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一滴滴的渗入地下,虽然并不多,但是就那样一点一滴的渗进去,并且在地下某个
地方慢慢的汇合起来。然而沁人和那个年轻人都没有看到,年轻人只是觉到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身体里面钻出来一样,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甚至使他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并且他身上的血越来越多的流了出来,他的脸色也更加的苍白了。
沁人死命的咬着嘴唇,她不敢喊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此时只能觉到一种绝望的无助,就像那天她被卖进勾栏里时,眼睁睁的看着那人从自己的眼前消失的无助,深刻的无助。
“啊……”的一声长吼,年轻人终于忍不住这剧烈的疼痛,大声的嚎叫了起来。
此时外面正是晚饭过后,人们出来散步消食,有些个饥渴之辈便乘着这当口儿,溜到醉香楼来偷食,因此里大堂中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有几个偶而碰到一块儿的惧内之士,更是小声研究着怎么才能收服家中那头河东雌狮,不过最后多半都讨论到醉香楼什么春花秋月的胸脯皮肤上去了。
老鸨子此时正如花间蝴蝶一般穿梭其间,凭借着一张能说会道的三寸之物把一个个贼心死性的男人信心坚定到无比巨大,乖乖的把腰间囊种那些黄白之物全部献上,换回了一个个妖笑连连,温柔细白的“大美人”。
进了这种地方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家花没有野花香的个中精髓。
“哎哟,这不是贾大官人么,今天这么早就来了?”老鸨子笑的比鲜花还灿烂,扭头叫道,“小翠,快来,贾爷看你来了,给贾爷上壶上好的铁观音。”
那贾爷脸上也笑开了花,两眼发光,呼吸也粗重了些,显是想的急了,舔了舔嘴唇,说道,“王妈妈,今晚给咱来点儿“千斤顶”,让贾爷我好好疼疼这小妖精。”
“哎哟,贾爷八面威风,哪里需要这等东西,没问题,今晚我给你加点儿料,保证死去活来。”
那胖子贾爷和王老鸨子相视一笑,大有知己的味道。
“哎,来了,来了……”
此时只闻一阵香风扑鼻而来,一个婀娜妖娆、花枝招展的娇滴滴小美人扭着水蛇一般的腰肢款款而来,一身细稠小马夹刚好把她的身材给凸现的****,可把贾胖子的口水缏勾引的直有三尺多长。
小翠一副怨妇表情,一来就扑进贾胖子怀里,眼泪汪汪的看着贾胖子,**着呻吟道,“贾爷,你都多久没来了?可想死人家了。”那贾胖子被这一阵痴缠,顿时两颊发红,眼睛都直了,小腹丹田处升起一阵热浪。贾胖子看也不看那送上来的极品铁观音,猴急的抱着小翠便冲上楼去,临走之前,冲着王老鸨子神密一笑。
王老鸨子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重重的一点头。把刚才送茶过来的小丫环叫了过来,耳语一番,便又忙着要去招呼下一位客人去了。
然而便在此时,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从后院传来,声音凄厉之极,仿佛是野兽发出的嚎叫一般,把大厅中正沉迷在春色满园中的宾客们给吓了一跳。更把一门心思想多拉几个客人,盘算着能进多少银子的王老鸨子给了一跳。
姜却是老的辣,王老鸨子虽然吓了一跳,却又迅速的冷静了下来,毕竟还是赚钱的事最重要。于是乎,王老鸨子带着满脸的褶子,堆笑道,“没事儿,没事儿,后院今天刚弄了条大狗,估计是伙计正拾掇它呢!”
众宾客一听王老鸨子给了说辞,便嚷嚷着又去逗弄怀中的可人儿,毕竟掏不出钱去开房,这手足之欲就一定要过的痛快才好。因此下根本没人去想一条大狗如何能叫出“啊”声这么奇怪的事情。一时间,大厅里浪笑*声又是此起彼伏。
王老鸨子却是低头抹了把冷汗,小声的叫了自己最心腹的秋香过来,替她看着点儿场子,便往后院去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王老鸨子刚走到后院,便听见一阵阵不似人类的吼声从柴房传来。当是时,烛光摇曳,冬夜里,一阵寒风吹过,地上树影晃动了几下,仿佛妖魔鬼怪一般。王老鸨子只觉得混身的毫毛都炸了起来,一阵心惊胆颤,差点就忍不住叫了起来。王老鸨子连忙返身回屋,打算去叫两个龟奴或其它打杂的陪着去看看,到底是招惹了哪路神仙。
而此时,在柴房中,年轻人则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
一道道血光从年轻人的身体中迸射而出,却并不四处飘散,而是围在了年轻人的身体周围,不一会儿便形成了一个圆球状的血色大茧,这大茧缓缓转动着,仿佛有生命一般。但是年轻人的状况却十分糟糕,此时他整个人悬浮在空中,身体中的血液不断的流失着,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吼叫声也渐渐的小了。
而一边的沁人,也早已吓的花容失色,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甚至连思维也停滞了,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好冷,仿佛那血色大茧中有什么不可抗拒的力量作用在她身上,她就这样瘫坐着,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就在此时,地面上红光一闪,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地底里钻了出来一般。那是一条红线一般的东西,这条红线游曳着,朝沁人蹲坐的方向游了过去。
