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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地载万物

接下来的日子很是平淡,林山每日重复着《太玄感应篇》里面的做法,感受天地元气,引入身体,淬炼己身。

过程很枯燥,但林山本来就不喜欢多说话,只是安静的做着自己事情,这种生活对他而言倒也蛮合适地。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感应与修炼,林山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小腹间有着某种能量的存在,只是还无比的微弱。他也曾尝试着去控制那股能量,可是那股能量实在是太小了,还起不到什么作用。

林山知道这是自己修行时日尚短的原因,吸收的天地元气太少,因此他更加的努力。对于一开始是世界最底层的生物而言,一旦有了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往往会迸发出巨大的能量,林山便是这样的生物。

不知疲倦,不会灰心,哪怕每次吸收到体内的力量只有一丝一毫,但他相信终有一天它能够壮大。至于需要多少时间,他完全没有考虑过。有了机会,有了改变,哪里还会要求那么多呢?

这一日。林山又是在房间打坐,他不知道别人一开始入门的时候速度到底是怎样?但是他对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满意了。不用争斗,不用厮杀,每天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活着,是为了更好的活着而努力,对未来的憧憬让他没有那么多其他的情绪。赤子之心,甚是可贵。

睁开了自己的双眼,默默从腹中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体内能量几乎微不可见的壮大。虽然不会抱怨,但也总是会惆怅不是。

小狐狸应该又去师姐那边了吧,自从那日与蓝祖儿分别之后,林山虽未主动去找过她,但蓝祖儿却是时不时的来林山这边,每次来都给小狐狸带一些好吃的东西,加上林山一门心思的扑在修行之上,小狐狸此时却又是精力正旺盛的时节,未免会觉得沉闷。这一来二去,小狐狸也就渐渐的跟蓝祖儿混熟了,门派内的其他人也知道有这么一只小狐狸的存在,倒也不用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因此就是每当林山在修行时,小狐狸若是感觉闷了便去到蓝祖儿那边玩耍。

林山进入白云宗被蓝无天收为弟子已然快过去了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林山几乎足不出户,也很少见到总门内其他人。只是就算他出去了,恐怕也很难看见那些人吧。

“林山,到大殿中来”,林山耳中突然响起这样一道声音,他不明白师傅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找自己。自从当初传授《太玄感应篇》之后,林山便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个师傅的身影,理了理衣服,林山默默地向大殿中走去。

这一路走来,只看见山谷中的建筑,却未见人影,林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片刻时间,林山已经进入了大殿。大殿之中,蓝无天正坐在上面,整个人看不出悲喜,没有什么表情存在。

林山低头弯腰一拜:参见师傅。

“你先起来。这次找你来的主要目的是想问问你对于天地灵气的感悟怎么样了?有什么疑问可以尽管提出来”,蓝无天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林山答道:禀师傅,徒儿已经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天地之间的能量,也能够引入体内,只是不知道我这种进度到底算水平。

蓝无天闻言,双眼直视林山,林山感觉之间似乎被这道目光穿透了灵魂,在这道目光之下,林山感觉无所遁形,放佛被看穿了所有。

还好这道目光来得快,去得也快。

蓝无天收回之间的目光,林山才感觉松了一口气,放佛此时自己又才能清楚体会到活着的感觉。

师傅真的是太可怕了,林山心中默默想到。

蓝无天看着林山,似笑非笑道:你真的想知道你的这种进步算是什么水平?

林山没有听出语气中的不妥,开口道:是,师傅,虽然徒儿并不是起了什么比较的心思,但是也还是想对自己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蓝无天叹了一口气道:你的这种速度,我倒是也很少见,应该称得上是万中无一。

林山听明白了这是在夸奖自己,孩童的心性收到夸奖总是会高兴的。可还不及表露自己的情绪,却又听见蓝无天的声音。

“你的这种速度必上普通人要强了无数倍,因此可以算得上是万中无一,可你从来就不是普通人,你是经历过雷劫的妖啊,《太玄感应篇》又是如此奇妙的引子,花了这么久的时间体内才有了那么一点可怜的真元。悲哀,我真是为你的身份感到悲哀!”

