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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伊始

蓝祖儿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快黑了,少女显然并没有什么时间观念,不到中午就出去买菜去了,直到晚上才回家,也不知买了些什么东西回来,不过从她手上提得东西来看,想来也不会太轻。

“弟弟,开门啊,快来接我”,蓝祖儿走到门前发现房门紧闭,而现在外面还有些行人,她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得这样喊道。过了不多时,大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从里面探出一个小脑袋,林山还没有开口说话,蓝祖儿却是把手一按,直接将林山按了回去,然后身子也随之跟了进去。

“你鬼鬼祟祟地只伸个脑袋出来干什么?恩,是不是把什么东西弄坏了?”,蓝祖儿一进门就指着林山问道,林山扬着脑袋一本正经说道:把门开那么大干嘛啊?你又占不了那么大地方,能过人就行了啊!

蓝祖儿一听这话,心里自然是不开心,嘴里说道:还敢顶嘴了哈,是不是又欠收拾了?说完不怀好意地盯着林山看。

林山被这目光看得发毛,赶紧说道:不知师姐今天都去买了些什么东西回来?可曾吃过晚饭了?

蓝祖儿颔首笑道:这才乖嘛?不过我出去干什么了用不了你管,我上午不是说要买菜回来做饭吗?喏,给你,拿去吃吧。说完将手中的一个布袋递给了林山,说道:里面可是我为你准备的大餐,快趁热吃吧。

林山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装得全是烤肉,种类很多,都用油纸抱着。“可是师姐,今天你不是说要做饭吗?”林山忍不住问道。

“嗯?哪里?有这回事吗?你什么时候听我说的?想必是你听错了吧”!蓝祖儿嘻嘻一笑,接着又说道:快吃吧,你看我对你多好。说着就向屋内走去。

林山提着布袋跟在后面,只听得里面传出哇地一声,林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快步走了进去,只见蓝祖儿正在房间里面这儿看看,那里摸摸,嘴中还说道:师弟,你可真行啊,竟然将房间打扫得这么干净,不错、不错,我挺欣赏你的。

林山却没有接话,只是扬起了一只小手,手中正是油纸包着的一块肉,看着蓝祖儿说道:师姐,你吃。

看着这一幕,蓝祖儿很明显停顿了一下,看着林山毫无纤尘的眼睛,蓝祖儿也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了,只得说道:师弟,你吃吧,我吃了东西的,还不饿,你肯定饿了吧,别管我,不用客气,这本来就是给你买得,快吃吧。

林山果然也没有客气,张嘴就开始吃着烤肉,这可比他自己烤的要好吃多了,眼看着林山吃得是那样快,蓝祖儿也忍不住捂嘴笑道:师弟,你慢点吃,别急,没人跟你抢。

林山的宗旨是在吃饭的时候不说话的,因此也只是抬起头来看了一下蓝祖儿就当示意自己听见了,接着又将自己的头埋了下去,继续吃。

蓝祖儿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来干涉林山,只是自己独自一人绕着院子行走。

屋子的装饰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没有了灰尘,从杂乱变成了整洁有序,虽然家具什么的看着都有些旧了,但是这并不影响这里整体的感觉,至少蓝祖儿就觉得很好,看着这一切,再回头看了看还在吃东西的林山,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

“上一次来这儿的时候,都过去了快十年了吧,过得真快啊!”,蓝祖儿在心中默默地叹息,只可惜上一次只是在这里短短的住了几日,那时师兄他们,唉!算了,不提也罢。而林山对这一切都毫无察觉,他的生命中可不会去伤春悲秋,或许也是他的生命还是很短暂,还没有体会到其中的乐趣与纠缠,美好的都是回忆,只是他的回忆却是他永远的殇。

林山进食的速度很快,蓝祖儿带回来的东西很快就被林山吃完了,蓝祖儿看到之后,缓步的走了过去,开口说道:这一次给你带回来的东西不多,你先将就着,明天晚上再给你做好吃的。

林山当然没有任何意见,开口说道:只是明天中午我应该不回家,学堂管中午饭地。

蓝祖儿听到这话却是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师弟,你要记住,明天中午在学堂的时候千万不能多吃,你看别人吃多少,你也就吃多少,不能够让别人感到奇怪。

林山不解问道:这是为什么呢,师姐。

蓝祖儿正色道:你若是在我们的世界中任凭你怎样去做都没人会觉得奇怪,也不会有人惊讶,但你现在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学习,那么你就要有一个普通人的样子,前面也给你说过了,你今天在那两名凡人面前就表现的很好,记住:你现在不再是一个化形的妖怪,你要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类,用他们的方式去思考,去生活。人是万物之灵,纳四肢、通百窍,你现在也不要去想那些修行地事情,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学会如何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生活,虽然你的本体是妖,但是你现在已经化形,就算修行界跟凡人的世界会有所差异,但大体上都是一样的,你必须融入其中,在以后才能更好的生活,不是每个人修都还把妖族当做盟友,你知道吗?

