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先从你眼前的这个呆萌的丫头先说起吧。”暮野云说着递了一杯茶给司晋璇,结界里的东西出不来,结界外的却是进得去的。
“她叫郁梦筱,脑子里忘了些事,所以我们能了解到的不多。”边说着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她能记得的只有她那个失散了的师兄,大概是巫族里来的,人家是好姑娘,你日后可别欺负她。”
“放心!你们治好了我,又喂饱了我,咱们算是朋友了,我肯定会帮你们照顾好这个小妹妹的。”司晋璇信誓旦旦的拍了拍她那较平坦的胸脯,对两人挑了挑眉。
“我兴许年纪比你大。”被司晋璇喊小妹妹,郁梦筱心里难免有些不甘,手心即时翻出了那朵结界的印花来。暮野云即刻放了杯茶在她那生出印花的手心上,心下念到,这丫头怎么把平日里对付老泽的任性给使上了。
司晋璇想来也是怕了她的结界,忙打了个哈哈道:“说不准,说不准,可能我小一点……”
暮野云见郁梦筱手心的印花渐渐消失,暗暗的舒了一口气,继续说:“接下来我就说说老泽,也就是方才和你打闹的羡涵泽……”
暮野云挨个的将他知道的事简单介绍了个遍,到愁魂阁来的故事才是他要说的重头戏……
一月前土殇国的王宫一夜之间被突袭而来的一团黑雾妖魔化成一片废墟,若不是那漫天集来的桃花,也许整个王国都会化为乌有。一位女子从簇拥的桃花里婷婷的走出来,乌发齐腰,一双湖绿瞳色的桃花眼,琼鼻下两片本该红润柔软的嘴唇苍白无色,雪白的脸布满战斗后的痕迹。
女子约莫二十光景,翠绿的衣裙已破烂得犹如乞儿一般露出白嫩的肌肤,样貌虽平凡却因王族上位者特有的魅力与高贵气质为她独添了几分艳丽,冷静和淡漠。
“二公主!”一位身着盔甲的老将从远处踏着轻功而来。“公主无恙否?”对女子行了一个臣礼,虽急于知晓公主的情况,但由于君臣有别,始终低着头,不敢越矩
“观叔请起吧,我无事!”荆泠抬手示意。
“末将该死,未能保住大公主周全,若不是那漫天飞来的桃花将您护住,恐怕国王的血脉就……”莫观手持残剑,再次跪下,泪水在红了的眼眶里打着转。
“长姐她……罢了……我不能再在此久留,否则土殇百姓如何承受得住第二次。安抚民众的事就摆脱观叔与各位大臣了。”荆泠拖着伤腿,一跛一跛的走过砖瓦不齐的宫殿,遍地的尸体,血肉横飞,凭谁看也是触目惊心。
“臣愿誓死追随二公主!”
“观叔……”荆泠见莫观久跪不起,顿了顿,不知该说什么好。
“末将知晓二公主此行为何,但那魔头即是冲着公主而来,必会再来第二次,无论如何,末将都要护在公主左右,至少,许末将将公主送到那处,还望公主不要嫌末将拖累。”莫观拦住荆泠的去路。
荆泠无奈,只好答应。
两人暂且撇下土殇众多百姓,驰骋奔向先王临终前嘱咐的去处,“愁魂阁”。
愁魂阁是土殇国每代君主口口相传的一个去处,与古玉翠琭息息相关,临时得知的荆泠对此阁无一知晓,只靠父王临终前的只言片语中参出阁中唯阁主衰慎一人,平日里神出鬼没,没有人能知道他的踪影更不知他的真实身份。
楼阁甚大,皆为竹木所造,清新淡雅。阁主喜好却奇特,养着一只花锦鸡与一头花母猪。
荆泠站在庭院前,不敢有丝毫冒犯。
“既来此,则安于此,耐心方能等来人。”一个平淡柔和的男子声音传来,却又听不出从何而来。
“敢问前辈可是愁魂阁主衰慎前辈。”荆泠对空施了一礼。
“是谁也无妨,不若去尝尝我新烹的茶……”那声音的主人并未回答,似乎渐行渐远。
荆泠顺着茶香望见了不远处的石桌,荆泠过去拿起桌上的洁净如雪、似乎染不得一丝尘埃的杯盏。茗香幽幽,未饮而觉甘甜。隐隐带着桃花的香味,回想着那一簇簇将魔头包围着的神秘桃花,竟是与此无出其右。
桌上除了那新烹的茶,便是一卷竹简,她先是瞥了一眼,后觉不妥,才拿起翻开一看。
竹简上仅寥寥几字,“溟蓝,北海,祁国,暗隐,幽月,遥天,土殇。”
荆泠心一颤,这是……地名?从前看古籍,曾有位天神集古玉而封印炼狱魔噬魂,前辈莫不是要我也去这些地方寻找其余的古玉,对付这妖魔,但又为何要我等。
她心中琢磨,仅仅靠她一人之力,如何去寻这余下的古玉,如何解救得了这大地苍生。斟酌了许久,想来如今唯有先找他了,那人对北海最是熟悉。
荆泠不紧不慢的写了一封书信让灵鸽带去。
