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然跟土生费尽心机地解释着这个问题的时候，村民们，正在兴高采烈地收集着成熟的大蒜。
不得不说，村民们十分热情，他们把所有能够搜集到的蒜瓣儿都用做了种植。
而成果，也是喜人的。
哪怕苏然离着众人堆放大蒜的位置很远，苏然也能闻到一股大蒜的味道。
或许，这就是“收获”的味道吧。
田间地头里面，阵阵呐喊声经久不息。
“丰收啊！”几个老村民看着地里收上来的庄稼，放声呐喊。
“伊人，一定是你在天有灵吧，我们的后人，终于不用再受到吸血鬼的折磨了。”
“老天爷啊——你终于开了眼呐！”
这些呐喊，与其说是宣泄，倒不如说是庆祝。
或许，这就是这个村子几千年前的传统：
所谓收获的味道，就是节日的气息。
只是，这种气息，已经消失了太久，太久。
久远到，无人能识。
一阵微风轻轻吹过，植物被剪断的根茎，蒸腾出草木那绿色的芬芳，从村子里，向村子外，顺着田陇，跨过河流，远远飘散。
……
收割的效率相当高效，等太阳将要落山之际，收获来的大蒜就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至于为什么堆成小山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大家也有些害怕，如果村子里还潜伏着别的吸血鬼该怎么办——于是他们想了一个办法，干脆把大蒜堆成山，然后让村民们围着这个山一样的蒜堆开展一场庆典。
大约，一场庆典下来，就算村子里有吸血鬼，也会跑个一干二净吧……
“小鬼子们，都化成渣渣吧！”这是一个村民的怒吼，也是许多村民的心声。
“善恶终有报，人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放过谁！”这是另一个村民的有感而发。毕竟，他们被在吸血鬼的恐慌之下生存了太久太久，如今，一旦得到宣泄，自然会放声高呼。
也自然，会出现些其他的声音。
“那些该死的吸血鬼！”
“以及跟那个吸血鬼一伙儿的神父！”
“你还叫他‘爹’？”
“呸呸呸——希老狗那个王八羔子。”
【这改口的速度好快呢……】听到村民的交谈，苏然默默吐槽。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等到灭了吸血鬼之后，就该希神……呸呸呸，就该希老狗那个王八羔子了！”
“去凌迟他？”
“碎尸万段！”
“刨坟掘墓？”
“挫骨扬灰！”
“我说——咱们是文明人，还是让他自杀好了。”
“自杀！？这太仁慈了！”
“哎呀，这主意真不错，毕竟自杀的上不了天堂嘛！”
“嗯嗯，好主意！好主意！”
“我们就让他自杀好了。”
村民们在高声欢呼，雀跃。
点燃的篝火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舞动的手臂的影子在篝火的映照之下，张牙舞爪。
就像魔鬼一样。
往往，弱者伸张正义的方法，只有四个字，叫做，“诉诸暴力”。
在他们的眼里，只要除了恶，便算得上是一场完美的胜利。
而只有强者，才学得会冷静，才学的会，在层层迷雾之中，找到藏在这件事情幕后的那只手，然后斩断它。
往往，许多人，在喊着“除恶务尽”的时候，自己却默默地站在了“恶”的一方。
试问，当你处理掉一个山贼的头目的时候，他的妻子和子女该如何处置？
有可能，他的妻子，是被他从邻村抢来的待嫁女子。
也有可能，他心中最向往的事情，只是让他的孩子成为一个有文化有教养的读书人。
只是，这一切，都将成为镜花水月，只要有人喊“除恶务尽”。
但是，不这样，又能怎样呢？
弱者总会想，如果放过这个山贼头目的妻女，那山贼掠夺而来的家产如何处置？
分文不取，便是默认了这些民脂民膏的归属。分文不剩，却是如何叫那些孤儿寡母生活？
而最愚蠢的，莫过于夺取一些，而后留下一些。
牵扯到钱财的事情，没有人算得清楚。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应当多得一些。
缴贼的如此，被缴的也如此。
或许，二十年后，一个说书的人来到此处，听闻了这里的故事之后，便会回去，写一个话本。
话本的第一行就是，佛曰与人为善，却不知狼子野心，悲夫！
又或者，苦少年，天不负，卧薪尝胆，二十年终报父仇。
至于第一行是什么，或许，就看那个少年的努力程度了。
至于为何一定是这两个选项之一，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个孩子，总会被别的孩子嘲笑说是，“山贼的孩子”。
这样做，都很正常——毕竟没有谁在说谎。
但，轻蔑和仇恨的种子，正在悄悄地生根发芽。
这就是弱者的正义，从来都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正义”。
只有真正的强者，才回去直面那些真正的问题：
为什么，会有山贼。
事实上，山贼的存在，往往只是因为“饥寒交迫”又或者“天灾人祸”，许许多多的山贼，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想当个贼的——一如《水浒》中的宋江和卢俊义，哪一个不是被“逼上梁山”的？
归根结底，一个现象的幕后，往往藏着许许多多隐秘的事情。
只是，弱者，只喜欢自以为是的“伸张正义”。
殊不知，隐藏在幕后的，太多太多——以至于，弱者伸张正义的对象，往往是那些受害者。
就比如，如果《水浒》之中，朝廷的大军，若是剿了水泊梁山而不是招安了他们的话……或许，第一个被拖到菜市口问斩的，就是宋江。
——就是那个被逼上梁山的可怜人宋江。
毕竟，世界上，强者，实在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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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我不反对“正义”——我只是在反对有些人在小说之中强行去“伸张正义”，因为后者往往非正义。
或者说，太多罪恶，都会尝试着假手“正义”之名。
这个观点，我只能这么说，因为更具体的，这里说不清楚，这种东西或许要写好几卷才能让大家真正明白的……
最后，小时候我一直以为水泊梁山上住着梁山伯……
PS：不得不吐槽一下，“除恶务尽”这个词竟然都被屏蔽了……真心希望下一个屏蔽的词语不是“苏然”或者“雨晴”……另外非常想知道200年后的小说是否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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