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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吊民伐罪

十国之中,除了景国立刻知道外,不到一天的时间,徐有业起兵讨武的事情就传得沸沸扬扬,相信再过一两日,妖魔中的大人物便会作出决断。

现在,各国都抱着观望的态度,没有人公开声援,但也没有人表示会打杀徐有业。

事实上,徐有业做的事,也是其他九国国君都想做的,但俗话说:枪打出头鸟,谁都不愿意先伸手。

眼下秦国有十八神将,皆是投靠武后的当世名将。九国中能调集的武君加起来也不过这个数目,即便能够消灭武后,双方两败俱伤后,也只是让妖魔攻破西北战场,长驱直入下,谁又能保证覆巢之下,还有完卵呢?

但此次徐有业起兵的另一件事,却让许多儒家中人兴奋起来。

就是,骆武王写出了传世文章。

人族已经多年没有传世文章了,此次传世文章出,许多世家也在暗机浮动,因为世家中人看到了天道的轨迹。

天道不容武月,武月封禅,妄称圣后,即便她的实力真的达到圣人,但心狠歹毒,让自视正统的儒家嗤之以鼻。

儒家原本也是顺应天道的大家,只是因为失了文曲星,所以没落下来。眼下儒家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因为此篇传世文非以写景咏世为意,而是以文为刀,协同大势,儒家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再度复兴。

楚星河,只想好好学习,融入人族,过几天平静生活,而且杀杀妖魔,增长一下实力。

哪里想到好不容易出了南方老林,就卷入一场大乱中。自己现在名字已在战薄上,只要做了逃兵,就会永远失去融入人族的机会,甚至还会被法家和兵家之人追杀。

北唐律军法有:入伍私逃者,斩!

天下要乱了,楚星河却只能随波逐流。想要变强,便需要大量的宝物和战绩。

其中战绩尤为重要,因为有了战绩,就可以获得元气,有了元气才有实力,有了实力就有军职,而有了军职就能得到相应的兵书。

不是世家的武民,若要出头,这便是唯一的出路。

演武结束后,陆陆续续的有百姓加入军队,或武将或武帅,几天之间,军队数目几乎增加一倍。

国家征伐,实乃常事,圣人难止。

更何况武月武太后此人心思深沉,变幻莫测,从不按常理出牌,既然徐有业已反,她便极有可能让大儒或武君出战。

大儒或武君一出,则武王以下尽为草芥。

一般从武民到武将,只要持之以恒的积累便可,而武将到武帅则要战绩达到一千点,想要达到武侯则须一万点。

但从武侯到武王除了战绩十万点外,还需要大量的元气,许多人要三五十年才能成为武王。

徐有业是兵家亚圣徐世勣的后代,世家中人,起义自然一呼百应。

武元大陆十五大家,每家的家主至少是武王或大学士。尤其是儒家与兵家的大学士与武王更是数量惊人,如果徐有业能够联合这些世家,或许可以对抗秦国。

武后虽为圣人,众人不喜,但终是人族圣人。而这次是万民起兵,圣人轻杀万民是为不仁,所以武月也不能抵抗军队的力量,即便她是千百年来的第一位女皇帝,也只能顺天道而为之。

五月初十,雨后天晴,红光万里盈天际。

徐有业在内院一处山顶请道家大儒张在中,测福凶祸吉,此时,武元大陆除兵儒法道为显学外,名、杂、阴阳、纵横、小说五家尽皆没落,如名家小说家化入儒家,杂家纵横家化入兵家,阴阳家化入道家,有的甚至亦如亦道,亦儒亦医,所以此五家只有先秦正统依然存世。

占卜之术本该请阴阳家的人,但阴阳家多在十国皇室作为国师客卿,与皇室关系密切,徐有业担心泄露消息故请相识的道家中人进行此事。

高台之上,一位道人八卦长袍,他便是道家大儒张在中,仙风道骨,面若童颜,令底下的士兵们肃然起敬。

“中签,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吉?”

张在中微微皱眉,徐有业不甚明白,在场的只有骆武王与顾承露露出疑惑之色。

骆武王仰天长望,才说,“既然张仙师不说,承露,你就与徐郡守和诸位说说吧。”

顾承露点点头,轻开朱唇,缓缓说道,“龙战于野为坤卦第六爻。龙为阳,此爻为阴,故龙战指阴阳交战。城外为郊,郊之外为野。玄黄,分别指天、地之色。天地为最大的阴阳,其血玄黄,是指阴阳交战流出了血,说明此爻是凶爻。张仙师却说是中签,为吉,与卦理相悖,故而沉默不语。”

张在中叹了一声:“虽然世人称道家为仙人,但又哪里有仙人手段呢?此卦有违卦理,便是预示着此行有变数,却又福祸相依,却不知是百姓之福,还是各位之福啊!”

