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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簌簌盐花

“卧槽,尼玛。”李亮怒气磅礴,从美梦中惊醒,恶狠狠地瞪着眼前朦朦胧胧的一干人等。很显然,刚从梦中惊醒,李亮一时还不能魂归。

李世民侧着身子,状态十分不美,既好气,又好笑。

李亮嘴里嘟嘟囔囔几句,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大树下耸然伫立的唐皇心中戚戚然。也不知道这李世民听到自己说什么了没有。

李世民轻声咳嗽,“李正,你方才所说的卧槽,泥马是何物?”

李亮心中咯噔一下,气息稳住,连忙爬起来行个礼,“这个,陛下,草民当年去过极西之地,那里有种生物,命曰***,脖长,声如羔羊,喜欢卧槽而居,宰杀过后,味道鲜美无比。”

好一顿稀里糊涂的解说,总算糊弄过去。

李世民有些好奇,“千里宝马,大宛马也见过,可是这***可是首回听说,改日还是从极西之地弄一匹来骑乘,看脚力如何。”

李亮狂汗,这***还能骑乘,别到时候把您老摔着那就滑天下之大稽了,连忙转移话题。李亮耸耸鼻子,闻到一股鲜美的药香味道。

故意猛地一拍大腿,“呀,这药好了。”

说完就不待李世民说话,急急忙忙跑进御膳房内。

李世民摇了摇头神色颇为意动也跟着走了进去。

众人随之皆进。

李亮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轻轻揭开两个罐盖,一阵清香扑鼻,鸡肉夹杂着淡淡的草药芳香,更兼一丝丝咸味。

李世民有些凝重,不知道这小子在弄些什么,没事熬汤做甚,而且还熬制了一大碗咸水。

宏公公察言观色,看到李世民不解又纠结的神色,立马越俎代庖,轻声问道,“李公子,不知这些乃何物?有何作为?”

李亮闻着那鲜美的味道,简直都要醉了,突闻那尖锐的声音,差点没一头栽进陶罐中。

很没好气,李亮头也不回,“熬制药膳,那个罐子里面用来做精盐。”

众人听了更是纳闷,这药膳是什么东西?精盐虽然不多,但皇宫中并不缺少才是。还需要怎么精?

李世民眼色示意宏公公继续再问,跟着李亮后面在那捣鼓。

李亮从蔬果篮子里面拿出两个大雪梨,噼里啪啦就是一阵滑溜的刀工,零碎的雪梨片扫进另一个大陶罐中,叫上众人用猛火熬炖,又从调料中拿出一把糖霜放入其中。

稍稍舔了舔,李亮皱皱眉,但也就此作罢,“这玩意怎么一点都不甜。”

李世民眉头抖动,看着李亮一点不在乎把一罐糖霜都放入其中,心中拔凉,怒气就要上涌,宫中糖霜也是不多,自己节俭,也只是偶尔和皇后尝尝而已。

深深吸口气,李世民决定看到最后,如果这小子在湖南,非得把这小子放到太上皇宫中禁闭个数天。

李亮再度移动,从房内找到一块干净的丝娟让两个大厨拉直放在大锅的上方,然后把大罐子里面通黄的咸水倒在丝娟上,而后一点一点的沥下来。

李亮很满意看着精致细密的丝娟下面清澈的咸水,连忙招呼伙计在下方用猛火熬制,盖上盖子。

轻轻呼了呼气,李亮这才走到压抑中的李世民身旁施礼。

李世民瞪着龙眼,“你小子又在做甚?何故浪费我宫中糖霜,精盐。那中药混在乌鸡中熬制又是什么魍魉”

李亮尴尬一笑,“这个,陛下,这些都是皇后娘娘和长公主之药。”

李世民皱眉,“吃食也能做药?”

