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一听还有下回,浑身禁不住一哆嗦,苦着脸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在说,我对你可是一直爱护有加的,拿你当我的小妹妹看待的。”
“呸!谁用你爱护”,夏语蝶了啐一口,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眯,伸出如葱白的手指,指着赵飞的鼻子,愤愤道,“现在又多加了一条罪状,口无遮拦。”
“罪状?”赵飞一听这还了得,惊道,“什么时候这么严重了,那前几条是什么?”
夏语蝶掰着白嫩的指头,一条一条罗列:“第一,随便给我起外号;第二,我帮你画图前讲好给我做个好玩的,结果文院的女生你每人送了一个;第三,上课天天管我借东西,从来没还过;第四,扮鬼吓唬我;第五,刚才的口无遮拦,第六,嗯……暂时还没想好。”
赵飞听罢,苦笑了一下,心想:竟是些芝麻大点的小事,不过,现在不是拌嘴的时候,更不能态度强硬,真把这丫头惹生气了,天天防着她给你捣乱,累不累啊。
只好委曲求全,商量道:“那这样吧,哪天请你出去吃顿大餐,算是赔罪,总行了吧。”
夏语蝶没想到赵飞这么痛快就认错了,纯净无暇的脸上立刻流露出一副得胜的表情,颊边微现梨涡,犹豫了一下:“看在你认错积极的份上,本小姐暂时勉为其难,就答应你吧。”
赵飞摸了一把额头的汗,嘀咕道:“我花钱请吃饭,怎么还得低三下四求着人家。”
“嘀咕什么呢,是不是又说我坏话呢?”夏语蝶推了一把赵飞,樱桃小嘴一撅,灵活的眼眸转了转,似乎猜到了什么。
“那怎么会,”赵飞一脸谄笑,“我夸你还来不及呢,我是说要请你吃顿最好的。”心里加了俩字“才怪”。
摆平了夏语蝶,到工院煎熬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本打算在中午吃的时候问问刘逸少明天的休息日有什么安排,可发现刘逸少今天有些反常,一反平时的乐天派,无精打采的,饭也没吃几口就回寝室休息去了。
赵飞感觉不对劲,也跟着回了寝室,一进屋,看到刘逸少一个人躺在床上,手中还拿着一封信,默默发呆。
赵飞以为他家里有什么急事,径直走到了刘逸少的床边,坐了下来,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关心的问道:“逸少,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了事吗?”
刘逸少叹了口气:“你自己看吧,要是真出点事还好了呢。”说着将手中的信递给了赵飞,翻身趴在了床上,痛苦的喊道:“我堂堂刘家三公子,混到这付田地,没脸见人了!”
赵飞接过信,只见上面写着:逸少,汝寄信数次,除钱无它,理由千总,不一而足,粗述鄙见,姑道一二。公主乃千金之躯,通达之人,怎顾汝之富贵与否?父忍痛寄纹银十两,汝慎度之,下回切忌不可疏忽,乃需纹银十两,奈何误成千两。余容续陈,专心治学并公主,勿辜父嘱。
赵飞看完信,哈哈一乐,心道这父子俩挺有意思,上次刘逸少给家里写的信赵飞看了,大致是说自己没钱吃饭了,快要饿死了,而且走之前父亲不是嘱咐我要结交权贵——当今公主吗,我现在一文钱都没有,一文钱都没有呐!谁能看上我。所以至少寄来纹银千两,救救急。
这不,没过多长时间,刘逸少的父亲回信了,说公主不会在乎你的贫富与否,还说下次写信不要光提钱,你太马虎了,明明是要纹银十两,怎么笔误多写了两笔,把“十两”写成了“仟两”。
赵飞看完信,拍拍刘逸少,安慰道:“这不还有十两吗,再说,你追周宣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吗,又没打算来真的。”
刘逸少听到赵飞的话,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气道:“谁说我不是来真的。你和叶紫彤天天眉来眼去、郎情妾意的,哪顾及到其他人的感受了。”
赵飞心中一惊,这话从何说起,急道:“这是谁说的?哪个混蛋乱嚼舌头。”
“白鹿书院的学生都这么说。”刘逸少没想到赵飞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头枕着双手,看着赵飞,平静的解释道。
赵飞气的从床边站起身,倒背双手在地上走来走去,骂道:“这是哪个王八蛋造谣污蔑老子,谁说我喜欢她了。”
刘逸少以为赵飞是得了便宜卖乖,挤兑道:“人家叶紫彤长得花容月貌、国色天香,你还真以为和人家般配呀,也不照照镜子,我就信口说说,你还这当真了?”
