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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那年你画了一个圈

庐州城里,明科大后山

自动化院靠近后山的独栋小楼

天空开始暗淡下来。

客厅里电视正在放着大明中央电视台的直播。

地下室中,佝偻的身影在地板上忙忙碌碌。天花板上布满了白炽灯,变相的达到了无影灯的效果。

繁复的花纹和暗红的颜色在光滑的地板上构筑成了眼花缭乱的阵图,各种代表不同意义的图形由不同的有特殊意义的线条和色块链接,间或夹杂一些黄金色的纹路,细如发丝,暗藏其中。百来平米的宽大地下室零零散散的在各种节点上放置着血红的宝石或者无色的钻石。

整个房间里开始回荡着庄严肃穆的声音。

“主耶稣啊,使我作你和平的使者:

在有仇恨的地方,让我播种仁爱;

在有伤害的地方,让我播种宽恕;

在有怀疑的地方,让我播种信心;

在有绝望的地方,让我播种希望;

在有黑暗的地方,让我播种光明;

在有悲哀的地方,让我播种喜乐;”

暗红色的稀薄雾气开始弥漫在纹路的上方。

“噢,主耶稣啊,赐我那梦寐以求的:

不求人安慰,但去安慰人;

不求人理解,但去理解人;

不求爱,但去爱;”

佝偻的身影用力高举双手,亢奋而沙哑的声带吼出声嘶力竭的呐喊,吟颂的曲调到达高潮,浓密的雾气里开始闪烁金色的碎屑,纷纷扰扰的映出人影,赤红的闪电宛如灵蛇在雾气中穿梭,明灭,明明无声,却让人仿佛耳边不断的在想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因为给予,就是得着;

宽恕人,就被宽恕;

这样的死亡,就是我们的永生。”

高举的双手就像干枯的树杈在抖动,虽然看得出保养的不错,但是就连皮下的血管都能让人看出一种叫干瘪的词语。一道炽白的闪电突然出现在雾气中,裹挟炸裂轰响,带着爆鸣轰开了团成一片的浓密雾气,密实得窒息的空气为之一清,紧接便是猛然涌进来的建筑灰尘。随后默然飘过的浅蓝水汽无声拂过,翻滚涌动的暗红雾气在这些淡蓝的阴影之后化为一片片凝固的晶体,夹杂浅蓝的闪烁,原先黄金色的星点已化为毫无生机的猩红,宛若墓地的红花。鸡爪的主人还未从雷鸣的轰动中回过神来,幽蓝的水汽已拂过被惊吓住的半身,瞬间便抹上了一层浅蓝的霜白,在房屋的剧烈抖动中砰然碎裂。鸡爪狂热的眼神还未退去便在这天崩地裂的情形中化为极致的惊惧,随着身体部分的碎开已带上一抹绝望的色彩。

“不可能!我是神最忠实的仆人!神不可能……抛嗷………”

半块地板在地面的摇晃中被猛然掀起,呼啸中仿佛******直接带走了惊恐的鸡爪,哗然中拍进了光线扭曲的无名火焰,分崩离析,消弭在腾然而起的无色焰光中一切化为虚无,电光火石间只留下空中拖长的半句颤音。

狼藉的水泥灰和砖屑中一身包裹着破旧皮夹克从闪电劈开的裂口中跌入,熟悉的破旧牛仔裤从皮衣下伸出,迅速的踩在凸起的水泥板上,一个飞跃,翻滚过凹凸不平的砖块土坑,险而又险的避过无声无息的黑色缝隙,阴险的背后飘过一丝淡蓝水汽,擦着的夹克顿时一块开始蔓延出一片霜白,带着极浅的幽蓝,中心开始发脆,碎裂,像是液氮浇过的树叶,吓得赶紧手忙脚乱的脱下夹克丢开,顺便挥动带开一团雾气。

【这红色的什么东西,开发出新花样了?】

木深抬起胳膊给自己脸上擦了下汗和泥的混合物,以免遮挡了视界。

【居然给瞎猫碰到死老鼠差点直接撞我身上了,这下反应也太大了吧,一路从郊区追到这儿来了,希望刚刚那个大叔没事吧。】——(被裂地导致轮胎卡住的某大叔正在努力推车)

【我只不过是回去翻翻看看,难道是回到来的地方被定位了?】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继续躲开各种袭击。

