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交通基本靠走,沟通基本靠吼的年代,李亮无奈和刘德元从村头走到村尾,来到一个老木匠家中。
和善的老木匠似乎看到两位大官,略有意怯,一再表明自己只是来打些东西之后才作罢。
“怎么称呼老人家?”李亮表示自己是五好青年,相当有礼貌。刘德元在一旁打酱油,点点头。
老人家还是有些拘束,颤声说道,“老汉姓王,唤我王三就可。”颤声说完,尤其还看了看刘德元。
有些无语,这看上去才四五十岁的中年汉子竟然自称老汉。李亮心中一动,“那村尾的王大叔是您?”
王大爷回答道,“是老汉的胞弟,老汉在家排行第三,前两位胞兄服兵役至今未归。”
说到这,老汉似乎有些凄凉,毕竟自己也已经快到天命之年,两个胞兄估计也近凶多吉少。
李亮也有些感触,停顿片刻才问道,“听说老人家是附近有名的木匠好手。”
王大爷听完,尤其问道自己吃饭的手艺,那是相当的自傲,那表情和王大叔如出一辙。
王大爷连忙把两位大人请进屋内,展示自己的作品。小到孩童木制玩具,大到农业生产工具,应有尽有。
李亮边看边暗暗称赞,这手艺简直没得说,不说巧夺天工,单单房间里面的精品也快赶得上工业生产线用模具倒出来的工艺品。果然人民大众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李亮满意问道,“王大爷,我需要打造几件东西,劳烦两天内帮我打造出来,我有大用。费用不用担心,刘大人全都报帐。”
刘大人点了点头,寡言少语,存在感还真是不高。
王老汉拍着胸脯满口答应,信心十足,别说两三件,两天内自己用点心十来件也是小事。
两人推脱一番,老汉坚持最多收个材料费,工钱不要。李亮见实在推不了才答应下来。
商量完,李亮依旧在沙土上详细画了几幅图样,然后详细解释其中的步骤和技巧。其中的一些家具赫然正在其中。
王老汉眼界倒是也很开阔,眼神越来越亮,不待李亮道别,就已经热火朝天的选择木料,画线锯木,旁若无人。
李亮晒笑,和刘德元轻轻回到自己的住处。
刘德元沉吟片刻,终于按捺不住,“今天一整天,李小弟似乎颇有收获。”
李亮转头,心中暗道,“还以为你能熬住不说话。”基本上到这个时候,李亮已经有八成把握这刘德元不是李世民的心腹,就是近侍,压根不是什么户部侍郎来协助自己的。可能是要监视自己,也可能来督促自己,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这张操蛋的脸。
“百姓若想富强,排除天意,人为根本,这生产技术则为重中之重,现如今的生产条件太过低劣,事倍功半,荒田万亩。打个比方,用手去肥田收垄,和用犁去耕田,孰快孰慢。”
刘德元不假思索,“自然以犁为快。”
李亮笑笑,“那就对了,我大唐大口并不多,劳动力有限,我自然是在农具这一方面着手。如果推算不错,以后一人可顶之前五人。”
刘德元震惊,一人顶五人?如果确实的话,推广大唐,那岂不是凭白增添五倍的劳动力。那该是什么一样的泼天功劳刘德元欲言又止。
李亮点了点头,“刘哥你是想问?既然如此,为何不上班朝廷。”刘德元点头。
李亮颇为无奈,“这只是实验,成功则罢,不成功岂不是徒增笑话。”
李亮心里也有本帐,并不是考虑成不成功,而是有些事情到了统治者手中,可能就会变了一些口味。等到成功之后,徐徐推进,也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更何况,李亮也并不是把所有希望建立在农工具的更新换代上,后续的计划在腹中已有了腹稿。
刘德元没有察觉李亮心中另有所想,深以为然,此刻事件已然接近傍晚。李亮走到草屋前,看见许老在屋前除草,自己门前更是清溜无比,想必早之前已经帮自己也锄了个遍。
李亮心中很暖,较忙接过铁锄头,拿出一旁的竹筒递给老许。
老许擦擦汗,朴实无华的脸上憨憨一笑,“少年郎回来了?这里正却是不好当吧?你乔大爷那老不死以前一天到晚就跟我抱怨,这不,比我年岁还小,头发都白了许多。”
李亮汗颜,两个老家伙还真是会互掐,一时一个老不死的,当然两人一辈子这么过来,感情深厚无比。
一老一少坐在门前,临近黄昏,不时调侃捆风,许老更是给李亮介绍村里,东家长,西家短的。那家穷的揭不开锅,那家大半小子快要媳妇了,甚至还把话题引李亮身上,让李亮尴尬不已。
不过说到媳妇的事,李亮突然心中出现一道宫装模糊的倩影,很朦胧。
晚风吹拂,吃了许老家所剩不多的几块油面饼,躺在硬板上,看着一月前熟悉的月色星辰,李亮渐渐陷入沉睡。梦乡中似乎看到一片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还有一模糊的宫装少女如坐云端,含笑温柔的看着自己,待上前去,却怎么也接不开庐山真面目。
“陛下,余观李亮此人甚是神奇,今日。亮以一抔碳粉撒入铁水中,事后粗糙打磨的铁铲竟然硬度极为强大,末将以为此事大有可成,于军中大有裨益。且亮独立设计的奇怪物事甚是奥妙,末将驽钝,尚未发现其用途。但其中奥妙绝对无穷。今日亮提出发展民生,以人为本,生产技术为至关重要的条件。并声称所打制的农工具可使一人作五人用。末将大骇,特此呈报,望圣上断明。以下为亮今日所画的几幅图。”
刘德元在屋内,一声鹰鸣。半柱香内,蒲扇的声音出现在不远处。刘德元密封信件,轻轻呼啸一声蒲扇声而后渐渐远去。
刘德元看事情做完,伫立在屋内,手拿兵器,大开大合开始演练起来。刀风如雨,招式老辣,索性刘德元所住地方较为偏僻才没有引得一丝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