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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悄悄过去,天渐渐亮了。
阳冬凡站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瞬间,一室阳光。低眸望下去,脚边突然奔来一个庞大的绒团,“嘬嘬..嘬....”
阳冬凡蹲下身子,city的毛发很顺,家里的两个宠物没少让梅阿姨费心。
阳冬凡窝在窗前的沙发上,怀里抱着city,它很乖,一人,一狗静默安然地享受着这夏日清晨的悠然闲散。
‘叮...铃..’
“冬凡开下门,我手里不空。”门铃过后,厨房梅阿姨的声音传来,阳冬凡懒散的起身,抱着city到大厅开门。
“路姐?”
“我的city都这么大了。给我抱抱。”路姐进屋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又小声的转头问道:“你后妈在吗?”
“家里没人,快进来。”阳冬凡拉上了门。
走至客厅的落地窗前,拉开窗帘,阳光此刻从窗户投射到地板上,刺眼的光芒,耀眼的芬芳,大厅内的百合香味飘散。
“你喜欢百合?”路姐抱着city坐下。
“不。”
“我就说嘛,我猜你应该喜欢玫瑰花。”路姐逗着city,并没有看阳冬凡说道。
“你怎么猜的这么准?”
路姐笑笑调侃,“呵呵,你就是带刺儿的玫瑰啊。”
阳冬凡扭头,窗边的luck在阳光下酣睡。
“你后妈喜欢百合?”
“不是,这是梅阿姨买的,她说顺路的那家今天的忘进玫瑰了,就买的百合。”
路姐放开city,拿出一支烟,便往阳台走,淡淡吐了个烟圈,“抽根烟。”
阳冬凡摇摇头。
“我看见那个女孩了。”
阳冬凡微愣,心弦蓦地一颤,“陈夕?”
“对,就是在办事儿的那天,她出现打断的。”
“什么?那你有跟上去吗?知道她住哪儿吗?”
“那天她经过,我们被看见了,她声称报警了,我们不敢多留,便走了。可是后来打听不到她。”
“她不会报警。”
空气中弥漫着轻松的气氛
“你这么肯定?”
“我对她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她的确没报警,小丫头..她虎我们呢。”
“路姐你记得吗?那天在包间外,她身边的人唤她孟夕,不是陈夕。”
路姐回想当时的情景,恍然大悟,“哎呀,我就说嘛,难怪兄弟们都找陈夕怎么也查不到,原来改名字了。”
“路姐你认识的人多,这件事还得帮帮我。”
“没问题。”
“对了,那件事情处理的怎样?”
“命大,没死。孩子也没掉,亏得我们出手,居然生产了。”路姐咧嘴嘲笑,她双臂攀在栏上。
大红的薄唇勾起一抹冷嗤的嘲讽。
阳冬凡喃喃,“孩子出世了..”
孩子没掉,往后,她一定痛不欲生吧。
连老天都是公正的呢。
田英,我说过,我所受的苦,你都必须承受!
“她知道孩子是谁的吗?”阳冬凡问。
“连我都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就算报警她也没有证据。”
阳冬凡微怔,“你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
“一个醉酒的流浪汉,大冬天犯得事,没准大冷天的掉河里淹死也说不定。”
听着路姐说来,阳冬凡脸上漾出一抹笑容。
报应啊....
她曾经所经历的,田英此刻正在经历,一定比自己更痛苦吧。
没有再说话,微微笑了一下。阳冬凡拿出一包东西递给路姐。
“什么?”
“酬劳啊。”阳冬凡将一包钱塞给路姐,“我的事情,让你们费心大半年了。路姐,谢谢你们。”
路姐掐掉烟头,挑眉问道:“这是多少啊?太多了吧。”
“三十万。他有钱,不必替他省。”
“三、三十万?”路姐结舌,这是她接手最大的一单生意了。
“身后这么多的兄弟呢,不够再告诉我。”
“够了够了,小妮子财大气粗啊,腰缠万贯是不是?”路姐伸手在阳冬凡的腰上掐了一把。
“别取笑我,你之后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
“珄哥不是早就让洗手不干了吗?因为我的事情,你们又拖拉半年了。”
“对啊。”路姐轻松的长吁一口气,“回去是该好好的商量下了。”
路姐手放在额前遮阳,湛蓝的天空中,连朵云彩都没有。“对了,你觉得肖三儿怎么样?”
“什么怎样?”