武元时期没有仙人,圣元时期也没有仙人,仙人是存在于更早的龙元时期的传说,最后一次仙人现世便是西周初年了。那时人族出了两位圣人,一是儒家亚圣周文王,一是武家至圣姜太公。

当时的仙人自称散仙,因姜太公昔年在昆仑山修仙,于是有诸散仙出山帮助其对抗妖魔。而姜子牙修仙没有资质,但却成就圣人之位,儒、法、兵、纵横诸家皆追他为本家人物,被尊为“百家宗师”。

仙人预测未来,无须占卜祭天,据说只要掐指一算,便能见祸福。百家之中,唯有道家传承自仙人,但而今的道家的大多数人也只是以道行兵罢了。

此次举兵或凶或吉,难以猜测,但好在骆武王的传世文章给军队增加信心。

“罢了,罢了,张仙长你我祖辈相交,我们也是旧友,只希望此次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徐有业抱拳而立,语气诚恳。

“老友无须此言,此番前来,就是为共图大事,徐圣虽然是武家亚圣,但也师承我道家,临行前,家主吩咐:今武后倒行逆施,我道家此举也是顺应天道。”张在中抚着长须,面带微笑。

徐圣徐世勣在民间被称为“半仙”徐茂公,与道家深有渊源。

“卦象不吉,而结果吉,未必会有什么祸事,再说,百家之中,除了兵家,墨家,医家,杂家等不会支持,大多数都会响应义举。”顾承露也说道,几位武侯也连连点头。

兵家中人巴不得打仗,而墨家、医家反对打仗,谁挑起战争,就反对谁。这场仗是徐有业挑起,即便武后篡位在先,但只要武后没有率先开战,他们就不会怪到武后头上。

“此番兴兵,乃是吊民伐罪,昔日朱全忠与李克用相互倾轧,十国之后又增藩镇,百姓流离,后朱全忠妄图称帝,故而身死家亡,如今武后竟学朱全忠,必被万民唾弃。”骆武王,声音冰冷却掷地有声。

眼下晴空万里,张在中却心头一紧,望向天边,只听一声春雷在空中绽开,“吊民伐罪?好大的口气!谁人给你的胆子,敢忤逆圣后娘娘?”

“是银枪神将杨师厚!”

来得好快啊,众人还没料到,短短一天的时间,就有神将到来。银枪神将杨师厚,在秦国神将中排在第十二位。

他的实力虽是初阶武君,但带兵能力惊人,一生戎马,此次只身前来,明显是要给徐有业等人一个下马威。

只见天外的人影呼吸之间已在武院上空,武院方圆十丈内,受到进攻便会自动反击。

这本是为对抗妖魔而设计的,只要徐有业利用武印沟通国武庙,武院就会立刻对杨师厚进行反击。

而且,徐有业是武家世家的嫡系子孙,也能够沟通家武庙,唤出亚圣徐茂公的投影前来助战。

可是正在训练的士兵们哪里知道这么多,立刻慌作一团。

楚星河作为一介小兵,也只能远远望着。

全身宝甲,露出头盔外的灰色长发,以及略沙哑的声音,气息犹如一口古井,全身上下都是浩瀚的元气。

“吊民伐罪,天子所从,你说我们做不到,但身为臣子,护国为本。勤王之举,势在必行!”骆武王背着双手,仰头与空中的人影对视,辩驳道。

“哦,可是你们之中没有一人是老夫的对手,至于你的士兵,你自认为有老夫银枪校节军强吗?”杨师厚盯着下面乱如散杀的军队,嘲讽起来。

他是治军老手,一眼就看出,下面的士兵是新兵,三五月拉出来的草鸭子,也能与正规军作战?

“兵不在多,贵在精!”杨师厚眯着眼睛,继续说,“且不说你的军队,就说这天道,天道之下尽为蝼蚁,尔等或为世家或为天才,皆出于豪门贵族,如何能知天下百姓的艰苦。起兵说是勤王,但却为一己之私,受苦的却是黎民百姓。徐有业,圣后有言,念你是世家,若你能归附,收起那些可笑心思,自愿罚去妖族战场三年,便恕你无罪。”杨师厚冷眼望着,突然看到下方一位道士,才略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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