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垂头,一五一十将事情讲来,道:“先生走后,宁王与莫臣被太后派往渭北安定暴民。”忽然惊醒地问道:“今夕是何日?”
老者苍老地声音淡淡地道:“廿三。”
她怔了怔,眼睛里忽然湿润,低下了头,深深地呼吸了两下,平静了过来,继续道:“两日前……我偶然得知消息,渭北暴民安定,宁王却被奸人陷害,围堵在祁居山,现下情况恐怕不妥。所以前来找老先生求助,帮宁王脱离险境。”
老者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并未问她如何得到的消息,而是问道:“你是宁王的……什么人?”
司南一愣,不解地望向老者,而老者的模样并非在开玩笑,似乎在对待一个极为严肃的问题。
半晌,她又垂下了头,抿了抿唇,微微笑了一下。
“是长乐府府中的奴婢,曾被宁王几番相救……心存感激,不忍宁王如此……故请老先生,出手相助。”
老者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司南心上一惊。老者却道:“我心知你说的不少有谎话,但你能将那东西带过来,就已经令我失去了拒绝的理由。此番,我无力将你拒之门外,也算我为当年的罪过偿还几分,祭奠已逝之人了。”
她几乎是松了一口气,忍着浑身的痛意,扯了一个笑问道:“老先生愿出手相助了么?”
“我说了,你将那东西带过来,就已经令我失去了拒绝的理由。”老者扶着桌角,缓缓起身,道:“你且在这里休息片刻,此事迫在眉睫,待我联系一些人首便出发罢。”
“多谢老先生。”
“你无须谢我。”苏某士将一支断碎的玉镯放在桌案上,道:“要谢,就谢它罢。”
司南微怔,待苏某士离开后,缓慢起身走去桌案前,拾起玉镯。玉镯断碎之处应是摔落而至,隐约在断口处可见两个凹进雕刻的小字“贤君”。
她忽然想起,宁容与的生母……先皇后,现贤妃的名字,是叫谢贤君。
原来……那位大臣交给她的竟是贤妃的遗物,那想必那封书信,也同贤妃免不了关系。而苏某士,则是因贤妃……所以才出手相助的么?那苏某士所说的罪过,是否就是对贤妃的忏悔呢……
她将衣袍穿好,明知苏某士可以帮助宁容与,现下却仍坐立不安。桌上是两块白玉雕刻的玉佩,她一惊,才想到那玉佩上是可有她的名字,老者固然知道她在说谎。而另一面玉佩上,则是从小厮那里,连同信纸一起取过,雕刻着宁容与的名字。
半个时辰后,有侍女前来通知,她才出门,迎面是一阵寒风与皑皑白雪。
“这雪还未停啊……”
“晌午的时候小了些,恐怕过一会儿又将大了。”侍女担忧道,“姑娘劳累一夜,身子尚未恢复过来,凡事还请多加小心。”
侍从牵来了两匹骏马,其中一匹正是司南来时所骑的那只。司南有些动容,去问侍从可否换一匹马,侍从应声后前去马厩。
侍女转身见到了苏某士,连忙上前搀扶,“先生慢些!”
“不碍事。”苏某士叹了一声,见侍从又将马牵来,同司南叹了一声,道:“走罢,姑娘。”
她点头,同侍女一起扶老者翻上马背,方才自顾上马。她本以为只有她和老者两人前去,行至门前,方才看见了另一批队伍。
队伍中皆无人露面,一行黑衣,头遮斗笠,言谈之间所见,互相似是不熟,应是隐瞒身份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