【这一波应该是尾声了吧,被逼到地下室真是失策,要是再持续一段时间直接被憋死在这里了。】

“嘶!”无色的火焰难以判断范围,不小心胳膊被擦到了一下,顿时一块皮肉化为飞灰,下面的脂肪和肌肉带着血丝翻了出来。伴随着剧烈的运动,时不时几滴血液从胳膊洒出,疼得龇牙咧嘴也紧张得不敢停下包扎。木深没注意到,滴下的血液星星点点的洒在地上红色花纹上,殷红的纹路又开始升腾起丝丝雾气,渐渐地花纹上的红色仿佛开始化为液体,开始缓缓流动,开始慢慢加速,开始变得奔腾,一道道红色丝线穿插在变得淡薄的雾气中,围绕着木深飞舞,好似疾驰的飞萤,一圈一圈,越来越多。即使偶尔被各种袭击带走一些,却是越来越多,像是一个宽松而巨大的茧,要把木深包起来。被丝线带起的宝石随着舞动而飞起,按照某种轨迹在空中旋转。

等他发现的时候,身周已经飘舞着相当多的红光轨迹,虽然还能看到周围,但是显然非常影响视野。

【该死,这怎么躲,难道要死在这里吗?不对!这红线能部分中和那些攻击!这些红线是什么东西?】

仿若被激怒的神明,无色的火焰突然从地上的各处裂缝中喷出,闪电汇聚到了天空的云层,化作沉甸甸的巨大漩涡,粗大的电蛇在云层中游走,跳动,有如新生的星云。

霎时,满天游动的红色丝线突然把方向对准木深,从四面八方欢涌而来,刺入他的体内,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蓬松的亮红的绒球,拖着无数的长长绸线,还在不断地旋转的舞动。一刹那木深便失去了意识,任凭身体被丝线带动着浮在空中。

【妈的,劳资转职海胆了……】

心中一句没骂完,便失去了意识。

天上酝酿了许久的闪电也终于到达顶点,云团中落下水桶粗的电流仿佛开闸刹那,泄洪而出的奔涌,誓要捅穿天地一般滚滚而下,撞在那一团旋转的萤线光球上!天地间仿佛被这过于明亮的闪电渲染成了黑白。

一瞬间,周围地上的水泥灰尘细小砖屑被震开的泥块被崩裂的碎石统统被空前强大的静电抛起,剧烈的冲击激荡起滚滚烟尘,半空中填满了泥灰,惨烈的景象如同大口径巨炮对地猛地来了一发,浮空的每一颗宝石都炸裂成无数碎片,细小而连绵不断的惨白电弧将碎片和碎片相连,形成细密而蓬松的电网,缓慢而灵动的电花在相连的电弧上涌动。落下的暴雷就像被按下了快门,丝丝电流被交错在红色的线条中,每一根红色的萤光轨迹上都游动着亮蓝的电浆,世界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这冲击过后近乎静止的画面,在残桓断壁烟灰缭绕的背景下透露着妖异的美感。

红色丝线的中央,木深漂浮着,一身衬衫被强烈的电流瞬间焚毁,在静电作用下崩散,犹如蝶舞的枯叶般飘散,电荷在解离出的臭氧中起伏。

一楼客厅里,桌椅木柜倾倒在地,四分五裂,废墟中电视机奇迹般的视频线还牢牢地插在上面,电源也依旧连着,荧光屏忽明忽暗。摇晃的镜头中,时不时飘过一串雪花和电流,MCTV标志在左上角稳稳的泛着白光,一支修长宝塔般的白色物体尾部喷着长长的火焰,在蔚蓝天空的背景中一路向上飞去。

“这里…是…吱…几油~泉安…射中心,问天五号……吱……船成功发射,这是我国首次成功发射…呲………航天飞船,也是世界首个能独立发射载人航天飞船的国……呲……啊……这是在皇帝陛下的英明领导下的又一次伟大胜利……呲……”一脸正气的主持人正在大风中对着话筒狂吼,电流音混杂在风声中显得特立独行。

话音未落,镜头转到了发射控制大厅,近百名工程师集体起立,齐刷刷的一边跺脚,一边开始歌唱,

“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个

在奔腾的浪花里我是哪一朵

在征服宇宙的大军里

那默默奉献的就是我

在辉煌事业的长河里

那永远奔腾的就是我…………”①

飘在空中的小木同志,

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察觉。

PS:①曹进的《祖国不会忘记》,说实话写的不错,喜欢韩红的那个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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