赵飞重新坐回到刘逸少的床上,稍稍安心:“没有最好,这我就放心了。”
刘逸少看赵飞反应如此之大,有些不信,捅了捅赵飞,道:“就是放眼整个江,论才学能超过叶紫彤的可谓凤毛麟角,论相貌那绝对是首屈一指,你不会是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吧?”
“这个以后再说,想在是讨论你,怎么扯到叶紫彤了,我有件事一直没想明白。看你穿着打扮应该算个富家公子,怎么天天哭穷?”赵飞不想将秦婉菱的事情的说出来,所以转移了话题。
“我确实是富家公子,不过那是从前,现在,唉!”刘逸少叹了口气,重重的敲了几下床板,悲惨道,“真是家门不幸啊!”
听到家门不幸,赵飞马上联想到了腐败,脱口而出:“令尊是贪污了,还是破产了。”
“滚,令尊才……”话刚出口,刘逸少突然想到赵飞是孤儿,又改口道,“家父这几年经营的古董店效益还不错,虽然称不上富庶一方,但是闲钱倒是有一些,总之,一言难尽。”刘逸少叹了口气,双眼一闭,躺在了床上。
赵飞看到刘逸少又躺在了床上,没了下文,猜到这里面一定有内幕,这小子是不好意思说。
威逼利诱了半天,刘逸少这才极不情愿的说出了原因:“去年,我科举不第,家父很失望,批评我旁骛太多,所有开销减半,以后专注读书,我想反正这两年在白鹿书院读书花销也不会很大,每月五百两也够了,就同意了。
临走的前一天,家父宴请湖南会馆的几位好友,特意叮嘱我注意礼数,尤其是我的下人,他们也是主人的脸面。
因为我平时和下人随便惯了,其中一个女下人,有五十来岁,身材胖,说话嗓门大,我就告诉她一会尽量别说话,真有事切忌要细声细气的。
本来一切顺利,谁知宴后,我正陪几位长辈喝茶聊天,那位女下人准备回去休息,临走时,走到我身边柔声道:“少爷,我先睡了。”
说完红着连走了。
几位长辈看着女下人的背影,喝茶的,直接将茶喷了出来,聊天的,顿时哑口无言,大家是强忍笑意,憋的脸都红了,家父当时脸都气绿了。事后给我骂了个狗血喷头,规定除了学费,每月用度减为十两。”
赵飞听着刘逸少的光荣历史笑的前仰后合,忍住笑问道:“你该不会这的和你的下人又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滚,”刘逸少气的直翻白眼,骂道,“她五十多了,都能当我奶妈了。”
赵飞眼睛一斜,坏笑道:“说不定你有恋母情结呢。”说完就笑着跑开了。
今天是休息天,赵飞晨练结束吃完早饭刚回寝室,就被刘逸少一把抱住,照着他的脸就亲了一口,扬了扬手中的信,高兴道:“老三!还是你的办法好,咱们以后休息天可以随便享用美食了。”
赵飞用衣袖擦了擦脸颊,皱着眉道:“你小子有没有传染病,我乃处子并君子之身,以后不要乱亲。”
刘逸少今天心情好,对赵飞的攻击置若罔闻,还邀请赵飞上街转转。
赵飞看刘逸少如此兴奋,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几天赵飞看刘逸少哀声叹气的,堂堂的公子哥竟为几顿饭发愁,就给出了个主意,让刘逸少给父亲写了一封信,就说自己营养不良,骨瘦如柴,卧床不起,病入膏肓,再不给钱吃点好的,小命难保。
刘逸少的父亲刘擎宇收到信,根本没当回事,可刘逸少的母亲心疼儿子,天天在刘擎宇的面前哭天抹泪的,说这个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就不活了。
刘擎宇最后实在无奈,回信许诺刘逸少可以记账在杭州的芙蓉酒楼吃饭,已经和芙蓉酒楼的掌柜打好招呼了。
今日是休息天,刘逸少许诺要领着全寝的人到芙蓉酒楼大开杀戒。
现在离吃午饭的时间还早,赵飞刘逸少在街上四处乱逛,看到不远处的十字街头围了一大帮人,不时的传来阵阵喝彩之声。
听到喝彩声,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相视一笑,朝着人群跑去。
费了好大劲,终于挤进人群里。定睛一瞧,原来是打把势卖艺的。
只见人群的正中,一个身材魁梧,体格健硕的紫脸的中年男子,挥舞着一把金背合扇板门刀,此刀至少有六七十斤,六尺多长,握在中年男子手中,似乎是一把轻兵刃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将刀舞的上下翻飞,虎虎生风,众人是羡慕不已,叫好声响成一片。
中年男子练完了刀,又打了一趟拳。然后又换个一个年轻男子,这位身材要匀称得多,男子握着一把大锤,先对着众人作了几下揖,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子舞了一趟锤,舞过之后,面不改色心不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