这一席话听得林山哑口无言,刚刚还存在的一点喜悦之情瞬间被冲散。

蓝无天又道:当初决定收你为徒,是觉得你在没有任何人帮助指点的情况下能够突破自身桎梏,又能在我的威压之下冲破枷锁,甚至扛过了雷劫,还以为你是天纵之资,没想到竟是这样结局。

林山虽然年龄还不是很大,智慧也不是很高,但是听到这话也难免会觉得伤心,在伤心的同时还有一点委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些情绪的存在,或许是化身为人的影响,或许是狐狸的某些记忆潜移默化之中的影响。

但这些情绪毕竟真实的存在。

顿了顿,蓝无天又开口问道:你在初次运行《太玄感应篇》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

“弟子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世界,但是感觉不到自己肉身的存在,只有意识,我能感觉到那个世界在成长,但是却看不清身边的景象。每次徒儿修炼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不如第一次来得强烈,还请师傅解惑。”

蓝无天听到这话,久久没有言语,他知道以林山现在的样子是不会欺骗自己。可是初入太玄便能进入一个世界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难道是自己刚才看错了?不对,他体内的真元确实很少。等等..看不见自身,只剩下意识,看不清环境却能感受到那个世界的成长。难道?

蓝无天沉吟良久,忽的笑了起来,笑声是那样巨大。看着林山的目光虽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可是表情却要柔和了少许。

蓝无天望着林山开口道:徒儿,虽然你的资质稍微差了一点,但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修炼的速度不会影响最终的结果。或许你现在是慢了一点,可是只要你不停下自己的脚步,那么总能走到终点。你明白吗?

林山道:其实徒儿并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动摇自己的决心,刚才询问师傅也只是想知道以我这样的速度,按照以前的做法是否合适。既然师傅刚才说我的速度不是很快,那么我便更要抓紧时间才行。

听到林山这样的回答,蓝无天却是一时间愣住了,他当然看不透一个人的思想。想着自己在昊天镜中看到的林山的过去,蓝无天忽然明白了,这只蚂蚁跟其他人最大的不同之处便在于他从来没有什么绝望或者失败的情绪,他总是坚定而又沉默的向前走着,跌倒了并不算什么,他也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意志。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当初在最后一道雷电中才显得那样不屈,才有了机会能够活下去。

林山当然也不知道蓝无天的想法,他的意志从来不会因为这些改变。当初在了解到修行的最终目标时,他便已经决定了要去掌握自己的命运,至于路上会遇到什么,需要多久才能走到那一步,这些都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他要做的就只是向前走着,别停下就好。

回想起林山的经历,想着他近身搏杀的手段,那强大的力量,蓝无天心中渐渐有了决断,开口道:上次为师告诉你,我们白云宗主修金木水火土五行功法,你可想好了选择哪一种?

“在这里我要告诉你,法诀只是一种手段,一种攻击的方法,并不是根本,只有自身的实力才是根本;但是法诀却又是你展现自身实力一种必不可少的方法,哪怕你体内真元无比浑厚,可是如果你不知道该怎样释放,改用什么样的方法来使它达到最大威力,一样没用。”

“金,代表着杀伐之力,无坚不摧,乃是世间最锋利的存在,可破万物。我知道你对近战很是拿手,又有着强大的力量,或许这种修炼方法更加适合你。”

“木,代表着生生不息,进可攻,可缠绕、可束缚;退可守、可治愈,这代表着生灵的力量。或许你没有太过在意天地间的植物,可是它们往往是寿命最长的存在,因为它们掌握着生的力量。”

“水,代表着包容万物的力量。你看过平静的水珠,毫不起眼,但是它却默默滋润着万物,善利万物而不争,包容万物;但是水也有着另一面,一旦水势发起,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火,代表着毁灭与重生。火能焚烧一切,让所有的生命走向归墟,但火势之后却又为了下一个成长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物留下了无比的营养。”

“土,代表着本根。无论怎样的存在,离开不脚下坚实的大地,最坚实、最厚重的也就是土,平时你或许感受不到它的力量,也很少注意脚下的土地,可是只有它才是万物的根本,万物都依托它而存在。”

“五行之间,相生相克,并无强弱之分,它们构成了整个世界,没有最好的,只有最合适自己的”

“你,可决定了选择哪种修行法门?我建议你选择金,因为这样才能让你发挥更大的杀伤力。”

林山低头不语,似是在考虑着该怎样抉择,蓝无天也没有出言催促,只是默默的等待他的选择,没有一丝的不耐。

半晌过去了,林山抬头道:师傅,徒儿已经决定了。

“哦,你要选择哪种修行法门?”

