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马屁!”骆红妙却啐了一口,挥起拳头想要向侍女打过去,却在一半的时候忍了下来,又问另一边的侍女,“她说我美。那我问你,既然我美,为什么你家公子却不来陪我一次?”
侍女神色不动道:“公子繁忙于政务,有时忙得甚至入睡时间都很少……”
“真会说话。”骆红妙低下了身子,指尖挑起侍女的下颔,问道,“那你倒是跟我说说,方才,坐在那边书房下的那个人,是谁?”
侍女被迫直视骆红妙,不敢移开视线,却仍道:“方才书房之下没有人,许是王妃看……”
侍女未说完话,便被一把推开。骆红妙面无表情地指着身后的书阁,气极返笑:“没有人?那我刚刚是在看什么?空气吗?”
侍女忙又规整地跪在地上:“回王妃,是雪。”
“雪,哦,雪。”骆红妙气地连连点头,道,“我夫君府中还真是人才济济,随口一句话便能将主子堵得哑口无言。不过,不要以为我还未过门,便治不了你们。”她粲然笑了起来,满目嗤讽,看向两名侍女,“好了,雪停了,我们回去吧?”
初八那日,皇城至长乐府,一路敲锣打鼓,唢呐声响彻了整个京城,红毯边走边铺,送亲与迎亲的队伍皆浩浩荡荡。最终在长乐府门前停了下来。
门前的骏马上坐着一人,那人牵马而来,马上系着红绸卷成的喜花。那人一身大红的喜袍,衣冠楚楚,身姿颀长,眉目如画,唇角微微含笑。只是浑身一股由内而外散发的疏离的气质,令人不禁望而却步。
喜轿停了下来,锣鼓声却不绝于耳,一名中年的女子掀起垂落的红帘,将那里坐着的一身凤冠霞帔的女子背出,左右一片欢呼之声。
新郎官下马,将新娘子接过正门,迈过刀山火海,系上红罗绸缎,最终停在正堂门前。
正堂之中宾客如云,闻声纷纷望来,男子神情淡然平静,唇角微微弯着笑,拉着新娘子停在石阶面前。
须臾,他轻声道:“一。”
他身边的女子便从华重的喜袍中抬起一只脚,穿着纹着鸳鸯的喜红绣花鞋子,迈向了一阶石阶。
司南站在宾客堆里,今日是长乐府大喜的日子,于情于理,她应当出席。
她目光落向石阶之下,缓步走上来的新郎与新娘子的时候,也在心底讶异一声,原来他穿起喜袍,是这般不同的模样。
那身喜袍艳烈至极,殷红得如火红的灯笼。将他的模样映衬如雪,温润如玉。花结系在他与新娘子中间,将他与身边的女子牵在一起——是那句话,永结连理。
她真是许久没有看见他了,更是许久没能听见他的声音了,现今这样听见,这样看见,理应高兴,祝福才是。
她便见从宫中特意送亲而来的御前公公,端端正正地站在高台之上,朗声宣读着夫妻之间的海誓山盟。
说道最后,已将誓言宣读完毕,便是要拜堂成亲了。
她呆了一会儿,而后极轻地叹了一声。众人之中人声纷杂,那一身喜袍的男子动作却蓦然一顿,微微睁大眼,抬首向一处寻望。
“一拜,天地——”
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