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他以为这是一种天大的幸运,而今他却满满的谨小慎微。
如果说,是因为师傅那可以称之为陆地神仙的能力吸引了那些人前来拜师却也无所谓了,但他早已经知道这许许多多的师兄里面唯有自己得到了师傅真正的教导,他们?更像是来混学历的!
如果说,那些学历大有用处,能让人白手起家一朝化龙为凤也就算了,但他却从那些师兄的话里行间听出了一点——这学历可以说毫无用处!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而今,却有人花费数年青春只为一张毫无作用的学历,若是只有三两人还可以说是被门夹了,但好几十号人,还是那些家庭背景都很牛叉的小少爷,难道他们的脑袋都被驴踢了?
以他所见,师傅的能耐确实很大,如果这些师兄可以学到一两分的功夫也是可以凤舞九天的,但这些原本就已经羽翼丰满的小凤凰却只是在白白虚度青春年华,他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更不明白师傅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很不想去怀疑师傅什么,但他更想明白这其中定然隐藏着什么!
日常所见,师傅是一个得道高僧,吃斋念佛、积德行善就是他生活的全部,当然还有教诲自己,这个苦哈哈中爬出来的小和尚。
渐入修炼门路的他清楚的记得,师傅这样说过,一切皆为缘。
是啊!一切皆为缘。
如果师傅真的有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洒脱,为何师兄们非富即贵呢?
为何当年那个邻家的发小羡慕自己的潇洒而跪求拜进师门时,师傅会说,他六根未净、尘缘未了,不是我佛中人呢?
这样说来那些摸滚打爬于俗世之中的师兄们哪一个净了六根?哪一个又了了尘缘呢?
他真的不想去怀疑师傅,但他更不想有一天发现这个亲切的师傅会是一个处心积虑布局阴谋的大坏蛋、大恶人。
但他更明白,心有疑惑而不解,陷入魔障会是自己唯一的结局!
一晃经年,慢慢地,戒贪从一个小和尚长成了一个青年大和尚,因为习武的原因他的个子高高大大的站在人群中就如同一座黑壮铁塔一般。
而相比于身体上的五大三粗他的心却变得愈发的精细,随之而来的就是他开始彷徨起来。
随着修为的加深,对于修炼所代表的意义了解的也越来越深,从那之后,被害妄想症就深深地扎根在内心深处!
他是那样的渴望是自己多想了,但他更明白那妄想症的由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龙血树的存在终究还是被他发现了苗头,如果只是一颗普通的龙血树却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连人人口中相传的修炼神话都已经上手了的自己别的或许还缺唯独不缺承受力。
但他发现自己是错了,自矜的强大承受力那是没有遇到真正的打击,而在真正的残酷下那些都是一样的可笑!
百万蛇灵孕龙血,这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而他却亲眼看到过那种情景。
谁曾见过无数的、密密麻麻的、多得数也数不清的蛇,大的、小的、有毒的、无毒的各种各样的蛇?
他见过,而且不止一次。
还是二十岁那年,已经开始装作偶然间探查师傅秘密的他,不再甘心只靠着逢年过节那一小会儿和那些师兄各种谈论,然后在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于是他开始试着偷偷观察自己的师傅。
害怕、担忧,各种恐惧肯定是有的,徘徊了大半年的时间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煎熬的他还是下了跟踪的决心。
师傅的日常生活是很有规律的,什么时候开始做早课,什么时候做午课,什么时候做晚课,井井有条的安排几乎雷打不动。他常说有规律的作息可以让人保持心中的宁静,他还说有规律的作息可以让人沉得住耐心。
但惟独每隔一段时间,或三五十天,或十天半月,老和尚总会无故消失,却又会在半夜醒来的时候早已回来。
他很明白,师傅的秘密就藏在那消失的一天。
是而他试着去跟踪他,可一个陆地神仙毕竟不是一个凡人可以轻易跟踪的,哪怕是他将眼睛睁得够大也看不清师傅究竟是如何忽然消失又突然而回的。
话说人力有时穷,物力却也无尽。
戒贪和尚很快就想到了借助科技的力量,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青年,不要以为做了和尚就不会玩手机、上上网什么的。
老和尚或许在某些地方有些老古板,可是在对待科技力量时奉行神话的他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反感与怀疑,而是很让人无语的欣而接受。
至少戒贪小和尚是见过师傅打过电话、玩过手机的。
装普通摄像头他是不敢的,就是他敢也没有那能力,一套电线什么的拉扯下来,师傅早就会注意到了,因而他选择了小伙伴提供的无线摄像头。
石堆里、树缝间、草丛中甚至是泥土里他都放下了摄像头,更有甚者,房前屋后也被他偷偷的安放了不少。
在无孔不入的摄像监控下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了,他看到了那一天师傅根本就不是出门了,而是呆在庄园的一处,那是一个很熟悉的地方,现在的他仍旧在那里做功课,其实也就是说,那一天自己和师傅仍旧像平常一样,只是自己看不到他而已!