“还给我装糊涂是不是?身边谁还不知道肖三儿喜欢你啊。”
阳冬凡角抽搐一下,有些错愕,路姐问得不是很意外,“别开我玩笑了,不可能的事。”
“冬凡。”梅阿姨突然出现,“饭做好了,路小姐留下一起吃饭吧。”
“走吧,吃饭了。”阳冬凡冲路姐笑笑,先离去。
路姐很了解她的,自然也不再提及。
一手环胸,眼睛看向楼外色彩斑斓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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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黄的绿叶,如在绚丽的晚霞中浸润过了一般。
灰暗的晨被燥热空气的笼罩,天空阴暗的像巨大的黑河漩涡,不时划过一道闪电。
出门时天还明亮着呢,沈榕和陈夕也就没带伞。
沈榕的体力稍微好些,比陈夕快一步跑到早餐摊前,“快点,孟夕,要下雨了。”
“来了。”
沈榕付了钱,接过老板递来的早点。陈夕还在埋头翻包,“老板,别找了。孟夕快走。雨来了。”
“哦,好。”陈夕接过,耳边忽然想起熟悉的声音,“老板,两个馒头,一盒牛奶。”
陈夕握着早餐的手一颤,她缓缓挑起嘴角,张口无声的道:“小雨....”
昏昏沉沉的天,
雨来了。
细雨漫天,身边的风景都蒙上了一层帘幕,让人看得不真切。
凉风拂过,陈夕的长发乱舞,雨湿了发。
她垂首,眼睛游离,她看见了身边的大长腿和自行车。一切的一切,那么的熟悉,她们,此刻离得那么近。
泪,再一次冲破眼眶,活着雨水无声的滑落。
“孟夕,快走啊,下雨了。”
她呆若木鸡,不吭声,双腿像被水泥注在了地面。
沈榕无奈,向前两步,她拉起陈夕的手,正欲转过头来。蓦然,她心中一慌,手里的早餐掉地,仓皇转身,对上迎面的少年。
她怔忡的小脸迎向他的俊庞,两人的目光紧紧相锁。
傻了几秒钟,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硬生生的把天空劈成了两半,刚才的余光还没闪过,紧接着又是‘轰隆’一声巨响,陈夕收回目光,猛地抽回被沈榕拉住的手,朝巷口跑去。
“诶?孟夕?”
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
陈孟雨怎么忘得掉那双眼睛...刚刚眼前的人影分明就是陈夕。
突如其来,恍若梦境。
他松开了自行车欲朝巷口追去。身边的阳冬凡拦住他,“你怎么了?”
“我看见陈夕了。”
“这么大的雨,你看错了吧,哪有人影?”
他用手挡开阳冬凡的阻拦,步子匆乱地跑了出去。
沈榕看着陈夕离去的身影,唤道:“诶?孟”
阳冬凡截道:“你认识陈夕?”
“什么陈夕啊?莫名其妙。”沈蓉抬手遮雨,也朝那条巷口奔跑去了。
阳冬凡闻言恍然,匆匆进了校园。
他刚才看见了……只是一眼,他能确定那是他的陈夕,他甚至感觉到那一刻他们的呼吸同在。他发疯似的乱窜,他在寻找,只是这些时日来他太痛苦了……可哪里有陈夕的半点影子,寻了大街小巷,他满头大汗,他失望透顶,他崩溃至极……
雨,越下越大,地上的水汇成了一条条小溪,一处处坑洼。
天地间迷茫一片,风声,雨声,雷声搅在一起,天好似要塌下来一般,可怕极了。
陈孟雨重回到刚才见过陈夕的路口微微发愣。
眼前一片朦胧,尤为缥缈....
其实陈夕并未走远,只是在拐角处停了下来,她蹲下,仍有湿润的液体滑落,那是她的眼泪。
沉寂的心又开始了触动,这里待不下去了,说不定明天爸爸就会打电话来。
那雨,渐渐的转小,乌黑的云开始撤离,随着东方泛白,那下了一阵的暴雨也突然停止。
少年眼底颜色渐深,似乎是酝酿着怒气。他脸色越来越暗,慢慢地变成了铁青色,已经绷得快变形的脸,眼神里透着杀伤力极强的光,看得出他是强忍着。
廊头的身姿无比的清晰,那刺痛了陈夕的每一根神经。
天空,终究还是没有散尽灰色。
她轻轻的探头,只是一个眼神飘过,她注意到了长长的廊里,少年渐渐缩小的背影……
他,走了。
陈夕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远到她再也不看不见他,甚至连他身上最熟悉的香皂味道和那气息都烟消云散。
雨后的世界宁静而祥和,就像此时的天空一样,广而弥深,一阵清风带过平息着陈夕心里的伤痛。
一阵雨过后,气温有点低,廊里更是阴凉,陈夕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