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小荷姐,小荷姐!”几声稚嫩的童音在茅屋外边环绕,那是五六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孩子,他们挥舞着从打满补丁的衣袖里伸出的小拳头,一个个都显得兴高采烈。
老旧的木门“吱呀”地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位妙龄少女,只见她头上裹着一条青色的丝巾,模样还未脱去青涩,秀气的眉毛下有一双温柔的眼睛,只是此刻被黑眼圈所包围,这让她显得有些疲惫。“嘘!”她把手指放在浅色的嘴唇前,然后轻轻地合紧房门,“有什么事?小家伙们!”
“小荷姐,小荷姐!”孩子们争先恐后地想要说话。
她无奈地笑了笑,领着他们到了院子的前面,“还是让小琪说吧。”她轻轻将一个小女孩拉到身前,接着用手梳理着小女孩蓬乱的头发,“妈妈又忘记帮你扎辫子吗?”她埋怨道。
“告诉姐姐,有什么事吗?”她专心致志地打理着手里的头发。
小女孩低着头把玩着衣角,“嗯,大家想来看看那两个人醒没醒。”她脆生生地说道。
“是的,是的。”其他的男孩子都一个劲地点头。
“哦?”她眼里浮着笑意,熟练地将青丝交叉地编在一起,“大哥哥和小哥哥还在睡觉呢。你们这么胡闹会吵醒他们的。”她说完下意识地朝房门望了一眼。
“那我们下午再来?”小女孩试探性地询问。
“小荷姐,他们真是从海上漂过来的吗?”
“当然啦!爷爷说,那个大哥哥手上还攥着一把宝剑呢!”
“小荷姐,可以让他借我玩玩吗?”
“借我玩!借我玩!……”小淘气们又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
“好了,好了!”她赶紧松开扎好的辫子,“你们去别的地方玩,小荷姐要洗衣服了。”她轮流拍拍孩子们的衣服,于是干燥的海沙便一粒粒地滚了下来,“别把辫子弄乱了!”她对小琪嘱咐道。一群孩子像一窝蜂似的来,又一窝蜂地散去。
她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些活泼的背影,不由得开心地笑了。清凉的海风从海边吹了过来,院子里立刻就发出叮铃叮铃的轻响,那是一串串五彩缤纷的贝壳,在绿意盎然的棕榈树下快乐的摇摆,她非常喜爱这些贝壳,每天都会去退潮后的海滩上找寻,从明亮的白玉贝、如同乌贼般的五爪贝,还有邻居捕鱼大叔送她的珍珠贝,甚至是不起眼的海螺她也能发现不一样的美,其中她最爱的是飞鸟贝,不仅是因为稀少,也因为她每次把那翅膀模样的贝壳捧在手心时,她的内心都能感到一阵安宁;她靠制作贝壳饰品为生,每隔几日,她都会拜托去城里的同村人帮她卖掉一些,虽然收入很微薄,可她每天却过得有滋有味,她只想永远生活在这里,过着这惬意且自由的生活。
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走回屋里,因为忙着煎药和照看那两个昏迷不醒的人,她几乎一夜没睡,可是那两人除了脸色由苍白变为红润以外,没有一点动静,连梦话也不说一句,要知道在这个村子里,睡觉时不说梦话该有多奇怪!“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她嘀咕着,想起昨天一大早的事,那时她正好去海滩上拾贝壳,等她弯腰又直起的时候,就看见这两人一前一后地躺在海滩上了。“不知道大叔去城里请大夫回来没?”她看着自己煎的黑糊糊的一大锅药材,有点哭笑不得,她转过身去,愕然发现一双呆滞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她首先吓了一跳,随后愣了会,接着惊喜地说道:“你醒了?!”
犬落疑惑地一会盯着她,一会瞅瞅四周,一会望着没有醒来的天玑,却是不讲话。
“我是青荷,你叫什么?”
“……”
“你饿了吗?”青荷耐心地询问道,“还是渴了?”她倒满一大碗水,递给他。
犬落接了过来,“咕咚咕咚”地喝下去,依旧是闭口不言。
“可能是个哑巴。”青荷暗暗想到,“真可怜。”她同情地说道。
“我叫犬落。”他突然说话,然后指指身旁,“天玑。”他说道。
“你会说话啊!”青荷气得嘟嘟嘴,“他是你哥哥吗?”她瞥向睡在犬落身侧的天玑,他的样貌看上去并不出众,奇怪的是总给她一种不同与常人的感觉。
然而犬落却像是没听到她的问题似的,“我不饿。”他忽然感激地说道。
“他是你哥哥吗?”她提高了嗓音,再一次问道。她可能以为犬落耳朵不太好。“你和他长得不像啊。”
“我还是有点渴。”他说着舔了舔嘴巴。
这下子轮到她沉默了,“原来是脑子有问题啊,比哑巴还可怜。”她郁闷地叹了口气,院子里的贝壳又发出清脆的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