,逐渐和他拉开了距离。
船上男子显得有些惊喜交加,直接走到赵飞跟前,稽首道:“这不是赵道长吗,没想到你我有缘,又见面了。”
这名男子正是长岭县的县令秦德元,他对赵飞印象非常深刻,尽管今天赵飞没穿道服,换成了普通的大褂,但秦德元在远处一打眼,就已经认出来了。
赵飞听秦德元叫自己道长,心中略宽,上次在长岭县衙门口碰到秦婉菱,秦婉菱说她和秦德元两家乃世交,赵飞怕事后秦婉菱将自己的的底细告诉秦德元,不过今日听秦德元口气,似乎还蒙在鼓里。
赵飞见秦德元行稽首礼,赶紧还礼道:“正是贫道,施主一向可好。”
“很好,很好,”秦德元不住点头,有些惊讶的看着赵飞,“道长不是说云游四方,要离开杭州吗?”
赵飞眼珠转了转,琢磨一下托词,说:“在下根本就没离开杭州。”
秦德元十分惊奇,一脸问号:“这是为何?”
赵飞当然不能说实话了,反正上回已经骗了人家一次,只好继续在编一个谎言好把上次的谎言给圆了,只希望谎话说多了别遭报应就行。
他继续上次的谎言胡说道:“上次为大人解除厄运之灾后,家师找到在下说我泄露天机,私自更改名禄薄,自毁前程,让我在人间重新修道,历经磨难,数十年后看我顿悟程度,再决定是否来点化我。”
秦德元对赵飞的不容犹疑,心中暗道:未想到赵飞因己而影响修道,真是罪过。心中不安,有些内疚道:“道长为了在下受此磨难,真是惭愧啊!”
赵飞看秦德元十分内疚,心想:上次已经骗了人家一次,现在又让人家内疚,有些太过分了,就安慰说:
“大人不必自责,家师说了,我当有此一劫,虽泄露了天机,但也是救人一命,算是善举,所谓行善事积善果。只要秦大人以后能勤政爱民,造福一方,因果循环,对在下也未必是坏事。”
秦德元一听这才稍微安心,点了点头,面色一紧,郑重道:“道长尽管放心,您的教诲在下一定会铭记于心,没齿不忘。不瞒道长,您上次赠给在下的箴言,我亲自写好后请人装裱好悬挂于书房,每天早晚都要默记一遍。”秦德元说的甚是虔诚。
赵飞不想过分纠缠上次的事,应付着说:“那就好,那就好。”
其实秦德元也不想在聊此事,毕竟有些不光彩,收了钱还要制人的罪。
看了看前方白鹿书院的学生,岔开话题问道:“我要是没猜错,刚才道长身边的几位应该是白鹿书院的书生,道长难道正点化他们?”
赵飞见秦德元对自己是得道高人的身份是深信不疑,心想今天必须绝断了他相信自己能算卦的念想,否则,纸中终究包不住火,所谓官途险恶,如果他真的遇到什么麻烦事,找自己帮忙,迟早有露馅的一天。
略微思考,琢磨了一下措辞,方才道:“师傅已经嘱咐我,在见到他老人家之前,我决不能给人算卦占卜,师傅已经收回我的一切占卜道具,并让我潜心在白鹿书院参习。”
之后赵飞将自己已经被白鹿书院录取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并说自己现在是书生,不是什么道长,以后直呼姓名即可。
“那在下先恭喜道长了,多少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书院,道长却是易如反掌,真是羞煞我等自诩熟读孔孟之道的读书人。”秦德元为官多年,一些场面话当然张口就来。
自嘲的笑笑之后,眼珠转了转,心头一动,诚肯道:“既然道长不愿以仙人自居,那在下就攀大,以后就叫你赵兄弟,不知合适否?”
赵飞心想人家是官,自己为民,不答应岂不是不识抬举,再说,这对自己也没什么坏处。,就点头答应了。
秦德元看四下没人,低声道:“实不相瞒,赵兄弟果然料事如神,昨日已经有人知会于我,不出两个月,我就会升一级。”
赵飞没想到当时随口说的话,也能应验,这只能说是巧合了。按理说这应该是高兴事,可看秦德元打自见到自己,一直是眉头紧锁,就是笑也甚是勉强。就连谈到自己一直翘首期盼的升迁,也没有一丝的兴奋劲。遂有些起疑道:“大人高升乃可喜可贺,为何一筹莫展?”
“哎!”秦德元看看左右无人,叹了口气道,“我这几日正为此事发愁,本意劳烦兄弟指点迷途,可现在兄弟身不由己,不知也罢,恐自添烦恼。”
秦德元冲着赵飞拱拱手,说了几句客套话,最后相邀闲暇到府上做客,便转身往回走,赵飞看着秦德元落寞的背影,于心不忍:去年在他府上骗了近两百两银子,对方还感恩戴德的,如今人家有困难,不闻不问,有些说不过去。就算帮不上忙,也得安慰几句啊!
赵飞打定主意,追上秦德元,拦住道:“兄长慢走,有何困难,但说无妨!”
秦德元犹豫了一下,“这不好吧,耽误贤弟修行,哥哥可是罪过。”
“无妨,”赵飞摆了一下手,故作轻松道,“我的修行就是在世间历练,有关占卜用具皆已归还尊师,现在我就是一普通人,而兄长乃即将高升的县丞,身份天壤之别。不给兄长添乱,已是小弟造化。
但你我既然兄弟相称,兄长有难,自暇不顾,小弟定然也是无能为力,至多也就是当当听客,理理头绪。”
“赵兄弟过谦了,如果兄弟没有顾忌,我可厚颜和盘托出了。”秦德元试探道。
“但说无妨,”赵飞摊开双臂,抖抖衣袖,轻松道,“你看我这穿戴,从此以后和道士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