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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梭,岁月如水,陈夕对四月天是偏爱的。
可能是阳光太暖的缘故,一时忘记了手中的奶茶。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沈榕抬着手在陈夕眼前上下晃了晃。
她轻轻一笑,许久才低声道:“昨夜好像下了一整夜的雨。”
“可不?下得挺大,下了整整一夜呢,你一点都没听见吗?”
陈夕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摇摇头。
“孟夕,你可别再吃安眠药了。医生早就说过,你这是属于过量服用。”
“没事的,倒是好睡了不少。”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噩梦,常年的缠着你,你说我怎、”
‘嗡嗡...嗡..’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响起,截断了沈榕的话。
是陈夕的手机,“喂?”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陈夕面色瞬息变化,眸光狠厉,猛烈的起身,手中的一杯子奶茶洒了一地,“哪?”
她被吓得愣住了,眼泪竟然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
悲呛的大哭,手机也从耳际划下,却迟迟不曾摁下挂机键。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沈榕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声音温柔,替她擦干了眼泪。
她神情恍然,嘴里喃喃道:“医院..太和里.....太和里医院...我要去医院。”
“孟夕?出了什么事?”
“我要去医院。我要去医院。”她推开沈榕慌忙而出,眼泪越来越多,不想擦,也擦不完,清风吹来,她冷冷地打了个寒颤,好冷,真的好冷,而且好孤独,全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游魂似的沿着街道疯跑。
只觉得双腿发软,脚下一个踉跄,又重重地摔在地上,手腕也被磨出了血。
她不敢相信,电话那头阳冬凡说的都是真的。
陈夕到病房门口时,隐隐听见有人撕心裂肺的啼哭。
她跑至门口不慎跌了一跤,阳冬凡扶起她。她的面色一如往常的冰冷。
对上阳冬凡的眸子,她抿住唇没有说话,抱紧了陈夕的腰,眼泪慢慢流出来湿透了陈夕的衬衫。
披着满满两眼眶的泪水,她进了病房,扑通一声跪倒,挪到床前,一遍一遍触摸那修长干净的手。
冰凉至极,陈夕不肯相信躺身前的是她的少年,是伴随她一同长大的少年。抖动的双手揭开白色幔帐,他的眼睛紧紧合着,仍旧如以往那般帅气。
只是头上醒目的伤口,狠狠刺痛陈夕的眼球。
这一刻陈夕才知道,失去自己最爱的人,是多么痛彻心扉的事。
泪水快要干了,嗓子也因为哭变得沙哑。
在爷爷离开的时候,她就该知道原来,死亡……离自己是那么的近,那么的近。
一旁的陈母悲戚的声音痛不欲生,“我的儿子,孟雨,我的孟雨啊...”
陈夕死死的咬住嘴唇,直至嘴唇被牙齿咬破浸出鲜红,也不肯发出声来。
陈母见到陈夕的到来,一时悲痛愈烈,上前对陈夕捶打,“你还我的儿子,还我的儿子来...陈夕,你就是丧门星,你还我孟雨....”
陈夕承受着陈母的捶打,一个做母亲的哪里经受得住养育了十七八年的子女突然间说没就没了呢。
她承受不语,只是将那干净宽大的手掌握得更紧了,离得这么近,却再也不能感受到他曾猛烈的心跳。
“好了,这次不关小夕的事,造孽呀...”陈安扶起陈母,宽慰道:“咱的儿子就这命...走吧..走吧.....”
“我不走,我要我儿子,我儿子、”
陈母悲伤过度,突然昏厥,“大夫?大夫?”
身边的声音少了,只剩下陈夕无声的流泪。
她的少年,他们之间没有最后一句话,去年雨中的模样竟是他见她的最后一眼。
阳冬凡从来都是冰凉,她依旧冰冷的语气,“昨晚下了一夜的雨,路面湿滑,早上在路口被车撞了。”
陈夕听了,泪更是不住的淌...
鲜活年轻的生命一瞬就没了...
夜色降临,星月笼罩住了霓虹,车水马龙间,整座城市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美丽的面纱,神秘,且美丽。
阳冬凡陪陈夕等着,直到那个骨灰盒递交到她手上。
恍恍惚惚地想着,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泪光,她倔强坚强的同时却不经意地泄露了真实的落寞悲伤。
“小雨,这下再不会有人反对我们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了....”
“陈夕?”阳冬凡见陈夕的精神状态异常,她上前拉住她,“你不要做傻事。”
披着满眼的泪,字字绝望,“你不知道,活着..比死去更需要勇气.....”
陈夕笑着,
笑着,
笑容里,
一滴眼泪划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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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灰盒外包上了青布,陈夕带着她的少年不知转了几次的车,走了多少的路。
她走到了海边,脚踩在沙滩上,好软;海水一浪一浪的打过来,冲刷着脚上的细沙。冰冷的海水融合了的她心,没有一丝的凉意。
她这是第一次接触到了大海的气息,“小雨,你忘了吗?你说过要陪我看海的啊。”
海风咸咸的,时不时有飞鸟掠过。天开始上深色的墨,船舶也靠岸泊着。
小雨,我们终于在一起了,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直到爱永恒……
她始终不肯相信,即使怀里抱着骨灰盒,她也不敢相信。但没关系,他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仿佛一张毫无重量的纸片,只要一阵风,就可以飘走。
天已经全黑,天边的火烧云已经被黑暗所吞没,一点光亮都不剩下。微腥的海风随着夜飘着,最后,陈夕的身影也被黑暗淹没,再看不见了……
她在海边坐了一夜,她回忆了很多他们之间的事。
心里抽搐的疼痛,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褪减半分,陈夕咬紧牙关,泪水还是渗出了眼角。忽然,她豁出了命般大声喊:“小雨!”声音一出口,很快就被激荡的海风吹散,淹没在海浪声中。
天际,一轮白金色的日轮正自缓缓升起。
陈夕起身紧紧絝住怀里的盒子朝海水走去。
小雨,往后....再也不会有因为没有你而迷茫的日子了。
她越走海水越深。
她越走海浪越猛。
大海悄无声息的将她淹没掉,任海水一浪一浪的冲打着她的身体,毫无挣扎,她是如此的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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粼粼水波捧起这斜扑而来的阳光,随风起风落如摇篮一般轻荡柔漾。
在清晨最后一缕微微的薄雾中,犹如一位渐渐拢起清透白纱的美丽少女,款款而来。
翩翩一少年,亭亭一少女,他们并肩而立。
少女美的像是一幅画,一幅这世上最绝美的画一样!
时隔两年,再见面,各自已不是往昔的模样。
早晨的天气有些凉,阳冬凡将双臂拢在胸前温和的口吻道:“一夜的雨,一海的水,终于将他们带走了。”
王也看着海,沉思了半天,回道:“那里再不会有人反对他们了。”
朦胧中,到底有过怎样缠绵悱恻又哀婉不绝的故事。
他们就像过客,永远无法走进他们的回忆,走进他们的心里去,只能无奈,默默走开,退去。
远处看去,看着男子颀长的影廓,看着女子纤瘦的丽影,仿佛看到一片蔚蓝深海,迷雾缭绕之间,变幻莫测,神秘诱惑。
不远处的青山已然半红,清晨的薄雾已散尽。
清晨的阳光下,鲜红的玫瑰花朵上还沾染着昨夜的露水,流淌在每一瓣娇嫩的花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