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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一柄黑剑

德康趴在小圆柱前仔细观察,突然发现圆弧顶和板子的接洽部位有一圈不易察觉的黑色灰尘。

德康伸出前爪勾住缝隙处刮蹭一下,爪尖上赫然有黑色的尘末,他把爪子在地面刮擦几下,发现还有些尘末留在爪子上。

德康不禁想:‘黑暗空间这么干燥,这么大个空间就没有见过一点尘土,哪来的灰尘?’

恍惚了一会,德康扭着头再次仔细察看,发现在圆弧顶前后靠下部的位置,似乎也有一些尘末。

德康用干净的爪子在前部再次细细来回刮擦,果然,爪尖部位有明显的黑色尘末显现。

宝月在另一边见德康一直在查看,也跑过来凑热闹。

她走近小圆柱时想钻进板子下面看看二哥在看啥,结果抬头时小脑袋撞到了板子上,她那侧的板子抬了起来,而德康这一侧的板子顶端则碰到地面。

德康的眼睛一亮:第二回用爪子刮擦的地方就是圆弧顶在板子碰到地面时与它的交接处,那么另一边是不是也一个样?

德康赶紧招呼宝月:“宝月出来,让二哥瞧瞧。”

德康抬起这一侧的板子,发现另一侧的尘末也在圆弧顶下部相同的位置,并且,在圆弧顶被削去一部份的两个横截面上,随着板子左右晃动至端点碰上地面,那处的横截面也有一丝黑色尘末。

这些不起眼的尘末及它们的分布位置又给了德康一条重要线索。

德康明白,只有经常的、无数次的晃动这块板子,才会产生这样的效果,因为,黑色板子的坚硬程度自己深有体会,它可不随便晃动几下就会被磨檫下点啥的。

除了石刀,大小盆里空无一物,围栏与矮墙空间也没看到啥具体玩意,可以说整个黑暗空间空空如也,可是这个会晃动的板子却表明它被人类昼夜无数次的使用过。

这再次证明人类真的在这里呆过,并且昼夜还蛮久。

照理说这样重要的发现会使自己欣喜若狂,可实际上德康的心沉到了海底。

德康更加搞不懂人类把大伙集中到一起是为了啥,甚至他们自己都在这里呆了许许多多个昼夜。

见二哥沉默不语,宝月上前摇晃德康的前肢:“二哥。你在想啥?”

德康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释,顿了顿才慢吞吞开口:“二哥发现这里真的有人类呆过,并且呆的昼夜还有点漫长。”

宝月瞪了德康一眼:“宝月早知道了。下面我们不是看到了奇怪人类嘛。”

德康摇摇头:“那不一样。人类即便死去很久很久,也会留有气味的,就算只剩下骨头,气味依然还会再,可是奇怪人类却连一点气味都没有,要知道每棵草、每棵树都有自己的独特气味,何况是人类。这空间大门口刻画的可是和大草原牧民差不多的人类。”

宝月回了一句令德康哑口无言的话:“反正奇怪人类也是人类嘛,宝月才不管他们有没有气味。”

德康挠了挠头皮。

奇怪人类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可德康又不想在宝月面前示弱,想了想才说:“至少。。。至少要是遇上一般人类,即使看不到,远远的也能嗅出气味,做好防备。可是奇怪人类呢,就是躲在大门背后咱们都不知晓。。。这太危险。”

宝月撇撇嘴一脸的不服气:“又不会动,追不到宝月。”

‘我。。。倒。。。’

懒得与小崽子斗嘴,德康起身朝高台跑去。

宝月没有有跟上来,留在原地玩她的霸王举板,小崽子有了好玩的东西,早忘了要时刻和二哥呆一起。

下意识里,既然狼族空间的小高台上面空无一物,那么眼前的这个小高台上面也不会有啥东西,因此当德康的脑袋露出小高台平面时,根本就没有对小高台扫一眼,而是习惯性扭头看看宝月在干嘛。