阵法,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很熟悉的词。
对于阵法,他算得上很明白,也是,作为一个入了门的修炼者若说连阵法也搞不明白,那他就不配为一个修炼者。
(某人直接躺枪···)
阵法说白了就是借助某些物品外放的磁场相互交织影响达到某种特异磁场的效果。比如迷魂阵就是借助磁场影响人的意识使之在大脑中形成一种奇异场景以达到迷惑人的效果(迷魂阵迷幻的并非是人的眼睛,不然只要蒙上眼睛就出来了,那也太那个了)。
而那里就是一个迷魂阵,一个高级的迷魂阵。
迷魂阵在修炼界中的等级划分虽然只是初级,却不意味着做不出高级的效果。作为一个幻阵她可以和杀阵结合在一起以达到无声无息的杀人;和困阵结合在一起那就是困上加困;之外它还可以和很多同类别幻阵结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大型幻阵···
高等级的迷魂阵很难,对于一个只是入门的小和尚而言那不比登天轻松到哪里去。但是他不怕,因为他还有一个师傅!
高等级的阵法还不是他可以布出来的却不代表他连破也破不了。就如同一个人不会造小汽车,但是拆小汽车,想必还是难不住人的吧!更何况戒贪也不是去学拆小汽车,他只需要学会怎么打开小汽车的门就行了。
那很简单,简单的他那个师傅在连连欣慰中就把破解正常迷魂阵的方法统统教会了他,于是他很是轻松惬意的把摄像头大军发展到了迷魂阵中。
龙血树,真的是龙~血~树,百万蛇灵孕龙血,那是一个震撼的场面,也是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场面,而更让他绝望的就是那个一手指使这一幕的主人——他的师傅,那个总是念叨着众生平等、不贪、不嗔、不杀、不痴的慈眉善目老和尚。
那是一颗不高的树,一米五左右的样子,一根笔直的主干,顶分九枝,而每枝又分而为九,总共是九九八十一枝。
它没有叶子,只是有一身漂亮的鳞片,那是那些死去的蛇的鳞片,密密麻麻的,就像是无数的眼睛一般,只是隔着摄像头他都感觉背脊发麻。而在每一个小小的枝头上都挂着一枚红彤彤的果子,手指头大小的果子,一个他很熟悉的果子,几乎每一天都会食用的果子,一个需要无数的、密密麻麻的蛇用鲜血用生命浇灌出来的果子。
他吐了,虽然干呕的他什么也吐不出来···
以后的每一天从师傅手里接过果子的时候他是那样的想大喊一声,我不吃!然后把那血红的果子扔的远远。但是他没有做,因为他分明在师傅那满面慈祥的脸上看到了丝丝阴郁,他有一种直觉,挑明了这件事,自己会没好果子吃的!
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暴露了,在一个陆地神仙面前,他,一个刚刚练气的小家伙是没有资格保守秘密的。
或许在自己和师兄们话里行间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目的;
或许在自己瞪大了眼睛观察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知晓了自己那可笑的内心;
或许布下摄像头的时候还是他暗中相助的;
或许现在的他还是一直偷偷观察着自己······
他渴望逃避那种可怕的现实,他很清楚,吃下那些果实肯定不是像老和尚所说的那样为了增强他实力来的,那些东西更有可能是把他作为一个宿主。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在吃下的果实那里获得什么好处,师傅说的那些什么强身健体、什么醒脑明目都是骗自己的,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