五日后,一白影在愁魂阁四周探察了几许,荆泠有所察觉,嘴角微微上扬,心想要等之人定是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白影便窜进屋内,大呼:“荆泠!我来了,看了信后,我一起床就来了!怪只怪你那灵鸽带路太慢,才误了这些时日。”只见眼前少侠一头银发,剑眉下一双鹰目威武却不失和睦,身躯挺拔却瘦若柳枝,一袭绣着白陆莲的白锻衬得更是一阵风便能将其吹起。
荆泠嘴角微微扬起一个极浅的笑,施了一礼。
莫观端来一盘寻常的糕点,“暮野云公子,可把你给盼来了,上次一别,已是十载有余。”
暮野云挠了挠头笑笑说:“阿观叔,咱两好像确实许久不见了!”莫观自惭一笑,“惭愧惭愧。”说罢,便恭敬地走出屋子,知道两人有要事相商,他也不好久留。
荆泠忽见暮野云调皮一笑,便心觉不妥,他这个超级话痨,该不会又要没完没了的说些不搭边的话吧。
暮野云浅尝了一口茶,竟久久没有说话,又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脸上浮现丝丝享受之色。口中喃喃说道“只有荆泠才能烹出这么好的茶来。”
“这是我从茶室里寻来的,烹着极为香甜。”荆泠不紧不慢的回应着,心想暮野云难得这般心静。
心里的夸赞还未落地,便听到了大雨将至的雷鸣,“荆泠啊,你都不知道吧,我近来发现了一个好东西,东海的竟长了几株青绿的无孔珊瑚,堪比美玉,我给你带了一枝,你看看。”说着便从兜里摸出一枝光滑如玉的珊瑚。
“还有啊……………………”
“暮野!听我说…我这次不是找你来聊天的,而是……”
“我知道!噬魂嘛…你信里头说了,而且你都不知道那些什么溟蓝啊遥天啊在哪儿,急什么?你可是整个土殇国性子最定的人啊,怎么关键时刻就急起来了呢?”暮野打断荆泠的话继续他的滔滔不绝。
“你最后一次来东海,都快一年了,许久不见,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其实我这次是绕了南边来的,途中经过一些地方,那儿的人竟似疯魔一般,互相追杀,不受控制。想来也是那妖魔搞的鬼,你说那个赶退那妖魔的人是谁呢?哦也许不是人,是神啊仙啊,可能是妖啊鬼啊之类的呢……”
“……”荆泠一脸黑线看着他吧啦吧啦。
“那什么我觉得那我们到时候是骑马呢?还是骑驴呢还是走路去?你是人,我只记得你会些轻功,不知你的腾云仙术如何。”
听着暮野云说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题,荆泠感觉自己好像可以去见父王了,“暮野!”
“别急啊!其实被袭击的地方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根据我的想法,这噬魂一定还有帮手的,所以我们还是要防着点。对了!我们要是在陆地上行走,指不定可以看见许多好玩的东西呢……”
一个时辰后………………
“暮野,正午了……”荆泠难得的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他。他却笑了笑说“那又怎样?不是还没吃饭吗?我告诉你啊!在我看来午饭应该吃鸡肉,荷叶鸡肉,我看见院子里有一只花锦鸡……”他竟然对那只灵性十足的家禽动了歪心思。
“暮野,你真是…多久没说过话了…”荆泠明显有些崩溃了。
暮野云讲了足足一个上午,若荆泠不是个好脾性的,兴许早将他赶回东海去了。
荆泠只好对着那卷竹简翻看,暮野云突然关了他的话匣子,两眼直直的盯着荆泠手里的竹简。
“怎么了?”荆泠看着突然默不作声的暮野云。
“我突然想起了正事,就是你说的遥天。”暮野云抬手一拍自己的前额,荆泠始终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我有一个极好的兄弟,他就是遥天来的,我曾在他那见过一块红玉,不知道是不是赤琰玉,然后雪珂乃是北海作为镇海玉守着。”暮野云终于说了几句有营养的话,也不等荆泠回应,便伸手在凭空一抓,笔墨纸砚便平躺在手中,刷啦刷啦写写画画了好一会儿,招来一只雪白的猫头鹰说了几句悄悄话便把它放飞出窗外。
“它叫小圣,你没见过,是我的陆地信使小跟班哟。虽然比不得我的速度,但是也是很快的哦!”
荆泠被他说得实在是乏了,只静静品茶。暮野云见荆泠果真无心搭理自己,只好努了努嘴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完便一溜烟去骚扰莫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