林山的语速很慢,但是很坚定:我想修行土系法诀。

“土?”

蓝无天沉默了,因为在他看来只有金系才是最合适林山的存在,有着生物的本能,有着在一次次搏杀中得到的经验,唯有无坚不摧的金才能让他有着更强大的战力,当他能够把自己的力量运用到入微之境时,那时候的他才能算得上是强者。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山竟然会选择土系。

虽说土乃是万物的根本,可是修炼速度太过缓慢,前期也没有多大战斗力,只能给自己加上一层龟壳罢了。

蓝无天正要开口,想劝说林山改变这个想法之时。林山却先一步的开口说道:师傅,我明白你的意思,或许修炼金系法诀能让我有着更强的力量,但你也知道我曾经的过往,我以前的厮杀只是为了能够活下去,既然现在有了不用争斗也能慢慢成长的方法,我为什么还要想着增强自己的杀伤力呢?没有人天生喜欢厮杀。

听着林山的话,蓝无天嘴角向上扬了扬,心想道:山儿,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个世上哪里有着那样一方让你慢慢成长的净土呢?你现在觉得能够平淡的成长那是因为你还没到一定的地步,若真是走到了那一步,哪里都不是净土。

不过蓝无天并没有开口说出这些话来,或许是因为林山那简单的想法给了他一种触动。

自己当时也是这样想着,只想安安稳稳的求一个正果,可是这些年一路走来,哪里都不是港湾。

既然现在自己能够暂时给他带来一片净土,就让他坚持自己的道路吧,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但是蓝无天却不想由他来打破这份坚持。因为看着他就像看到了曾经的他。

“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蓝无天淡淡开口道,然后手指一点,一些信息进入到了林山的脑海之中。

“这篇法诀名为《厚土诀》,你可好生参悟,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此地问我。另外你也不需要像刚才说的那般拼命。须知你我修行便是为了得到力量,掌握己身,但若是一味地走在追寻力量的道路上,岂不是被力量束缚,失去了自由?”

林山来不及仔细了解《厚土诀》便听到蓝无天这样说话,心中也是高兴以后有了困难可以来找他,必能提升自己的修行速度,心中自是高兴。但在听到蓝无天后面那段话时,林山却是似有所悟。

是啊,一味地追寻力量,被力量所束缚,便等于失去了自由。可是没有了力量,便什么都不能失去,因为那时候的他肯定已经一无所有。已经经历过一次的林山不想在经历第二次。

林山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更显坚毅。

蓝无天看着林山表情的变化,心中大概能够知晓此时他的想法,但却并未说些什么,只是一声长叹。

或许正是因为他的坚持与执着才能让他走到这一步,不然或许他早已死去。蓝无天在心中想道。

“你且下去慢慢感受,不要操之过急,循序渐进才是根本之道。”

“是,师傅,徒儿告退。”林山说完,默默的走了出去。

看着林山的背影,蓝无天有了一丝惘然,当初惊讶于他敢主动冲向天雷,便救治了他,又通过昊天镜看到了他的过往,起了收徒的心思。只是按照林山现在体内的真元来讲,他的速度未免显得太过缓慢。

但是看见的就一定是真实的吗?蓝无天扬起了一丝笑容。

现在的他已经对林山产生了期待,因为现在的林山还坚持着那份或许在他看来不切实际的想法。可是那又有什么不好呢?

若是世间每个人都是像他这样经历了很多的人物,整体心思沉重,那这个世界未免显得太无趣了一些。

蓝无天轻声的念出了一句话:这,就是这个世间新鲜的血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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