林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到底是明白还是不明白。蓝祖儿见状继续说道:你现在静下心来,试着控制自己的意念去阅读那只狐狸留给你的东西。

此言一出,林山一下子抬起了头,盯着蓝祖儿看,脸上毫无表情。但蓝祖儿却是毫不在意的说道:你也不必觉得奇怪,既然我爹知道了你的过往,那么我自然也知道这些事情,那可是一只魔狐,留给你的记忆必然是很珍贵的一笔财富,其中有关修行的事情你现在也不必去强行阅读,那对你而言负担还是太过沉重,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缓缓的去熟悉了解狐狸在生活中的行事方式。

现在闭上眼,放松身心,慢慢去感受你体内存在的那股记忆,试着用意念去阅读,去了解,不要有目的地去阅读,我相信狐狸的有些记忆在你修为不到的时候还不能够了解,现在看看你能看到什么。

随着蓝祖儿的话语声响起,林山渐渐进入了状态,内视着自己脑海中那团光圈,林山开始尝试着主动去阅读那份记忆,这一入定便是两个时辰。

当林山再次睁开眼时,夜色早已弥漫,天空中繁星点点,而蓝祖儿却还是站在自己的旁边,不曾离去,林山默默开口问道:师姐怎么还不休息啊?

蓝祖儿答道:没什么,你这次观看到了什么?

林山回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清秋在生活中的一些记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蓝祖儿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早点去休息吧,你自己选一间屋子,记得明天不要迟到,还有以后再外人面前要叫我姐姐,不要说漏嘴了,说完不待林山回道,蓝祖儿便转身进入了一间房屋之中。林山也没有多说什么,也是选择了一间屋子当作住处,一宿无话。

第二日清晨,天刚微微亮,此时已是秋天,早上的空气中带着丝丝露珠,林山从院子内走了出来,奇怪的是蓝祖儿并未跟来,想来是还没有睡醒吧,林山沿着自己记忆中的道路开始向学堂走去,一路走还在一路回忆蓝祖儿交代给他的一些注意事项,其实林山现在就像是一张白纸,可以任凭人在上面书写,所谓赤子之心大概说得就是这样,他现在还不明白这种东西的可贵,或许当他明白之时便已经没有了那种心灵,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林山手中拿着昨天傅鹏递给他的《万言书》,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观看其中的内容,识字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就如蓝祖儿所料,清秋的记忆也是分了层次地,以往不知觉间泄露出来再林山脑海中的记忆也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只是或许这些对清秋而言有着不同的意义,因此得以保留了下来。

看着眼前学堂的大门,又想了想蓝祖儿的交代,林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迈着步子向里走去。

此时距离学堂开学还有着一段时间,但也已经有人来到了此处开始学习,有读书声、有操练声,充满了朝气,孕育着希望,林山虽然不懂这其中更深层次的意义,但是他也觉得这个感觉很好。

不及多想,当林山看到前方站着的人时,快步走向前去,开口道:弟子拜见师傅。

前方之人正是傅鹏,看着行礼的林山,傅鹏笑道:你今日倒还来得挺早的,也算难得,来,随我前去一观。说着带林山走向里间。

此时这间屋子之内正有着五七孩童,看着跟林山差不多大小的年龄,正坐在自己椅子上面摇头晃脑的读书,林山听得是些什么: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林山不解其中的道理,只听得傅鹏开口说道:他们跟你年龄差不多大小,有得也才来这里没多久,有得在这儿也有一两年了,一般这儿的规矩是先来的要教后来的认字,你既然识字,那么这项事情便可免去,这儿所有的学生我教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不论你什么时候来,所有的东西我都会讲两遍,最长在这儿可以呆三年,三年之间,你可以慢慢体会我所教导你的东西。说着又带林山走进更后面的一间房间。

只见这个房间里面人更少,只有着两人,而这两人也并不像外面的那些人一样读书,年龄看着也很明显要大于外面,此刻两人正伏着头在写着什么,傅鹏看到这,开口道:马义、宁相,你二人还是这般勤快啊!

