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天刚微亮,方家便整个动了起来。
每一个人都各司其职,行动迅速,又紧紧有条。居住在外的方家旁支子弟亦开始进入祖宅。
整个方家便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不停地运作着。
而李观云这边,早有方清羽的贴身婢女青雪等候,为其整理着装。
披上上好雪蚕丝织成的长袍,系上白玉做扣的腰带,脚蹬妖蟒皮做的靴子,头顶长发则由一枚玉环束好。
再配上因为修炼紫府六阳典而微微泛紫的眼眸,饮下长生酒后白玉一般的肤质。便是青雪也不由要赞叹一声: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待的日上三竿,一切便准备就绪。所有人都集结在方家演武场中。
这演武场呈方形,占地极广,地面铺满赤色玉石般的石板。
正中央以梧桐木搭就一方祭坛,层层叠叠,威武壮观。
祭坛之上备有香案,三牲五畜无一不全。一口青铜大鼎,内中积满香灰,高有一丈六尺,阔有三丈九尺。三足两耳,浑圆无缺。其上浮雕有无数飞禽,密密麻麻,皆拜向一方。一只凤凰,五德俱全,傲然立于一颗庞大梧桐树上!
此乃百鸟朝凤之图!
此次祭祖来的仓促,虽然该准备的都不差。但人数就没有平日年祭之时来的齐全,许多远在外州的旁支子弟都未曾赶到。但到场者依旧不下三千人,可见方家繁盛。
三千子弟静立场中,越是靠近祭坛的位置,所站之人越是德高望重。而祭坛之前,只站了一人,正是那方家现任家主,登云国八大真人之一的凰羽真人方清羽!
李观云挤在人群中,周围气氛严肃,也就没人搭理他这个生面孔,若不是他身穿着方家祭服,恐怕便不是这样了。
吉时已至,大祭开始!
一面容奇古老者登上祭坛,歌颂先人恩德,天地造化。这是方家大长老,资历最老,年纪最大。
点燃一只檀香,插入青铜大鼎后。大长老走下祭坛。
按照往日旧例,此时便应当由方家家主念一篇祭文,然后上第二支香。
但方清羽面色肃然,并未念祭文。而是环顾四周。
有听到风声的人心中便隐有所觉。
果不其然,方清羽檀口轻张:“本家主十七年前育有一子,却不幸失散。多亏祖先庇佑,近几日让本家主寻到。恰逢祖先大祭,便在今日,将其列入门墙,名字载入族谱!在场诸位,以为如何?”
有的人早就收到了风声,但更多的人却是毫不知情。
便是在祭典之上,亦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互相一打听,便知道了李观云的来历。于是议论更加纷纷!
大长老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见方清羽目光过来,也毫不在意。
“方家嫡传子弟,怎可流落再外,只要验明正身,自可列入族谱。”
当年的事,大长老是绝对的知情人。甚至年轻时还曾参与过方李两家的大战。所以这番话,听起来倒是不偏不倚,没有驳方清羽的脸面。
方清羽面色稍缓,又问道:“如何验明正身,可让诸人信服!”
大长老心头翻了个白眼,你是家主你不知道,非要我说?
“自然是滴血于祭鼎之上,由祖先评判真假!”
方清羽点点头:“好,观云,你便上来滴血!”
李观云从人群中挤出,答到:“是,家主!”这种情况下,只能称呼方清羽为家主,否则便是不知礼数。
方清羽早有准备,一柄小刀扔给李观云。
李观云执刀来到大鼎之前,只觉其上的图案越发真实,仿佛不是雕刻,而是有人将真正的飞禽与凤凰镇封于大鼎之内。
“慢着!”
就在此时,竟有人喝止!
众人一看,却是一位男子,二十来岁。大家认识这人。乃是大长老的一位孙子,平日最是得宠。
方清羽眉头一皱:“何事?”
那男子被方清羽一看,不由惊出了冷汗,却仍然强撑着说道:“回禀家主,在下只是疑惑,这位观云弟弟此时回到方家,可是为了我方家入玉皇宗修行的名额?”
方家子弟入玉皇宗的名额,只有寥寥十名。对于方家万千子弟来说,可谓大浪淘沙。李观云乃是家主亲子,并且十七年未见,在众人看来,方清羽必然要给李观云一些补偿,所以这个名额可以说是已经内定。自然有人不服。毕竟,就算是大长老的孙子,也要乖乖参加评选。就算能获得一些优待,但也不多。
方清羽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你们都这样觉得?”
见有人出头,便有人跟着起哄:“是啊,家主,您儿子失散多年,还是留在身边,给与关怀才好。”
“哼!”
方清羽冷哼一声,整个演武场的天空似乎都是一暗,庞大的压力瞬间席卷全场!元神真人的实力展露一角!
“我方清羽何时自毁城墙,坏过规矩。尔等真是多虑,观云认祖归宗后,自然会与尔等一同参与评选,优胜以后,再上玉皇宗!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大长老轻抚了一下衣袖,满场威压顿时一轻。
“都是些孩子,家主何必较真?”
大长老一职,本就是为了制衡家主而来,避免家主胡作非为。
而这一任大长老活的够久,修为也是深不可测。
方清羽借坡下驴:“观云,开始吧!”
李观云爬上大鼎旁搭的梯子,来到大鼎的上当。
小刀锋锐异常,轻轻一划,一道口子便出现在李观云掌心。
鲜红的血液滴滴落下,落在灰白的香灰之上,很快便沁入进入。
青铜大鼎似乎感应到什么,微微一震。其上泛起幽幽光华,那些浮雕,竟然随之一层一层的点亮。
下方经历过这一幕的人心中都在默数着:凡鸟,猛禽,妖翼,大妖,祥瑞!
嗡!
大鼎剧烈震颤!其上图案完全亮起!
这代表着,李观云体内的天凰血脉极为浓郁,乃是最高一级的祥瑞级别。
要知道,就算当年方清羽,也不过是临近祥瑞级别的血脉!但也轻易的达到了现在的成就,如果不是当年李山之事留下心障,此时方家恐怕早有纯阳真仙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