德康的视线还没有盯上宝月,扭头时眼睛的余光告诉他小高台上有东西,四足刚刚踏上小高台平面,德康的双眼已经牢牢盯着高台中央。

那里的地面上横着一根黑色的比自己一个身位还要长些的棍子样东西,第一直觉告诉德康这是一件杀器。

德康没有轻举妄动,留在原地打量,发现这件东西有两个部份组成。

长的一端通体笔直、表面也比较光滑,而较短的那部份两头有明显的隆起,中间部份有些弯曲的弧度,最主要是弯曲的部份上面竟然有密集整齐交错的刻痕,而在两个部份的连接处,一眼就能看到半圈紧密但很明显的缝隙。

这是一把剑。一把带有剑鞘的人类铁剑。

德康感到自己的四肢在微微颤抖。

人类把黑暗空间几乎所有能搬走的东西都带走了,迫不得已留下无法开走的汽车和不能动弹的奇怪人类,还有那把掉在缝隙处的小石刀,又怎么可能留下一把宝贵的铁剑?

这是一个陷阱!

踌躇了一会,德康对着铁剑怪叫一长声来给自己壮壮胆量,说不清楚这是怎样的语调,铁剑依旧静静地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没成想吓到了下面玩耍的宝月,小崽子竟然哇地哭了出来,紧接着哭声渐渐向小高台靠近。

德康知道宝月肯定会跑上来扑进自己怀里,可是德康不敢有丝毫放松,他头也不回喊道:“宝月。站住不要动,千万不要上来,二哥发现了危险的东西。”

哭声在高台前戛然而止,宝月知道利害关系,不会让二哥在关键时刻分神。

德康开始从身下查起,一巴掌、一巴掌仔细搜寻可疑的蛛丝马迹,接着范围渐渐向四周扩散,直至整个平面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有陷阱的迹象;德康又把搜寻范围缩小到斜道口至铁剑的直线距离之间,可是看了两个来回,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德康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先后退两步到斜道口转身安慰宝月;“宝月。这上面有一把铁剑,很可能是个陷阱,二哥正在察看。”

过了许久才听到二哥开口说话,宝月早就按耐不住了,一溜烟冲上来,这回没有扑进德康怀里,到他跟前伸着小脑袋眯着眼问:“二哥。真的有陷阱?”

德康摇摇头;“还没发现。不过很蹊跷。”说完指了指铁剑。

宝月顺着德康指的方向扭头看了一会:“这就是可恶的人类剑?”

德康看着她慢慢点点头。

在枪还没有出现之前,人类就靠刀、剑和弓箭捕杀大草原、大森林的各种美味猎物。

为了独吞大地的恩赐,他们又大肆宣扬虎、狼族、豹、豺族等的凶狠恶毒,疯狂围捕大地狼族,逼迫狼族在遭受无法挽回的损失后不得不隐身边蛮荒地。

当然,围捕、驱逐狼族对于人类而言仅仅是举手之劳,是开胃小菜。他们在霸占地球最肥沃的土地和资源后,为了独吞好处,竟然用锋利的刀剑自相残杀。

有狼族还看到过人类大规模厮杀血流成河的场面,那种残酷,即使豺群看了也会不寒而栗。

更糟糕的是,人类把大地狼族驱逐之后,仅仅霸占了大草原的表面。

而在草丛之下,数不清的小老鼠在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啃食草茎、草根、草籽,到处打洞疯狂扩张地盘。

待人类一觉醒来,发觉大草原早已面目全非,只能眼睁睁看着老鼠到处肆虐而自己却束手无策,即便如此,人类只要一看到小老鼠的克星小狐狸、这个被人类妖魔化的小可怜,还是呼幺喝六上前追杀不止。

人类不知道,大地狼族在食物匮乏的时候常常捕捉小老鼠充饥:两匹狼一组,一位在主洞口吓唬被困的老鼠,另一位则在一旁屏息埋伏,等到被吓破胆的老鼠从旁边窜出来逃命,埋伏的那位几个起落就能叼住小老鼠。

狼族只在万不得已时才会去偷食人类的牛羊,那些去偷食牛羊的家伙,通常是逮食老鼠最多的可怜流浪狼族。

铁剑引起德康的遐想,宝月的摇晃把他的思绪拉回小高台:“二哥。那怎么办?”