两人听到傅鹏的声音,抬起头来,恭敬向傅鹏说道:师傅好!

傅鹏连连点头,笑道:勤快一点虽然好,可还是要注意休息,劳逸结合做事情效率才会更高。

二人连连点头,口中应道:是。

傅鹏也并未多言,带着林山继续朝里面走去,接下来林山看见的就是很多很多书,不论什么东西只要数量多了,总会引起人的震撼,就像此时,林山也不知道这么多的书拿来干什么用,他只知道这里面的书确实很多,多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完。

傅鹏对此似乎也很是自豪,开口道:这里便是这间学堂的根本,这里面的书有些是买来的,有一些是镇子上的百姓捐赠的,还有一些嘛则是别人送的,但是不管这些书的来路如何,它们现在都是我们学堂的书,刚才引你在外面看到的就是这所学堂的一二年级,至于这间屋子则是为三年级所准备,当然若是你有兴趣,也可以来观看,不过要记住此地的书只能观看,可以抄写,但不能带走。

林山点头答应,说着傅鹏又带林山来到了昨天来过的那片草地,此刻草地上面正有着一些人在扎着马步,而这儿的武教胡三元则是****着上身再打一套不知名的拳法,林山虽不懂什么招式,但看起来还是觉得这套拳法打着很有气势,汗水不值钱的从胡三元身上滴下,而他本人对此似是毫无察觉,仍是在进行着自己的动作。

终于,一套拳法打完,此时的胡三元已是汗如雨下,看着傅鹏带着林山来到了这里,胡三元快步走了过去,一路走来嘴中说道:老傅啊,今天来得挺早啊!

傅鹏笑着应道:我哪一日来得不早吗?

胡三元看着旁边的林山,对林山说道:以后你上午跟着傅先生在前方学文,下午则是跟着我在这边学武,虽然只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花拳绣腿,但对强身健体还是很有好处的,山里人可要能吃苦才行,若是你愿意早上早点来练练也行,须知清早正是人体舒纳百脉的时节,有着许多好处。

胡三元话还未说完便被傅鹏打断,说道:老胡,好了,我只是带他熟悉一下流程而已,现在马上也就要开堂了,林山,你先出去第一间屋子找一个没人的位置坐下,我待会儿便来授学。林山刚要转身,又听见傅鹏说道:昨天我交给你的那本书你带着吧?

林山答道:带着呢。

傅鹏说道:既然带着,那么便出去将书翻到第八十三页,你可以先试着读读,看看有什么字不认识,可以请教请教比你先来的同学,要知道我一般是不会教你们识字的,这些都是由老生代劳,若是真遇到什么生僻字,我才会为你们讲解,你先过去吧。

林山点头应道:是。说完,便离开了此地。

不一会儿林山便来到了傅鹏带他来的第一间屋子,此时屋子里面已经有着许多人,大部分身材体型都跟他差不多大小,都已经找好了座位,有的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似在请教着什么,林山看着想到或许这便是那些以前不识字的人在向别人请教学习。

林山当然没有这个必要,他正在挑选着位置,看看哪里人少,在确定目标后,林山径直走了过去,由于屋内人数蛮多的,差不多有四十人,加上林山长相穿着也是很普通,因此并没有多少人注意这个新来的学生。

林山坐到了椅子上,将昨日那卷《万言书》拿了出来,依照傅鹏先前所说翻到了第八十三页,只见上面页首上面写着《蓼莪》两个字,林山默默地照着上面所写读了一遍,由于还不是很熟悉,所以他读得非常慢,一遍之后,林山却是不知所以,完全不明白这上面写得到底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林山听到一个声音:请问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林山应声看去,只见不知何时自己旁边站着一个男孩儿,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衣服,正怯生生的看着自己,林山本想拒绝,因为他还是有一些不习惯,可是这学堂桌子的设计本来就是让两人同坐,现在既然有人询问自己的意见,想着蓝祖儿对自己说的话,林山开口答道:好啊,当然可以。说着摞了摞自己的身体,让出了旁边的位置。

旁边传来那名男孩的声音:谢谢。

林山对此并没有什么开口有什么表示,因为傅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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