李亮语气坚定,“那可不,医之道,寒热温凉,皆有其方,损不足而补有余。食物不仅可以充饥,更可调理身体。而食补中最独特的便是药膳。中药和膳食的互为补充,某时可发挥无上之功效。”

李世民有些诧异,这李正不仅学识颇为渊博,没想到对于药理也是侃侃而谈。

李世民再问,“可是你熬制这精盐做甚?还能熬出花来不成。”

李亮贼贼一笑,“陛下,两柱香,我给您熬出朵花来。”

李世民满是不相信,但此刻也不好太过发言,也就略过此事,不断旁敲侧击李亮近年来的生活等等诸如此类的状况。

李亮也是挑选的回答一些人情风俗,一副我历尽沧桑,遍览繁华之模样,不时还拽几句诗文,两人倒也相谈甚趣。

心中默数,李亮眼前一亮,施礼切断闲聊,拿出搪瓷碗先弄了一碗熬的稀烂糖霜黄梨汤递给李世民。

宏公公面色一变,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玉盒,李亮撇眼隐约看到一根银针。

李亮有些尴尬,李世民似乎腹中饥饿,挥了挥手,顺手接过李亮手中的搪瓷碗,轻轻吹口气,把热气吹散。小口品了一下。

李世民瞬间眼睛爆出夺目的神采,连忙大口吹气,而后又夹起一块有些发黄熬烂的梨子塞进嘴里。“这?”

李世民话也不说了,稀里哗啦把一碗糖霜黄梨水给干个痛快。

周围大厨,太监包括李亮都狠狠地咽了咽口水,着实有些馋了。

轻轻放下碗筷,李世民有些异样看着李亮,“咳咳,这黄梨水确实不错。”

李亮吐槽,看你吃的跟个乞丐一般,岂能是不错?

借过碗筷,李亮又舀了一碗乌鸡汤递给李世民,这一回李世民可不敢狼吞虎咽,等待热汤冷了下来才喝了几口。而后皱眉,“这里面有人参,甘草?似乎还有一些其他的药草?可是这汤的味道却不尽是药草味道,更有乌鸡之鲜美滑嫩。”又尝了几口,李世民脸色发红,大声叫好。

李亮有些得瑟,“这种汤最是适合皇后,滋阴补气,药性温和,三天一碗最是合适,那种黄梨汤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可每日饮用。滋阴润肺,化痰止咳。通气明目,陛下,长时间如此,必定药到病除。”

李世民又分别喝了两大碗才放下碗筷,听到李亮信誓旦旦,心中大为舒畅。就连早朝被魏征那老货气的肝疼也似乎略微缓解。

李世民乐呵一笑,“这两种食疗药膳似乎却有其效,朕现在嗓子眼也略感温润。不过,这第三种乃何解?难不成你想让娘娘和长乐和咸水不成,朕可从未知盐水能什么独特的疗效。”

李亮吸了吸鼻子,示意那烧火之人加大火力,只见盐水锅上方如云密布,水汽腾腾,甚至那水沸腾之声也早已消失。

李亮卖了卖关子,双眼泪目,“陛下,这下草民终于不用吃这劳什子苦咸还有点卤味的粗盐了,草民想哭。”

李世民一个大脚就把李亮踢到锅炉旁,“说的甚子憨话,如若是你骄奢我宫中精盐,朕势必让你感受皇恩之浩荡。”

李亮感受到一股热气扑面,尤其听到李世民要让自己感受皇恩浩荡,一下子就急了,连忙揭开密实的盖子。

云雾缭绕把李亮笼罩起来,尤如嫡仙下凡,李亮脸都被熏的通红,一时看不清锅底。

李世民却没管这些,把注意力集中在锅底。

少时,云雾散尽。锅底那一小块晶莹透亮的不规则块状东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李亮也有些呆滞,这是自己熬制出来的大唐第一份精致食盐。

李亮首当其冲,拿出准备好的木杵,把晶体塞进其中,用上吃奶的力气可劲的研磨。

众人的眼光随着木杵跟着李亮一圈又一圈的转动。一柱香,李亮憨傻一笑,拿来小碗。李世民嗓子眼有些发干,就连双手也有一丝颤抖。

从罐子中缓缓倒出如同白雪,如同面粉,如同脂粉一般艳丽的盐花,簌簌一股股悄然洒落。

“陛下,这是我熬出来的盐花。下次终于不用吃那齁死人的黄黄的粗盐了。”李亮举起白玉小碗,内有白雪纷纷。

李世民气息波动,喘息如雷,双眼通红,缓步走上前蘸上少许,塞进口中,宏公公张着嘴巴,嗷嗷嗷但是就是喊不出声来,大厨灶工如看神袛,甚至身如筛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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