德康盯着铁剑:“这是个重要的线索,怎么也得上前试试。你站在这里别动。”

说完他半转身,面朝宝月屁股对着里侧的矮墙沿着小高台边缘一步一步后退走,走之前先扭头仔细察看下一步的立足点,接着用尾巴在地面拍打几下,确定没有动静才迈步。

宝月紧闭小嘴、伸长脖子一眼不眨地看着,她的视线紧跟二哥的每一个举动。

德康知道,小崽子可能比自己还紧张,德康对她眨眨眼,示意蛮有把握,因为若真有陷阱的话,从斜道口径直走向铁剑最为危险,而他准备先走到铁剑的正后方,再转身朝外接近目标。

嘿嘿嘿。。。

设计陷阱的角色一定不知道他碰上个聪明的对手。

几个起落的距离,德康花了近一顿美餐的功夫才走完。

站在铁剑正后方,德康长长吸几口气,接下来是最危险的时刻了。

还是老办法,不过这回尾巴拍打得重些,并且四肢筋骨绷紧,做好一有情况随时窜出去逃命的准备。

运气不错,一路顺风,尾巴尖已经快碰到铁剑,德康慢慢转身面对目标。

德康对着铁剑深深吸了一口气,细细辨别空气的味道,没有一丝异常,看来人类离开这里已经许多许多个夏冬了,剑体已经没有任何气味。

德康回头看了一下身后,又对宝月使了个眼色,伸出左爪慢慢插进剑体与地面的缝隙中,另外三足绷紧、身体稍稍下压;顿了顿猛吸一口气左爪朝斜上方一挑,同时迅速转身朝来路窜出去,奔到高台边缘才止住前冲。

被紧张气氛笼罩的宝月在德康窜出的同时不由自主尖叫出声。

铁剑一端倚着地面,另一端被挑起半个脑袋的高度在空中转了一圈嗒一声跌落回台面。

德康等了一会,看看没有别的动静,再次一步步走向铁剑,这回是迎面而去。

伸出右爪勾住铁剑的剑柄较细处,慢慢提起一点、再提起一点,德康全神贯注铁剑周围台面的变化。

剑柄已经接近自己的下巴,一点动静也没有,德康叼住剑柄开始倒走后退。

铁剑的另一端被倒拖在台面,可是没有发出任何相响声。这时德康才发现,剑鞘的两端连着一根黑色带子,带子本来缠在剑鞘上的,第一回被自己挑起翻滚时中间部位有些散了开来。

退到高台边缘,这里是比较安全的区域,德康放下铁剑再张口叼住它的中间部位,赶紧起个起落跑到宝月旁边。

宝月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没等德康喘口气就连珠发问:“二哥。你都走到剑旁边了,回来怎么还那么慢,叼到剑了还有危险吗?”

‘小崽子,没有情况发生,你怎么说都是理。’

德康放下铁剑没好气地回答:“看不到的陷阱才是最大的危险。”说完叼起剑鞘跑向地面。

直到这时德康才发觉铁剑蛮有点份量的,他是一刻也不想呆在高台,自从看到铁剑,这里总给自己一种妖异的感觉。

下到地面,这才安下心来细细察看铁剑,在小高台就注意到剑鞘头拖在地面没有发出任何响声,这应该不是钢铁做的,德康照着剑鞘的中部用一个爪子用力刺,没想到剑鞘非常坚硬,既没刺破、也没瘪下去。

‘好东西。’德康暗暗点头。

“二哥。你怎么看着看着点头?”