“嗡”地一声,就在那条红线快要触到沁人的时候,突然从沁人身上暴出一层青白色的光芒,那红线与这青白色光一接触,就仿佛是敲到了大铜钟一般,发出了“嗡”的一声。
接着便是那红线与青白色光的不断撞击,仿佛是在比试武功一般,不断的比拼着内力的深厚,缤纷的光雨从那青白色光罩上不断溅下,看起来就像放空的焰火,倒也有几分漂亮,只是这柴房中的两人,却都没有心情欣赏。
而就在此时,“吱呀”一声,柴房的门,又开了。
“啊……”从柴房门处传来一声诧异的惊呼。打头阵进来的伙计一看这屋里的阵势,顿时惊讶的连嘴巴也合不上了。
一个血红色的大球散发着诡异的光芒,漂浮在柴房的空中,而另一边,一个散发着青白色光芒的东西在靠近柴房门的地方,透过那青白色薄薄的光幕,可以看的出里面是个女人。
“王姐,你快来看!”失语的伙计终于记起了说话的能力,大声的招呼着王老鸨子。
王老鸨子身后跟着两个伙计,听到了召唤,都促拥着往前挤去,很快的,他们都看到了那令人震惊地一幕。
“那……那是什么?”王老鸨指着那空中悬浮着的血色大茧。
“不知道……老赵头,你去看看!”一个年轻伙计,像是领头的样子,指使着旁边那个老头。
“哎!”那老头应了一声,二话不说,走到旁边拾了根木柴,就要去捅那个看起来妖异无比的大茧。
老头拿着木柴,刚走了两步,便觉得脚下一粘,再也拨不起腿来。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吸着他一般,老头恐惧的举起手中的木柴,大声地叫着。只是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赵老头,赵老头,你怎么了?”王老鸨子和几个伙计急着叫道。他们倒不是关心赵老头,关键是如果见机不对,他们就不敢再留在这里了。
赵老头此时哪里答的出话来,仍然只是口中“嗬、嗬”声响,谁也听不明白他要说什么。那几人一见这种状况,顿时都脸色一变,争抢着要往外跑。然而正在此时,异变突生。
那赵老头本来干巴巴,瘦不拉叽的身体一下子便瘪了下去,霎时间就变成了一副人形骷髅,只有皮在上面粘连着。这一过程极其迅速,众人只见得那老赵头身上像有虫爬过一般,从头一直到脚,然后“滋溜”便从他脚下涌了出去,直涌进地下。然后那赵老头连身体也突然变成了一阵粉末,挥散在了空中。
众人看的骇然,心知要糟,于是三两个一起要挤出门去。然而越是焦急,几人越是挤抗不动。正三个人推搡挤争之时,那地上突然就冒起几条红线,“嗖嗖”有声的便向几人射去。
红光到处,几个人只觉得身体似乎被施了定身咒法一般,手脚再不能动,只能眼可以看,耳可以听,却是再也发不出声响,说不出话来。那红光就那样从几人的身体里钻了进去,然后从脚到头,从头到脚的那么转悠一遍,像是在逛花园一般,而那几个人身体上肌肉高高隆起,像是鼓起的大包,然后便迅速的塌陷下去,只这么一息之间,几人便也都成了皮包骨头的人形骷髅,再也没有任何气息。
与此同时,只听见从遥遥的地下,传来“叮咚叮咚”的声音,仿佛是泉水一般的响着。那施放出来的几条红线迅速的缩了回去,还有那条和青白色光芒争斗着的红线,也放弃了与那光的相争,都一同缩回地下。
之后,一切便归于静寂。那几个人形骷髅也都化成了灰烬,飘飞进了空中。此刻柴房里,只剩那个红色的大茧和那个浑身散发着青白色光的女人。
正在一切都静到让人发慌的时刻,从地底深处传来一阵“隆隆”巨响,紧接着,那土层开始往上翻涌,像是有什么要从地底喷发一般。
整个柴房都开始巨烈的晃动了起来,更渐渐地,这晃动像水中的涟漪一般开始向四周扩散开去。
大厅里的人是离柴房最近的,因此他们最先感受到了这股涟漪般的浪涌,那像是过山车一般的浪涌让他们体验到了超越时代的刺激感觉。然而没有人会感觉自己是幸福的。大厅是木制结构的,第一次的浪潮已经让这大厅开始散架,东西,横梁,楼上的人,桌椅,所有的东西开始往下掉,而原本在楼上的东西,又开始往上翻,强烈的涌动使得一切都被破坏着。人或者物都撞击在一起,轻质的东西很快的在这涌动撞击中被挤压破碎。
骨肉被挤压,然后碾碎,许多人痛苦的嚎叫了起来,然而嚎叫无济于事。甚至有些人刚张开嘴,就会被不知某个方向涌动过来的断桌椅的木茬就扎进了喉中,再也发不出声音。骨肉都被搅碎了。如果说苍天有眼的话,那么这些背叛亲人出外鬼混的人也许死有应得。然而下一刻,那传动着的浪涌很快就侵入了民居。
房上掉下的砖瓦砸断了人们的鼻梁,戳瞎了人们的眼睛,**了人们的肚肺,一切都混乱着,而这个小镇的一切也被摧毁着。街道不再存在了,因为到处是倒塌房子而造成的土堆,更快的,这些东西再次被抛入了空中,重新砸下来,砸在那些尚未死透的人们的身体上。整个城镇充满了凄惨而无辜的哀嚎,无论是善良的还是狠恶的人,都在临死前发出痛苦而绝望的喊叫。
“为什么……”
“救命……”
然而没有人会回答为什么,也没有人会救命。一切的一切都在朝下发展着,摧毁和灭亡,没有人可以逃脱这命运,不管是善良的,还是作恶多端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那浪涌停止的时候,这个小镇已经不再存在了,没有一座完好的房子,城楼也全部倒塌,偶而有几个在劫难中尚未完全死透的人,也只能无力的发出低声的哀嚎,以此来减少自己**的疼痛。
劫难后的柴房却没有倒塌,而是完全崩散了出去,甚至那些木柴也不知被浪涌带到了哪个地方,现场留下的,只是一大片空地。