德康头也不抬:“这剑鞘就是个好东西。”宝月盯着二哥看了看,又看看剑鞘,学着德康的样子也点点头。

德康的心跳有些加快,剑鞘就不是凡品,那剑呢!

德康深深吸一口气,左爪压住剑鞘、右爪勾紧剑柄一点点发力,剑鞘里仿佛暗藏着一股吸力,直到他的右前肢肌肉紧绷、暴涨,剑格才脱离剑鞘的控制,乌亮的剑身如行云流水般缓缓从剑鞘滑出。

德康的脑门感到一阵阴森寒意,而对面蹲着看热闹的宝月嗷地一声惨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蹬出的下肢差点踢到剑锋。

德康瞬间石化,如同跳进阿其湖遍体生寒,早知道这把剑不凡,怎么可以让宝月靠得这么近观看,还好没有蹬到,要不然后果无法想象。

后退两步放下宝剑,跃上前扶起仍旧有些呆愣的宝月,小崽子的身体缩成一团,半张着嘴巴眼睛空洞地看着前方。德康把她抱进怀里,轻抚着她的颈背:“宝月。没事了、没事了。”

宝月这时才哇地哭出来,紧紧抓着德康的皮毛小脑袋拼命朝他脖子里钻。

德康连声安慰:“哭出来就好,没事了。你还小,这把剑煞气太重。”抱着宝月安抚了一阵,小崽子的情绪才算安稳下来。

德康虽然心急痒痒的想查看宝剑,可看看宝月的可怜样,只能耐着性子陪她。

小崽子这回真被吓到了,又过了蛮久,宝月总算开口了:“二哥。剑好凶恶,宝月刚才觉得心口冰凉冰凉。”

德康叹口气:“二哥应该叫你离远点。阿大说古老相传狼族有一把宝刀,能吓破小崽子们的魂魄,没想到这把剑也这么厉害。”

“阿大知道宝刀在哪里吗?”

德康摇摇头:“阿大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一把宝刀,只是听他阿大说的。”

“那你会不会说给你的小崽子听?”

德康想了想用力点点头:“阿大、阿妈和二哥说过的一切,以后我都会告诉他们。”

宝月的情绪稳定了,德康立刻跑到宝剑旁接着察看,她则在十几步远的地方趴着不时瞄瞄这边。

德康把剑全部抽出剑鞘,那股森冷的寒气激得脸上的毛孔收缩,上身一点点后仰,眼神也跟着冷起来。

前爪扣住剑柄剑锋点地使暗劲小幅度摆动剑柄,两道乌光随着摆动像水银般在剑从中部左右流动,几乎同时对面的宝月开口咦了一声。

德康以为是自己眼花,再次摆动剑柄,这回的幅度比第一回要大,乌光再次出现,而且这回乌光在剑从流动的范围也比上次大些。

从来没有听说过宝剑会有这样的奇特现象,德康的好奇心大起。

他勾着剑柄拖剑走到斜道下的矮墙旁,背靠墙壁叉开后肢直立,弯腰用左右爪交叉勾住剑柄,猛吸一口气从下往上、再从上往下使劲摆动剑柄,奇迹发生了。

每一次摆动时,乌光在剑从流动的范围都不一样,力量越大,乌光流动的范围就越远。

可是,即使自己使出全身的力气,乌光也只是在剑从中部左右一巴掌的范围内流动,距离到达剑尖和剑格远着呢。

德康叹口气:‘要是德力在就好了,他力气大,说不定能把乌光晃动到剑尖。’

“二哥。刚才是什么亮亮的在剑上滑动?”看到二哥停止了动作,宝月拉直了喉咙发问,小崽子要不是怕剑身的寒气,恐怕早就扑上来拿着玩耍了。

德康有心逗她:“我们得到了一把神剑,刚才你看到的是宝剑发出的神气。”

想到神剑,德康勾紧剑柄剑柄在上、剑锋朝下跨步转身朝斜道墙壁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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